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退市的高效与神奇——注册制与退市制度改革见证奇迹

　　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董登新教授

　　2012年，当A股市场引入一元退市标准时，许多股民笑话：一元退市，就是永不退市。因为当时A股炒壳、赌壳成风，即便在熊市，股民也不允许一元股、两元股的出现；每当牛市来临，5元以下A股全线消亡，一些垃圾股甚至经常被炒高至一、二十元之上。

　　直到科创板+注册制横空出世，IPO模式及退市制度的游戏规则发生了重大逆转，尤其是新退市制度的“三废”改革：废除“暂停上市”、废除“恢复上市”、废除“重新上市”，对垃圾股或僵尸企业产生了足够的威慑作用。今年3月生效的新证券法也明确废除“暂停上市”旧条款，这对A股退市制度产生了革命性影响，炒壳、赌壳游戏已成笑话。

　　在一元退市标准“闲置”6年后，首次发威。2018年10月，*ST中弘（000979）有幸成为了A股市场首只“一元退市”股票。2019年开启“一元退市”元年，2020年一元退市标准更是大显神威。仅一年半时间，强制退市公司已超过20家，其中，一元退市竟多达15家。这是新退市制度的胜利，更是一元退市标准的胜利。

　　一、“一元退市”的高效与威慑力

　　众所周知，一元退市标准是“市场化”程度最高的退市标准，也是成熟股市最主流的退市标准，因为它是投资者“用脚投票”的结果，这是监管层和证交所赋予投资者绝对话语权和完全决定权，无论是上市公司，或者是大股东、实际控制人，它们都无话可说，也不需要市场争议和讨论，因此，“一元退市”周期最短、效率最高、威慑力最强。

　　（1）*ST中弘（000979），2018年9月13日至10月18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2）*ST雏鹰（002477），2019年7月5日至2019年8月1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3）*ST华信（002018），2019年7月22日至2019年8月16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4）*ST印纪（002143），2019年8月15日至2019年9月11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5）*ST大控（600747），2019年8月22日至2019年9月19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6）*ST神城A股（000018）、B股（200018），2019年9月26日至2019年10月30日，连续20个交易日A、B股收盘价均低于1元。

　　（7）*ST华业（600240），2019年10月16日至2019年11月12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8）*ST锐电（601558），2020年3月16日至4月13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9）东沣B股（200160），2020年4月8日至2020年5月8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10）天广中茂（002509），2020年4月9日至5月11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11）*ST美都（600175），2020年4月24日至2020年5月27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12）神雾环保（300156），2020年4月24日至2020年5月27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13）盛运环保（300090），2020年4月30日至2020年6月1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14）*ST天宝（002220），2020年4月30日至2020年6月2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15）*ST大化B股（900951），2020年5月12日至2020年6月8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16）*ST银鸽（600069），2020年5月13日至2020年6月9日，连续20个交易日每日收盘价均低于1元。

　　一元退市大显神威，主要有三个因素：第一，注册制改革，炒壳、赌壳已成笑话；第二，新证券法提高了“财务造假”犯罪成本，垃圾股只能“见光死”；第三，投资者“用脚投票”意识增强，“跑得快”成就一元退市股。

　　2020年上半年，除一元退市外，其他强制退市公司还包括：

　　（1）*ST保千（600074），2020年4月1日，上交所决定公司股票终止上市。

　　（2）乐视网（300104），2020年5月14日，深交所所决定乐视网股票终止上市。

　　（3）金亚科技（300028），2020年5月14日，深交所所决定金亚科技股票终止上市。

　　（4）*ST龙力（002604），2020年5月22日，深交所决定公司股票终止上市。

　　（5）千山药机（300216），2020年7月14日，深交所宣布千山药机股票终止上市。

　　二、暂停上市：2020年最后的晚餐

　　按照新证券法时间划断要求，2019年年报仍然执行旧退市制度规定，允许“暂停上市”；但从2020年年报披露开始，“暂停上市”将正式退出历史舞台。由于新旧退市制度正处在交替过渡时期，一些原本应该被投资者“用脚投票”赶出股市的，它们却主动向证交所乞求“暂停上市”，这样，就可以延缓一年退市，但结局很难改变。

