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年,欢喜传媒无疑是中国存在感最强的影视内容投资、制作公司。年初,在春节档影片全部因为疫情撤档时,欢喜传媒出品的电影《囧妈》宣布在字节跳动旗下的多个平台在线首播,成为了国内“院转网”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欢喜传媒勇走钢索的行为虽然获得了居家观众的赞美之声,但也招来了全国不少院线老板的联手抵制。在这场饱受瞩目的交易中,字节跳动向欢喜传媒支付了 6.3 亿元人民币,并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在这之后,欢喜继续激进地推动影视作品走向互联网平台。今年8 月 31 日,欢喜传媒以 5.13 亿港元的价格将 9.9% 的股份卖给 B 站,张一白导演的剧集《风犬少年的天空》和头部院线电影《夺冠》在 B 站上线。 年底,欢喜首映又分别与华为、小米达成合作协议,在华为电视、华为手机及小米电视、小米手机设立“欢喜首映”专区,分享用户付费收益。 欢喜传媒总能在行业内掀起关注,一方面因为其多有特立独行的操作,一方面也因其签约了国内大量一流导演,并锁定了他们未来多年的多部作品,其中包括宁浩、徐峥、陈可辛、王家卫、张一白、顾长卫、张艺谋、贾樟柯等等。 在 2020 年的末尾,欢喜传媒 CEO 项绍琨接受了 36 氪的采访。他在 2015 年与董平、宁浩、徐峥联合创办了这家公司,见证了它的上市,并在 2017 年推动了流媒体平台“欢喜首映”的上线。在这场对话中,项绍琨谈到了《囧妈》院转网的影响,也阐述了欢喜传媒选择与猫眼、字节跳动、B 站合作的原因。 欢喜传媒 CEO 项绍琨 以下为 36 氪采访实录,内容经过了不影响原意的编辑: 36氪:今年因为疫情的缘故,国内外院线与流媒体都存在激烈博弈。相比三年前欢喜传媒开始布局流媒体业务时,形势发生了什么变化? 项绍琨:2014 年筹备成立欢喜公司的时候,我们意识到国内外整个电影行业的变化,因此我们想做一个非传统的影视公司。我们通过讨论得出了两个结论,此后欢喜传媒所有的业务实际上都是围绕这两点来做的。 第一是头部内容非常重要。中国票房增长很快,而且中国电影以导演中心制为主,导演本身就是很重要的资源。所以我们必须把我们和导演的利益放在一起,这样才能使我们开发和制作好头部内容。 第二是我们也看到了Netflix、亚马逊和国内的几个大平台也都做得越来越好,我们判断很多内容以后都会搬到网上去。我们后面做的布局,比如用公司股权来换取中国最好的导演的独家服务,以及做自己的流媒体平台等等,都是基于这两点判断。 今年是比较特殊的一年从宏观上来讲,我们的目标没有变。我们还是要靠我们的头部导演来做头部内容。今年有《囧妈》、《夺冠》,《一秒钟》,我们还参与了《我和我的家乡》和《温暖的抱抱》,这些都是头部的内容。 同时, 我们的流媒体欢喜首映也发展得很快。我们年三十的时候把《囧妈》放到网上,这对欢喜首映是一个推动。上个月的 APP 下载量已经达到了 2700 万,付费用户也达到了 500 万。作为一个比较新的流媒体平台,势头还是很好的。而且,我们基本上是针对中国流媒体市场下的一个细分市场,因为欢喜首映以精选和独家内容为主,目标用户比较偏白领人群。 其实在整个流媒体行业里,相对其他的大平台,我们是一个补充。整个中国的流媒体市场还在快速发展中,所以我们也有比较大的期望。 36氪:也就是说欢喜传媒的思路没变,但是今年节奏加快了不少。春节档电影《囧妈》在很短的时间内突然决定院转网,当时在公司内部有争议吗? 项绍琨:没有特别大的争议。欢喜传媒是香港的上市公司,我们有责任在做决定的时候,要考虑广大股东的利益。