“目前没有明确的IPO计划,但会保持探索资本市场各种可能性。”水滴筹母公司相关工作人员回应称。
7月23日,有外媒报道水滴公司正寻求约40亿美元估值进行IPO,正与美国银行和高盛集团洽谈合作,上市计划包含水滴筹、水滴互助和水滴保险商城三大业务线。
公开资料显示,水滴筹母公司北京纵情向前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3年,CEO沈鹏为法定代表人,占股99%。目前,水滴公司已经融资至C轮。
2019年3月27日,该公司宣布获得近5亿元B轮融资。同年6月,水滴公司宣布完成超10亿元人民币的C轮融资,本轮融资由博裕资本领投,腾讯公司、中金资本、高榕资本等投资机构跟投。
其中,腾讯参与了多轮投资,因此也被视为是水滴公司最大的支持者。
水滴筹成立以来,一直备受争议。水滴筹的筹款项目主要依靠“筹款顾问”立项,后者主要通过地推模式在医院寻找有筹款意向的患者。
但由于医院、患者有限且监管存在盲区,筹款顾问“扫楼”式筹款、编造虚假筹款事项等乱象时有发生。
沈鹏曾在清华经管一个论坛上分享过,水滴的优势是把握住了高流量,以此和保险公司谈判,可获取更高的佣金。
为了争夺大病众筹这一流量入口,今年四月,水滴筹员工在一家医院殴打另一筹款平台轻松筹员工。
在百度百科里,水滴筹的介绍是:目前国内免费大病筹款平台,也是国内网络大病筹款0手续费的开创者。
水滴筹针对的群体是,患有严重疾病,面对高额的医疗费用负担不起的人。至2020年7月25日,水滴筹筹款总额已经突破320亿元。
不难看出,水滴筹是一个慈善类的筹款平台。
它刻意降低了筹款人的准入门槛,让更多没钱治病的困难户也有力量从社会各个角落汇聚起一笔笔善款,就像水滴汇聚成河流。
但谁都知道,“降低筹款人准入门槛”是把双刃剑,因为这样的措施削弱了平台对筹款发起人的审核,也对善款去向的问题难以监督。
据《南方周末》报道,水滴筹上的筹款项目,审核力度之松已经达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
2019年12月3日,自媒体人梓泉在水滴筹事件曝光后做了一次实验。他将自己用恶搞软件修改后的病例发到了水滴筹上,打算筹款50万元,病因是“精神分裂症”。
上传诊断书和身份证信息后,梓泉编造了一段患病人的惨痛经历,提交几分钟后系统自动将金额调成了10万元。
这时梓泉发现,虽然尚未完全通过审核,但自己已经可以先行筹款并转发朋友圈众筹,于是他象征性地捐了1元。
由于筹款数额过少,梓泉在2天内收到6条水滴筹的短信称“筹款效果不佳”,建议其“加大力度转发”。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完成1元捐款后,水滴筹弹出了一个水滴保险商城的页面,建议捐款者购买保险。
在梓泉看来,这一设计相当巧妙,因为在看到筹款发起人的惨痛经历后,无形中会给捐款人投射出一种焦虑,而要缓解焦虑的方法就是购买保险。
直到梓泉在自己的公众号公开这一伪造的筹款前,水滴筹都没有发现这一“骗局”。
此后,水滴筹发布了一份澄清说明,称上述过程只是初步审核,只有进一步提交了医疗花费票据、出入院证明等资料后,才能实现筹款提现。
在经历一系列危机事件之后,水滴筹规范了审核流程,并上线客服团队,包括在全国400-500个城市投入巨大人力,来帮助平台审核患者真实性,但是能否杜绝类似事件发生,恐怕还是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然而,这还不是其争议最大的地方。即便通过审核,募集资金也有可能被挪作他用。
2019年11月6日,全国首例网络个人大病求助纠纷在北京朝阳法院一审宣判。
