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我国南北差距明显拉大。2012-2019年北方经济占全国比重从42.9%快速下降至35.4%,南北经济总量差距从14个百分点迅速扩大至29个百分点,人均GDP差距从0.97迅速增至1.30。 南北差距原因:从自然地理差异到市场发育差异。从五千年历史看,由于北方因农耕、游牧两大文明长期冲突融合导致战乱频发及南北气候差异等,中国人口和经济重心逐渐从黄河中下游向长江中下游转移。计划经济时期,北方因资源富集等形成重化工业优势而领先南方。改革开放后,北方依靠要素和投资驱动继续阶段领先,但也导致市场化改革内生动力不足;而南方依托便利的海运和长江内河航运优势,通过市场化改革大力发展外向型经济而逐渐崛起。2012年后,中国经济转向依靠创新驱动的高质量发展阶段,南北市场发育差异问题凸显,南方较快转型升级,而北方逐渐乏力。 南北差距拉大,根本上是市场化程度的差距,这是市场经济对计划经济的胜利,证明北方加大市场化改革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解决南北差距既要针对北方短板加快市场化改革,还要从全国层面基于市场规律统筹推进区域协调发展。一方面,北方要大力向南方学习,加快深化产权、要素等市场化改革,加快打造亲清新型政商关系以优化营商环境。另一方面,要充分尊重人口和产业向优势区域集聚的客观规律,立足各地区比较优势顺势而为,加快都市圈城市群建设,在集聚中促进平衡。 “双循环”的核心是对内扩大内需、对外提升产业链安全,关键是三大抓手:“新基建”、城市群和放开生育。这是这些年我们在公共政策领域的三大建言和呼吁,其中新基建已经从学术讨论走向国家战略,都市圈城市群逐渐走向社会共识但尚未完全落实,而全面放开生育则面临巨大的学术分歧和社会争议。
中国人民大学博士生黄汝南对本文有贡献 当前我国南北差距明显拉大。2012-2019年北方经济占全国比重从42.9%快速下降至35.4%,南北经济总量差距从14个百分点迅速扩大至29个百分点,人均GDP差距从0.97迅速增至1.30。 南北差距原因:从自然地理差异到市场发育差异。从五千年历史看,由于北方因农耕、游牧两大文明长期冲突融合导致战乱频发及南北气候差异等,中国人口和经济重心逐渐从黄河中下游向长江中下游转移。计划经济时期,北方因资源富集等形成重化工业优势而领先南方。改革开放后,北方依靠要素和投资驱动继续阶段领先,但也导致市场化改革内生动力不足;而南方依托便利的海运和长江内河航运优势,通过市场化改革大力发展外向型经济而逐渐崛起。2012年后,中国经济转向依靠创新驱动的高质量发展阶段,南北市场发育差异问题凸显,南方较快转型升级,而北方逐渐乏力。 南北差距拉大,这是市场经济对计划经济的胜利,证明北方加大市场化改革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解决南北差距既要针对北方短板加快市场化改革,还要从全国层面基于市场规律统筹推进区域协调发展。一方面,北方要大力向南方学习,加快深化产权、要素等市场化改革,加快打造亲清新型政商关系以优化营商环境。另一方面,要充分尊重人口和产业向优势区域集聚的客观规律,立足各地区比较优势顺势而为,加快都市圈城市群建设,在集聚中促进平衡。 “双循环”的核心是对内扩大内需、对外提升产业链安全,关键是三大抓手:“新基建”、城市群和放开生育。这是这些年我们在公共政策领域的三大建言和呼吁,其中新基建已经从学术讨论走向国家战略,都市圈城市群逐渐走向社会共识但尚未完全落实,而全面放开生育则面临巨大的学术分歧和社会争议。 1我国区域发展新特征:南北差距明显拉大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区域发展差距总体呈缩小态势,但2014年后区域差距有所扩大。由于历史原因,新中国成立初期北方尤其是东北重工业基础良好、经济基础较好,1950年代苏联援助也主要集中在东北。1960年代基于国防安全考虑的“三线建设”促进了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1960-1977年人均GDP最高的东北与最低的西部的差距由3.06降至2.20。