　　（1）*ST秋林（600891），黄金首饰批零行业。自2020年3月18日起，公司股票暂停上市。公司2018年和2019年连续两年巨亏，2020年半上年继续亏损，每股净资产-2.7元，账面累积亏损-38.78亿元，公司已严重资不抵债，正处在破产边缘。暂停上市前收盘价1.19元。

　　（2）*ST盈方（000670），移动互联终端行业。自2020年4月7日起，公司股票暂停上市。公司2015年、2017年、2018年、2019年亏损，2020年上半年继续亏损，每股净资产为负数，账面累积亏损-6.11亿元。公司员工仅剩44人，公司曾多次重组、多次更名：*ST天发、*ST盈方、S*ST天发、ST盈方、S舜元、舜元实业、天发股份、天发石油、盈方微。暂停上市前收盘价2.25元。

　　（3）*St信威（600485），通信网测试行业。自2020年5月15日起公司股票暂停上市。2017年、2018年和2019年连续三年巨亏，2020年上半年继续亏损，每股净资产-3.93元，账面累积亏损-171亿元。公司已严重资不抵债，正处在破产边缘。停牌前股价1.39元。

　　（4）*ST欧浦（002711），钢铁物流行业。2020年4月16日至2020年4月29日，连续10个交易日收盘价低于1元，4月29日报收0.77元/股，一元退市指日可待。但深交所决定自2020年5月15日公司股票暂停上市。同时，公司实控人已经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公司还有一堆诉讼和债务等待解决。公司严重资不抵债，处于破产边缘。每股净资产-2.35元，账面累积亏损-36.4亿元。公司员工仅剩209人。

　　（5）*ST航通（600677），通信产业与商贸行业。因2017年至2018年连续2年被追溯重述后经审计的净利润为负值，公司股票已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公司2019年度经审计的净利润继续为负值，上交所决定自2020年5月29日起公司股票暂停上市。公司净资产为-0.355元，已资不抵债，账面累积亏损-28.9亿元。暂停上市前收盘价3.01元。

　　（6）*ST鹏起，废物再利用行业。2020年6月10日至2020年6月22日，连续9个交易日收盘价低于1元，6月22日收盘价仅为0.74元，但上交所决定自2020年7月17日起公司股票暂停上市。公司2018年和2019年连续两年亏损，2020年上半年继续亏损，每股净资产仅剩2毛钱，账面累积亏损-39.4亿元。公司原名：胶带股份，已经过N次重组及更名。

　　（7）*ST斯太（000760），汽车零部件行业。因2017年、2018年、2019年连续三年亏损，深交所决定公司股票将自2020年7月6日起暂停上市。公司每股净资产仅剩5毛钱，账面累积亏损-18亿元，公司员工仅剩76人。公司已多次重组，并多次更名。暂停上市前收盘价1.47元。

　　（8）暴风集团（300431），互联网信息服务行业。因在法定披露期限届满之日起两个月内仍未披露2019年年度报告，深圳证券交易所决定公司股票自2020年7月8日起暂停上市。公司2018年和2019年连续两年巨亏，截止2019年9月底，每股净资产-1.92元，账面累积亏损13.75亿元。公司已严重资不抵债，正处破产边缘，公司员工仅剩10余人。暂停上市前收盘价1.48元。

　　（9）*ST北讯（002359），广电传输服务行业。因2018年、2019年连续两个会计年度财务会计报告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公司股票自2020年7月9日起暂停上市。公司在2016年、2018年和2019年亏损，2020年上半年继续亏损，账面累积亏损-36.25亿元。暂停上市前收盘价1.22元。