法院认定筹款发起人莫某隐瞒名下财产,并在水滴筹多个平台进行重复救助,违反约定用途将筹集款项挪作他用,构成违约,令莫某全额返还筹款153136元并支付相应利息。
朝阳法院同时向民政部、北京水滴互保科技有限公司(水滴筹运营主体)发送司法建议,推进相关立法、加强行业自律,建立网络筹集资金分账管理及公示制度、第三方托管监督制度、医疗机构资金双向流转机制等,切实加强爱心筹款的资金监督管理和使用。
去年12月中旬的一篇文章中点名质问“水滴筹”,每日接受的捐助数额究竟有多少,平台对已到账但受助人尚未提现的资金如何管理和使用,水滴筹回应称,数额信息不方便透露,但资金与平台自有资金隔离,实行专门管理和使用。
有分析认为,网络互助的用户更像是有待挖掘的数据金矿,面向的不是传统保险市场的存量客户,而是更可能在未来转化为保险和健康管理增量用户。
据了解,水滴互助是水滴公司的第一个业务,其产品模式为,用户花9元成为会员,180天观察期之后,能够享受相应的赔付权利。
当加入平台的用户患上癌症时,最高能获得水滴互助的30万元赔付,范围涵盖了50种。
赔付的资金,则由平台用户平摊,数据显示单人单次分摊不足3元。这一运营模式,意味着必须拥有足够多的平台会员,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并且实现盈利。
然而,即便水滴互助三个月砸下1000万元推广费用,会员也才刚刚突破100万,流量困境日益凸显。
紧接着,水滴筹启动了水滴筹项目。从一开始,就不收取任何手续费,筹款所得资金全部归筹款人,且需承担用户提现时微信收取的手续费,整个业务处于亏钱状态。
澎湃新闻曾在去年底的报道中援引业内人士指出,虽然明面上看,水滴筹不盈利,但水滴筹的模式能带来可观的现金流。
“水滴筹平均每个月5.5亿元流水,捐款周期30-120天不等。如果没有提现,这笔钱就在企业账户中,这就形成了资金池。”该业内人士称。
不过,依靠免费模式,水滴筹获得了巨大的流量红利。在此基础上,2017年5月,水滴公司获得保险经纪牌照,入局保险业。
2020年5月,水滴互助发布了四周年数据报告,公布有近4成的用户在购买过互助产品后,想要购买保险产品。
其官网显示,根据水滴保调研数据,90%的用户通过水滴保险商城完成个人首次在线投保,复购意愿达73%。
以水滴公司为例,旗下的水滴保险商城2019年年度新单年化保费突破60亿元。这部分保费佣金收入相比于互助平台管理费又是一个量级的抬升。
几十亿的单量,与互联网保险大蛋糕相比暂时只是九牛一毛,意味着后面空间巨大。
中国保险行业协会发布的2019年度互联网人身保险市场运行情况分析报告显示,2019年累计实现规模保费1857.7亿元,较2018年同比增长55.7%。
官网数据显示,水滴保险的注册用户约8000万,购买过保险的用户数在700万~800万之间,转化率在10%左右,其中80%来自于内部转化。
值得一提的是,受疫情影响,2020年上半年水滴保险年化签单保费近60亿元,接近2019年全年年化签单保费金额。
靠着保单的暴增,水滴公司对外称,在今年4月、5月实现了单月盈利。但业务的迅猛增长,也给水滴公司带来了经营以外的压力。
与此同时,传统保险巨头如平安等正在加码互联网保险布局,互联网巨头腾讯、京东、百度等也纷纷加码金融科技,水滴筹现金奶牛业务水滴保险也面临着极大的同业压力。
有分析认为,上市可以帮助水滴公司开辟新的融资渠道,助其在互联网保险领域与阿里系的蚂蚁集团展开竞争。
不过,互助业务本身也存在质疑,人民日报曾发文指出,目前一些互助平台仍处于“三不管”监管空白地带,此外,互助平台面向商业保险结构开展合作、开发产品,是否与其互助性质相悖,也是亟待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