1978年改革开放后,东部基于区位优势率先发展,大量人口从内地向东部集聚,1991年东部人均GDP超过东北居四大区域之首,其人均GDP与最低的西部的比值一度扩大至2003年的峰值2.61。2003年后,随着西部开发、东北振兴、中部崛起等区域发展战略的实施,以及2008年金融危机后沿海地区向内地转移产业,各区域人均GDP相对差距逐渐缩小,但2014年后有所扩大。 从全国看,以反映各省人均GDP整体相对差异水平的变异系数看,31省人均GDP变异系数从1978年的0.966快速下降至1990年的谷值0.593,随后在东部率先发展的带动下爬升至2002年的峰值0.708,再回落到2014年的0.435,之后又攀升至2019年的0.472。分地区看,四大地区人均GDP变异系数的发展趋势与全国较为一致,2014年达谷值后有所扩大。 当前区域差距的扩大主要在于南北差距,2012-2019年南北经济总量差距从14个百分点迅速扩大至29个百分点,但人口份额变化很小,导致该时期南北人均GDP差距由0.97迅速增至1.30。从经济看,1978-2012年南北经济份额(以地区GDP合计为分母)分别从53.7%、46.3%变化至57.1%、42.9%,差距从7.5个百分点扩大至14.2个百分点;其中1995年南北经济份额差距一度达17.3个百分点。2013年起,南北经济总量差距迅速拉大,2019年经济份额分别为64.6%、35.4%,差距扩大至29.1个百分点。 从人口看,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人口流动的主要方向是从中西部到东部的珠三角、长三角和京津地区,1978-2019年东部人口份额从34.0%增至38.6%;南北人口份额变化较小,1978-2019年南北人口份额分别从42.2%、57.8%变化至41.6%、58.4%,变化仅0.6个百分点。 从人均GDP看,我国北方人均GDP长期高于南方但逐渐缩小,1978-2012年南北人均GDP差距由0.85缩小至0.97。之后,南北人均差距迅速扩大至2019年的1.30。即使扣除东北地区,2012-2019年南北人均GDP差距仍从0.98扩大至1.24,表明东北的相对衰落只能部分解释南北人均差距扩大。 从10强省看,1978-2020年北方从5个降至仅剩山东、河南2个。1978-2019年,我国10强省经济份额从54.9%提升至61.3%。在改革开放初期,北方在我国10强省中占据5席,其中东北占两席(辽宁、黑龙江)。之后,东南沿海省份迅速崛起,1984年浙江取代黑龙江进入前10。此后,北方的山东、辽宁、河南、河北长期位居前10。由于2010年后经济转型缓慢,辽宁、河北先后在2016、2018年跌出全国前10。目前北方在全国经济10强中仅剩山东、河南两省。其中,山东从1980年起一直位列前3,2007年开始持续位居第三,但与第二名江苏的差距从2007年的242亿元持续扩大2019年的2.9万亿元,而与第四名浙江的差距逐渐缩小至不到9000亿元。 从20强城市看,1978-2020年北方从11个降至5个,其中10强城市从6个降至仅剩北京1个。1978-2019年,我国20强城市经济份额从29.7%上升至34.5%。改革开放初期,北方在20强城市中占11个,其中东北6个。随着改革开放后深圳、无锡、宁波等东南沿海城市陆续崛起,1990年20强城市中北方减至9个,东北的长春、鞍山陆续掉队。2010年 20强城市中北方降至8个,且有3城位居倒数,哈尔滨从1978年的第8名降至第20名。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以出口为导向的东南沿海地区进一步融入全球经济体系,佛山、东莞等制造业城市崛起,哈尔滨、石家庄、大庆逐渐掉出20强。2010年,北方在 20强城市中降至7个。2014年后,北方的唐山、大连、沈阳、烟台先后掉队。2017-2018年,北方在20强城市仅剩北京、天津、青岛、郑州4个,10强中仅剩北京、天津2个;2019年济南在合并莱芜后进入20强。2020年,南京取代天津进入10强,北方在10强城市中仅剩北京。 2南北差距原因:从自然地理差异到市场发育差异 从五千年历史看,因农耕技术进步、北方战乱频发、南北气候差异等,中国人口重心逐渐从北方黄河中下游向南方长江中下游转移,南方逐渐从山地密林的蛮荒瘴气之地开发成宜居宜业之地,在南宋时期彻底取代北方成为经济重心。