　　（10）*ST康得（002450），通信网测试行业。因*ST康得2018年、2019年连续两个会计年度财务会计报告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深交所决定公司股票自2020年7月10日起暂停上市。事实上，公司已连续三年亏损，每股净资产-3.93元，账面累积亏损-171亿元，公司已严重资不抵债，正处在破产边缘。此外，公司还曾曝出逾百亿财务造假丑闻。

　　（11）*ST毅达（600610），园林工程行业。因2017年、2018年连续两年财务报告被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了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自2019年7月19日起，*ST毅达已被上海证券交易所暂停上市。当时中国基金报《*ST毅达的7大奇葩》指出：2018年公司年报数据显示，员工只有2人，营收为零。目前仍处“暂停上市”，已超12个月时间。

　　（12）*ST盐湖（000792），2020年5月22日暂停上市，连续三年亏损。

　　（13）*ST凯迪（000939），2019年5月13日暂停上市，连续三年半亏损。

　　（14）*ST皇台（000995），2019年5月13日暂停上市，2016-2018年连续三年亏损。

　　（15）*ST德奥（002260），2019年5月15日暂停上市。

　　（16）天翔环境（300362），2020年5月13日暂停上市。

　　三、排队等待“一元退市”的垃圾股

　　（1）*ST兆新（002256），化学原料行业。2020年5月13日至2020年6月4日，连续17个交易日收盘价低于1元，但在第18个交易日将收盘价拉升至1元之上，现价1.16元，暂时逃避了一元退市厄运。公司2018年和2019年连续亏损，2020年上半年继续亏损，每股净资产仅剩8毛钱，账面累积亏损-3.8亿元。公司实际控制人陈永弟已被有关方面采取措施，因涉嫌行贿罪在上海杨浦区法院受审。

　　（2）*ST金玉（600086），珠宝首饰行业。2018年和2019年连续两年亏损，2020年上半年继续亏损，每股净资产不足4毛钱，账面累积亏损-21.8亿元。公司员工仅剩189人。公司原名：多佳股价，已经过N次重组及更名。

　　（3）*ST节能（000820），废物再利用行业。2018年和2019年连续两年亏损，2020年上半年继续亏损，已严重资不抵债，公司处在破产边缘。每股净资产-3.17元，账面累积亏损-21.6亿元，公司员工129人。公司原名：金城股份，已多次更名。

　　*ST金洲（000587），黄金珠宝首饰行业。2018年和2019年连续两年巨亏，2020年上半年继续亏损，每股净资产仅剩3分钱，账面累积亏损-70亿元。公司员工118人，公司已多次更名。

　　（4）*ST富控（600634），游戏研发行业。2018年和2019年连续两年巨亏，2020年上半年继续亏损，公司严重资不抵债，已处于破产边缘，每股净资产-6.98元，账面累积亏损-56.34亿元。公司N次重组，N次更名。

　　（5）*ST梦舟（600255），有色金属行业。2018年和2019年连续两年亏损，2020年上半年继续亏损，每股净资产仅剩5毛钱，账面累积亏损-20亿元。

　　（6）*ST易生（600978），家具制造业。2020年4月24日收到中国证监会《调查通知书》，因公司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等有关规定，中国证监会决定对公司进行立案调查。如公司因上述立案调查事项被中国证监会予以行政处罚，且依据行政处罚决定认定的事实，触及《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重大违法强制退市实施办法》规定的重大违法强制退市情形的，公司股票将面临重大违法强制退市的风险。

　　（7）*ST瀚叶（600226），互联网服务。*ST瀚叶五项相关风险事项，涉及2019年业绩亏损、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可能被暂停上市、尚未开始回购、控股股东资金占用和违规担保尚未解决等多个方面。

　　（8）……

　　可以预料，A股有望步入“大进大出”新时代，这是一个大浪淘沙、优胜劣汰的时代，市场更包容，投资者更开放，监管更严厉。A股慢牛、长牛已为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