作为管理层,我们有责任去使股东的利益最大化。所以当时我们内部没有太大的不同意见,最多可能只是在做法上有一些讨论。我认为我们最终的决定是正确的,不仅使股东的利益最大化,还使全国人民能够在隔离期间免费看到这部电影。 全国电影院因疫情关闭是一个猝不及防的状况,但《囧妈》与字节跳动的合作只花了两三天时间就谈好了。因为其实在这之前,我们跟字节跳动已经有一段时间在洽谈合作,所以这个具体的项目谈起来就很快。 36氪:当时《囧妈》的做法引起了院线比较大的抵制情绪,这件事在影院复工后真的对欢喜产生负面影响了吗? 项绍琨:年初我们在特殊环境下采取了特殊做法,我们是很能理解院线合作伙伴们的反应的。后来我们也跟院线的合作伙伴们解释了,我们非常乐意让电影先在电影院上映,然后再上网,这是我们最理想的状态。 36氪:今年全球影视行业的窗口期都在缩窄,激进一点的甚至会院网同步上映。您怎么看待华纳和迪士尼的做法?这是疫情期间的特殊情况,还是一个长远的趋势? 项绍琨:目前从欢喜的角度来说,最大的经济利益来源还是产生在电影院里,然后才是流媒体。所以我们认为关于电影院彻底消失的担心是不必要的。同时,观众看电影的习惯确实在改变。更多的人开始习惯在手机上、电脑上、iPad 上看电影和剧。不管有没有疫情,不管华纳和迪士尼做不做院转网,这个趋势都在发生。在美国,年轻人们说“我们看一部电影吧”, 很多时候是指打开电脑,大家在沙发上一起看。所以我觉得未来院线跟流媒体还是会共存。 36氪:迪士尼的做法是除了把从院线退下来的电影上线流媒体 Disney+ 以外,还会为Disney+ 专门制作一些网大和网剧。但大成本电影如复联系列,还是必须得上院线才能回本。欢喜未来也会是这个思路吗? 项绍琨:我同意这个说法。比如今年上线的张一白导演的《风犬少年的天空》,这部剧的质感跟电影没什么区别。我们这部剧就是为了流媒体平台制作的。以后我们也有可能会专门为流媒体制作电影。 36氪:对于流媒体来说,网剧的用户留存肯定会比电影更好。关于网剧内容的需求欢喜传媒接下来要怎么解决? 项绍琨:我们有做剧的计划,但还是要掌握节奏。比如说,也许明年欢喜首映达到某一个用户量级后,我们会上一些大体量的剧。但今年我们的用户量还有点小,这样做就不是很合适。电影毕竟还有院线的收入保障。 如果你仔细看我们跟导演的合同安排的话,会发现有几位很著名的导演跟我们合作的不仅是电影,还有剧。包括王家卫导演、顾长卫导演、张艺谋导演、张一白导演等等。这些都是欢喜很重要的资源。 现在海内外很多有名的导演,包括我们的导演,他们觉得做剧,特别是给流媒体做剧,是一个新的尝试。张一白导演已经做了《风犬少年的天空》,今天冯小刚导演也宣布杀青了一部给爱奇艺做的网剧《北辙南辕》。 36氪:为什么选择了跟字节跳动和 B 站合作? 项绍琨:我们跟B 站合作,一是因为它的用户跟我们(欢喜首映)是互补的,B 站的观众更年轻,跟欢喜首映用户的重合率不是特别的大。二是因为把我们的内容放到 B 站上来播放能得到比较好的反馈。让我们了解年轻的观众喜欢哪些内容,什么样的内容能够打动他们。根据 B 站发布的信息,《风犬少年的天空》在 B 站的播放量名列前茅,我觉得这对于创作人和出品公司来讲都是比较重要的参考。 36氪:欢喜首映原本是走独播路线的,但过去一年把很多头部内容分了出来放在其他平台上播放。是否能把与字节跳动和 B 站的合作看作是欢喜首映为短期回报做出的牺牲? 项绍琨:要在短时间内快速发展,必须得有渠道的合作。如果我们不跟任何人合作,就得需要更多的资源来推动发展。 36氪:那么您认为在接下来两年甚至更长时间内,欢喜的模式会逐渐以欢喜首映独播为主,还是以渠道合作为主? 项绍琨:我觉得会是独播+渠道合作,两种都有。目前这样的平衡我觉得是可以的。如果我们完全靠欢喜首内部自然增长的话,恐怕时间就要长一点。现在有合作伙伴的渠道支持,发展速度就会更快。我们接下来会不断地调整,使两条路保持平衡,很难说会更偏重哪一条路。 36氪:新的一年欢喜传媒有什么目标或者计划吗? 项绍琨:其实我们的目标和计划都挺清晰的,我们的业务线也比较简单。第一,开发制作头部的影视剧内容;第二,通过好的独家内容和合作伙伴合作,使欢喜首映的用户在短时间内获得比较大的发展。今年对大家来讲都是不容易的一年,希望明年能够重回正轨。