不可否认,长江与黄河都是华夏文化的摇篮,但位于黄河中下游的中原地区无疑是早期中心,夏商周等王朝核心范围均位于此,原因可能在于南北气候差异,北方干燥缺水、温差大,南方湿润、温差小,这使得在农耕时代初期,相对干旱、疏松的黄土沉积平原,比南方的黏土湿地更容易开发耕作。在秦汉时期,关中平原是全国经济重心,北方经济、人口长期领先,而南方不少地区仍是蛮荒瘴气之地。 但北方长期处于王朝更替的中心和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冲突融合,战乱频发,从东汉末年开始北方人口大量移居南方,南方地区逐渐开发并快速发展,特别是在两晋南北朝时期。江南经济的快速发展,使得隋炀帝开凿北起涿郡、南到杭州的大运河,主要目的在于把江南丰富的物产往北运调。唐朝安史之乱后,南方人口和经济开始超过北方。到南宋时期,岭南快速开发,南方绝对取代北方成为中国经济和人口重心,西北陆上丝绸之路让位于东南海上丝绸之路,南方领先格局基本延续至今。尽管清朝中期开始闭关锁国,但仍保留了广州一地作为通商口岸。 计划经济时期,资源富集等奠定北方重化工业优势,因而领先于南方。在计划经济时期,中国经济发展基本依靠内循环,北方依托丰富的煤炭、石油、铁矿资源和苏联援助等逐渐形成了以资源型和重化工业型为主的产业结构,以货运为主的铁路建设更使得北方区位优势凸显,经济发展水平明显超过北方。东北地区作为我国重工业基地,发展水平更是居前,辽宁GDP长期位居全国前三、一度位居第一。而南方资源相对匮乏,经济发展较为落后;东南沿海更处海防前线,重工业、大项目的布局较少。改革开放前,北方GDP占比长期在46%-49%之间,1960年更是一度高达49.9%,而南方人均GDP仅相当于北方的80%-90%。 改革开放后,南方依托便利的海运和长江内河航运优势、通过市场化改革大力发展外向型经济而逐渐崛起,而北方在重化工业需求拉动下通过要素和投资驱动仍保持了较长时期辉煌、但也造成市场化改革内生动力不足。1978年后,我国逐渐从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型,但南北市场化改革进展差异明显。从自然地理角度,改革开放要求融入全球化体系,东南沿海较北方沿海具有更为便利的海运优势,并通过长江、珠江较易形成广阔市场和腹地。而黄河水量少河道浅,通航能力差,使得北方省份经济联系明显不如南方,在发展外向型经济时面临劣势。 从制度演化角度,改革开放初期南方珠三角地区利用毗邻港澳优(港股01717)势等,大力发展加工制造业,广东经济总量在1980年代末开始跃居第一;该时期江苏、浙江也快速发展。1990年以上海浦东开发开放为标志,长三角和长江流域明显带动。在北方,尽管东北地区因强大的计划经济惯性、沉重的计划经济包袱和资源逐渐枯竭等在1990年代开始衰落、大量国企倒闭,但大规模铁公基建设对钢铁、水泥、石化、煤炭等重化工业需求巨大,使得北方经济仍保持了较长时间辉煌,特别是山东、天津、河北、山西等地区;山东经济总量在2004、2006年两次超过江苏位居全国第二,山西煤老板风光全国。 南北市场发育差异在2008年末“四万亿”投资后凸显,南方较快转型升级发展高新产业(行情300832,诊股),而北方逐渐乏力。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两年“四万亿”投资使得北方经济再延续了短暂辉煌。但之后,全球经济长期低迷,国际大宗商品和能源价格一度进入漫长熊市;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依靠要素和投资驱动的老路难以为继,波切需要转向创新驱动。2015年末,中央提出大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2020年,中央要求,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际国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在南方,东南地区因日益发育的市场机制快速出清过剩产能,大力腾笼换鸟推动经济转型升级,南方内陆省份依托长江等承接沿海产业,近年贵州、云南、西藏、江西等省份经济增速持续领跑全国。在北方,因市场机制改革滞后,营商环境相对较差,新经济新动能培育缓慢,产业转型升级艰难。 