“这个世界的导演可以分为:经历过新冠疫情的,和没有经历过新冠疫情的。”这是贾樟柯在新作《步履不停》中的一句旁白,可谓意味深长。确实,这场尚未结束的疫情,不仅在重塑世界电影市场的版图,也在改变人们惯有的观影方式,进而影响未来的创作理念。2020年,中国电影票房市场超越北美,成为全球第一大票仓。在中国经济开启“双循环”新局的大背景下,中国电影市场加速恢复。其中尤为令人惊喜的是,持续不断增长的内生动力,正在推动作品、人才和资本共同构筑一个良性发展的市场。其一,海外电影留学专业人才纷纷回归,带来国际化的理念;其二,本土编剧一代崛起,科幻、历史、悬疑等类型化创作促进国产电影持续畅销;其三,在互联网视频主导的趋势下,大量跨界的新技术形态为作品带来新空间。这几股力量并行滋长,互相激荡,不像茶杯里投石块,水花四溅,而如携带鲜活印记的潮水,拍岸如雷。新面孔:海归派编导浮出水面近几年,静心观察中国电影的迅猛发展,有一个强烈的感受:比起一部部爆款作品,一拨拨年轻团队的崛起,更加令人期待。去年,郭帆的《流浪地球》开创了科幻元年,饺子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引领了动漫崛起;今年,网剧《隐秘的角落》和《沉默的真相》带动了悬疑类型片“迷雾剧场”热,《姜子牙》延续了成人动漫电影“国潮风”。这些现象表明:随着国内影视产业的跨界融合加速,以“80后”新一代编导为主体的创作团队,正在开创属于他们的大时代。其中,一批具有留美经历、接受过好莱坞电影工业体系教育的学院派创作人才回国创业,在编剧、导演和制作等环节显露不俗的专业能力。虽然,归来尚非主流,作品各有长短,但这股力量不可小视。作为年度之作,12集悬疑剧《沉默的真相》引爆网络,在豆瓣上吸引了多达125万字的评论,足见其热度。人们关注其复杂剧情,关注其严谨制作,关注其精彩表演,也关注背后的主创团队。团队的核心人物是编剧刘国庆和导演陈奕甫,他们是美国南加州大学电影学院电影制作专业的同学,他们联袂推出的这部充满“美剧风格”的作品,让人们看到了好莱坞编剧叙事手法和本土现实主义风格的紧密融合。故事架构上,采取非线性多时空叙事,分别发生在乡村、县城和城市的三条线的“案中案”,环环相扣;主题挖掘上,剧情所呈现的官商勾结的腐败、公安系统涉黑者的恶行、乡村支教的困境和少女遭受性侵等问题,步步惊心;视听语言上,有强烈的个性化设计,风格化的配乐和片尾曲,蒙太奇的剪辑手法,参与叙事表意的用光与色彩,处处留神。《沉默的真相》拍出了有如电影水准的质感,两位电影创作新人可谓一鸣惊人。同为处女作,制作了近4年的动画大片《姜子牙》的主创团队也是大洋彼岸归来的新人,导演程腾和王昕从中国传媒大学毕业后,赴美国南加大进修电影硕士。回国创业前,前者是梦工厂的执行导演,后者是暴雪的动画角色总监,都已是好莱坞影视生产体系的业内人士。他们将在梦工厂和暴雪的工作经验带回中国,用美式工业化标准来讲述一个中国传统文化故事。《姜子牙》可以视为一部勇气之作。题材上,这是一部反映中年人困境的成人动漫,挑战性大;制作上,追求精雕细刻,所有材质均以手绘方式绘制,细到首饰、花纹和台词,都基于对《封神演义》《山海经》等典籍的考据而定。应该说,《姜子牙》在画面技术和东方美学呈现上,延续了《哪吒之魔童降世》的水准,但略显不足的是故事和人物。例如,除了表现中华传统文化外,还混杂了克苏鲁文化,后者从哲学和宗教的角度探讨了人、社会和成长的关系,巫术和宗教元素增加了全片神秘魅惑的气质,这是比较具有争议的地方。不管怎么说,海归新人在实践中带回了新理念,经历了本土化,积累了金子般的经验。正如程腾导演所言,探索中国动画电影的工业流程和生产沟通机制,有着比一部电影成功更重要的意义。“岭深常得蛟龙在,梧高自有凤凰来。”中国电影与好莱坞成熟的工业体系的差距还远,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电影人回归,他们在两种不同文化之间进行切换,更多地做着衔接、融合和沟通的工作。例如,皮克斯的“倒金字塔”工作模式,即不是导演带领团队,而是导演服务于团队,是以导演组为核心,从故事开发、视觉开发到制片组的全流程团队。又如,制片工业的标准化体系。剧本的格式、道具的保管、储存以及命名和查找,都有标准流程,中国电影人尚叹不如。不过,本土导演在复杂项目的管理、本土文化的理解和跨文化团队沟通上,有着自己的优势。新宇宙:类型剧创作日益专业今年,对日趋成熟的类型片来说,是转折之时,也是承接之年。“姜子牙”上接“哪吒”,下连“杨戬”,光线彩条屋影业意在完成中国动画电影的史诗叙事,构建“封神宇宙”。如同层出不穷的西游系列,在传统文化中打造东方神话英雄宇宙,是中国电影人孜孜不倦的“封神”情结。在笔者看来,封神榜虽具备基础的神话体系世界观,但毕竟比四大古典名著稍逊文学性。对其进行影视改编时,缺乏吸引人的主要角色和穿引整个系列的故事线,这是《姜子牙》不如《哪吒》的先天不足。类型片日趋走向成熟,和文学的基础支撑是分不开的,近年来,作品质量提升的关键环节是剧本的扎实,拥有一批专业化的作者群,并形成了各自的“宇宙”。以《流浪地球》为引领,科幻电影之所以能开启中国新纪元,成功的背后是21世纪以来中国科幻文学创作的勃兴,一批新锐作家笔耕不辍,作品享誉国际。如刘慈欣的《三体》获得世界科幻文学最重要奖项“雨果奖”。脱胎于原创小说的刘慈欣的《超新星纪元》《三体》、江波的《移魂有术》等作品被陆续搬上银幕,未来将推动中国科幻电影进入一个高速发展期。当然,把小说变成电影,还需要转码的过程,想要真正形成“宇宙”,靠的不只是数量,还需要每一部都持续稳定地输出,避免重蹈《上海堡垒》的覆辙。《长安十二时辰》大热后,历史剧领域形成了一个“马伯庸宇宙”,据悉,2020年,这位“80后”文学鬼才竟有10部作品“过电”,如电视剧《风起洛阳》《汴京》、电影《哪吒传奇·龙与地下铁》《敦煌:归义英雄》、动画片《长安十二时辰之白夜行者》等,体裁之多元,风格之变幻,令人惊叹。马伯庸自诩写作原则为:大事不虚,小事不拘。这种虚实结合的创作手法,游走在历史和文学的边缘,既有对历史大事件的宏观关注,也有对局部小细节的微观呈现,既有风土人情和方言俗语的史实氛围,又有紧凑的叙事节奏、扣人心弦的剧情和饱满鲜明的人物,加上富有创意的美术设计,恰恰符合了当下观众求真、求快、求美的审美心理。悬疑片的热潮,也并非偶然。近年来,以东野圭吾为代表的社会推理派小说红遍亚洲,并带动本土剧作的活跃。其中,忻钰坤的《心迷宫》《暴裂无声》和曹保平的《烈日灼心》都收获了不错反响。今年的12部悬疑剧中能清晰地看到作者电影的影子。从《无证之罪》《隐秘的角落》到《沉默的真相》,作家紫金陈创作的“推理悬疑三部曲”,在剧作和制作层面都更接近于高质量美剧的模式和标准,在主题挖掘的深刻性上,也将国产悬疑片拉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三部小说中都有一个角色叫“严良”。虽然在相互参照的单体作品中的角色联系和情节伏笔并不强烈和连贯,但也显示了构建个人化特征的罪案剧的企图心。悬疑类型片高度依赖文本,除了表演添彩和制作增色外,紫金陈提供的小说基础颇具“高智商犯罪”的典型性:踏实深厚的剧本功底,强大的多线叙事控制能力,鲜明的人物性格塑造,深刻映射的人性以及反映现实的社会问题。此外,现实题材创作方面出现了作家阿耐作品的改编热,她的《都挺好》《欢乐颂》《大江大河》等多部小说都成为重点题材,最新的《落花时节》继续聚焦社会痛点。类型的多样化和专业化,如百花呈放在银幕、荧屏和网络,无论是电影或剧集,正如“迷雾剧场”的告白:你也会发现它们共享的那种创作脉络。悬疑是外层的工具,负责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底层的现实性才是打动我们、营造共鸣,把作为观众的我们,真正与剧中人物牵连在一起,与他们共情的黏合剂。新空间:短精小制作跨屏时下,互联网正在深刻改变一代人的观影习惯,影像传播的内容、介质和形态都在随技术迭代而发生着流变。变化集中表现在三个方面:“短片”重新定义着电影的播放时间;“竖屏”则在挑战着电影的空间形态;“移动”加速着电影的剪辑节奏。流媒体的崛起对电影艺术本身和观影方式的影响随着疫情被放大,人们已经能够感受到。体量越来越小。2020年一个鲜明的标志是,国庆档献礼影片经历了一个从大片到小剧的转变,告别了“大业”时代,连续两年,电影《我和我的祖国》和《我和我的家乡》都以几部短片集锦方式呈现。以抗美援朝为主题的电影《金刚川》也采取了类似的短片模式,同一个故事,三位导演各取角度,分头表述,最终合成。这部电影从启动到拍完,只用了2个多月的时间。除了疫情因素的影响,也是制作观念上的一次尝试,昭示着未来数字化时代电影工业的理念:电影不再是拍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对时间的颠覆,实质是对传统介质的解放。网剧《隐秘的角落》和《沉默的真相》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每集时间的自由不拘。《隐秘的角落》最长的一集70多分钟,最短的一集30分钟,每一集时长不一,都是根据剧情需要剪辑。而且,每一集都设有两个字的小标题,表述单集主旨,比如“苍蝇”“母亲”等这种单集名字,都是理解每一集剪辑叙事的切入点。不同于传统电视剧,互联网推动着短剧时代的来临,每集时长是由人物和剧情发展所定,完全从故事出发,不被时间限死。借鉴美剧的通常做法,12集被认为是黄金容量,单集时长并不固定,这是网络定义的剧集新标准。内容越做越精。短小精悍的短剧,成为今年比较主流的创作趋势。从古装剧《长安十二时辰》到现代剧《沉默的真相》,中国观众对复杂形态的非线性叙事方式高度适应,成长于互联网时代的新力量导演与观众,其思维方式基于网络并不违和。《沉默的真相》中,编导娴熟地运用着电影中的“相似性剪辑法”,保持着三条线空间叙事的连贯和完整。同时,节奏也越来越快。如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观看网剧的方式是用倍速播放,这也倒逼创作要研究戏剧高潮和受众心理的关系。此外,因直播导致的“竖屏”风,也正影响着视频制作的格式。2017年,中国网络影视作品的备案数量第一次超过电视剧,2020年由悬疑片引领的制作风潮表明,网络短剧的质量正在超过传统电视剧,甚至逼近电影的艺术效果。2020年的这场疫情一定程度上阻止了人群流动、活动聚集和空间封闭,却加速了流媒体的平台整合、资源跨界和要素流动,节奏快、体量小和品质精,更为符合当下人们碎片化的娱乐内容消费习惯。当下,不仅电影在布局短片拍摄,网络视频平台也在发力各种主题“小剧场”,静心深耕故事内容,集结力量蓄势待发,在丰富平台多样化的同时,也为更多作者开辟了更大的创作空间。(作者金涛)来源:《解放日报》 2020年11月26期 第9版
内地与香港合拍片《红海行动》拍摄现场,香港导演林超贤(左二)在导戏。 内地与香港合拍片《无双》剧照。港星周润发(右)和郭富城(左)演对手戏。(图片来自网络) 香港特区政府商务及经济发展局近日公布,特区政府将通过“电影发展基金”预留约2.6亿元(港币,下同),推出五项主要措施,以增加香港电影制作、培育新导演和编剧人才、加强专业培训,重新启动香港电影业。 多管齐下 香港特区政府商务及经济发展局局长邱腾华说,受社会事件及疫情影响,香港电影制作及投资缩减,电影公司和从业人员在过去一年面对严峻挑战,政府因此希望多管齐下,协助业界渡过寒冬,也为行业注入新动力,延续香港电影的成功故事。 “措施覆盖电影行业不同层面人士的需要,可让他们在各自岗位发挥才能,各司其职,为业界迎来新气息。”香港电影发展局主席王英伟对特区政府的扶持措施表示赞赏。 扶持措施共有五项,分别为薪火相传计划、放宽电影制作融资计划、剧本孵化计划、香港电影工作者总会和香港电影导演会举办短期进阶培训课程、落实优化首部剧情电影计划。 根据薪火相传计划,政府将预留约1亿元资助开拍10至12部电影,每部电影资助额约900万元,并邀请有一定资历的导演担任监制,联合新导演开拍本地电影,以此鼓励导演提携后辈,提升港产片品质。如今已接受邀请参与第一轮计划的资深导演有尔冬升、王家卫、陈可辛、陈嘉上、张婉婷和罗启锐(组合)。 为短期内增加本地电影制作,纾缓电影从业者困境,政府会放宽电影制作融资计划,提高实际融资额、让投资者优先收回一半投资和提早发放融资。预计超过10部电影制作因此受惠,涉及融资共1亿元。 助力业界 剧本孵化计划旨在发掘和培育香港本地编剧人才,通过比赛和专人指导,鼓励有志者加入编剧行列,并推动创作高质量剧本,帮助提升本地电影制作水平,总资助额为800万元,预计可孵化约40个优质剧本。该计划由8月15日起至10月14日接受申请。香港电影发展局表示,欢迎有志投身编剧工作人士及现职编剧参加。 王英伟认为,优秀剧本是电影不可或缺的一环。一部好的电影往往能以扣人心弦的手法叙述一个好的故事。他期待通过该计划孵化一定数量的高质量原创剧本,助香港电影行业再创高峰。 对于资助业界提供免费短期进阶培训课程,香港电影工作者总会和香港电影导演会已获基金资助共约2000万元,通过推出电影工作者跨部门技能提升计划、香港电影导演会—专业培训计划,为业界提供短期进阶专业培训,并豁免学费,为行业增值。 根据优化首部剧情电影计划,相关电影优胜名额第六届起增至最多6部,大专组和专业组的拍摄经费也会增加,分别由原先的325万元和550万元,增至500万元和800万元。 大有可为 电影业是香港八大创意产业中的重要一环,不单丰富了香港人的文化生活,更成功建立了“香港电影”品牌。“电影发展基金”成立于1999年,多年来通过其下各项计划,资助了约60部电影制作,起用了约40名新导演和19名监制,赢得超过110个本地和国际奖项。特区政府先后向基金共注资15.4亿元,以推动培育人才、提升港产片制作、拓展市场及拓展观众群。“电影发展局会继续透过基金支持香港电影业进一步发展。”王英伟说。 香港特首林郑月娥早前表示,特区政府十分重视香港电影的发展,深信香港电影仍大有可为。去年,特区政府向电影发展基金注资10亿元。香港电影发展局运用电影发展基金发掘了不少极具潜质、潜力的新导演和演员,至今6部已上映的作品共获25项本地及国际奖项,成绩令人鼓舞。 香港电影的发展除了来自业界的努力,中央政府多年来对香港电影业的支持也非常重要。自《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CEPA)以及相关补充协议实施以来,香港与内地电影业界制作的合拍片,在产量和制作规模方面日益庞大,年产量约为30部。票房方面,合拍片在内地2018年度十大华语片中占3部,而香港电影服务提供商通过CEPA引进到内地的港产片数量达到24部。 中央有关部委及国家电影局在去年4月公布了五项进一步便利香港电影业进入内地市场的措施,这对香港电影、合拍片、香港演艺从业员进入内地市场,都起了正面和积极的作用。
7月31日,“招华惜识”华谊兄弟·招商银行战略合作签约仪式在华谊兄弟总部办公大楼举行。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副董事长兼CEO王中磊,招商银行北京分行副行长魏红、行长助理刘继楼等双方领导出席了签约仪式。 根据战略合作内容,双方将基于华谊兄弟的影视业务优势和招商银行的金融服务体系,在企业服务、跨界融资等领域展开一系列互利共赢的具体合作。招商银行拟向华谊兄弟的影视片单计划提供不超过15亿元的综合授信额度,用于影视项目的开发制作等各环节。据悉,这是国内第一份基于影视片单的综合授信,为中国影视和商业银行的产融结合开创了一套全新模式。 王中军表示,此次华谊兄弟和招商银行达成战略合作,共同致力于推动中国影视优质内容的常态化产出,不仅代表了招商银行对扩大金融供给,扶持影视业发展的支持,也代表了中国商业资本对影视行业和市场发展前景的积极看好,这将为提振影视市场表现、助力行业加速重启带来极大信心。 刘继楼表示,与华谊兄弟的合作,既是招商银行北京分行支持受疫情影响的行业,为民营企业疏困的重要举措,也是发挥招行强大的业务创新能力,开创影视片单授信新模式的具体体现。 实际上,这并非华谊兄弟和招商银行的首次创新合作。2006年,双方就曾因电影《集结号》展开创新合作,经过严格评估,招商银行开创性的为影片提供了中国电影行业中的首笔无担保贷款作为拍摄资金,而后华谊兄弟也不负所望,2007年《集结号》上映一举斩获2.5亿票房,勇夺当年国产电影票房冠军。 王中磊现场介绍了合作片单的部分信息:此次的合作片单中共有30余部影视作品,时间规划覆盖到2023年。其中电视剧项目的题材涵盖主旋律、都市生活、古装历史、体育等多种类型,以精品化、年轻化为主要策略。电影项目题材涵盖红色经典、战争、动作、爱情、喜剧等几乎所有类型,其中还包括5部国际合作项目,和3个系列化IP的4部电影续作。后续该片单将随着各项目制作完成情况的更新,定期进行滚动式的项目补充。 上半年,华谊兄弟持续推进电影项目的开发制作,对已完成项目的品质不断打磨,目前已完成制作的管虎导演的战争巨制《八佰》将择期上映,根据现象级手游改编的电影《侍神令》(原名《阴阳师》)、陆川导演的新片《749局》、李玉导演的《阳光不是劫匪》、周星驰的《美人鱼2》、常远导演的《温暖的抱抱》、贾樟柯导演的《一直游到海水变蓝》、曹保平导演的《涉过愤怒的海》以及韩国首部硬科幻电影《胜利号》等都已杀青进入后期制作阶段;潘安子导演的《日光危城》进入筹备开机阶段;公司深度参与投资制作、由好莱坞著名导演罗兰·艾默里奇执导的好莱坞科幻灾难大片《月球陨落》计划将于2020年秋季开拍;田羽生导演的《一条龙》、陈正道导演的《未来的未来》等其他多部影片正在筹备中。 王中磊同时表示,后续除了稳步推进已完成项目陆续上映外,华谊兄弟还会在招商银行的支持下,基于此次战略合作,进一步开放资源和资金,吸纳或参与更多外部项目,希望能为广大行业伙伴和创作者提供一些必要的支持,帮助大家把更多的优秀作品开发下去,同时也为行业未来发展寻找和培育更多的优秀创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