从经济普查等情况看,南北差距拉大的情况可能发生更早,但被北方较多的数据注水掩盖。2014年,中央巡视组发现东北地区经济数据注水严重;在“挤水分”之后,2016年辽宁名义GDP较2015年缩水22.4%。2018年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后,全国GDP比初步核算数增加2.1%;其中,南方16省有14省上调、2省下调,北方15省有12省下调、3省上调。下调超过10%的有天津、吉林、黑龙江、山东,均为北方省份,分别为-29.0%、-25.3%、-21.5%、-12.8%。山东调整幅度超过甘肃省2019年GDP(8718亿元),天津调整幅度超过海南GDP(5309亿元)。部分地区GDP的大幅调整,虽然有统计标准规范和调整的因素,但更与挤掉多年累积的GDP“水分”有关。 3推进区域协调发展的国际经验 总体上看,发达国家区域人均差距长期较小,关键在于各类要素在市场机制下充分流动,进而在集聚中走向平衡。比如,人口迁移的基本逻辑是人往高处走,人随产业走。理论上,较高的人均收入将不断吸引区外人口净流入,直至该地区人均收入与其他地区持平,即各地区经济份额与人口份额的比值趋近1,形成区域发展的相对平衡。 在美国,区域人均差距长期较小,地区人口份额与经济份额变化比较一致。从总体看,1963-2019年美国不含阿拉斯加的49个州人均GDP变异系数0.193波动变至0.192,基本保持在0.15-0.20之间,远低于中国当前的0.47。分州看,2019年美国50个州中有46个州的经济-人口比值在0.7-1.3之间,人口合计占比约90%;其中有21个州的经济-人口比值在0.9-1.0之间。而中国2019年31省中只有15省经济-人口比值在0.7-1.3之间,人口合计占比仅51%;其中北京、上海在2.2以上,甘肃、黑龙江在0.6以下。 从都会区看,1910-2015年美国都会区人口比重从28.4%增至85.6%,其中人口向大都会区化集聚态势明显。2015年5-25万、25-100万、100-500万、500万人以上都会区经济-人口比值分别为0.75、0.84、1.09、1.26,差异较小。 从重点地区看,1970年开始,美国传统制造逐渐衰落,人口逐渐从相对衰落的五大湖区向能源、现代制造和现代服务业主导的西海岸、南海岸集聚。1970-2019年,美国“铁锈八州”的经济份额由37.9%下降至25.8%,人口份额也由35.4%降至24.7%,经济-人口比值从1.07下降至1.04;同期加利福尼亚、佛罗里达、德克萨斯三州的经济份额由19.3%升至28.5%,人口份额由18.7%升至27.4%,经济-人口比值从1.03略升至1.04。 在日本,人口随产业持续向向东京圈、大阪圈、名古屋圈“三极”集聚1973年左右后转为向东京圈“一极”集聚,三大都市圈经济-人口比值逐渐趋近于1.0。日本三大都市圈土地面积合计3.8万平方公里,占日本的10.2%,当前经济份额、人口份额分别为56%、52%。在1970年代日本经济增速换挡以前,因三大都市圈收入水平较高且经济持续集聚,人口大规模流入。1955年东京圈、大阪圈、名古屋圈GDP占全国份额分别为23.8%、15.3%、8.6%,人口占比分别为17.3%、12.3%、7.7%,经济-人口比值为1.38、1.24、1.12。到1973年,三大都市圈GDP占比分别增至29.1%、16.9%、9.4%,人口分别达2607、1636、918万人,占比分别达23.9%、15%、8.4%,经济-人口比值分别为1.22、1.13、1.12。 1973年之后,东京圈人口继续保持明显净迁入,名古屋圈大阪圈人口迁入基本停滞、主要依靠自然增长。2014年东京圈、大阪圈、名古屋圈经济份额分别为32.3%、13.9%、9.9%,人口分别为3592、1836、1132万人,占比分别为28.3%、14.4%、8.9%,经济-人口比值分别为1.14、0.96、1.11。 在韩国,首尔圈人口大量流入使得其经济-人口比值趋近1。1955-2015年首尔都市圈人口从393万人增至2442万人,占全国比重从18.3%增至49.1%。随着人口持续大量迁入,首尔圈经济-人口比值逐渐下降,1985年为1.122,持续降至2010年0.998,然后在接近1的位置波动,2016年为1.008。 4建议:北方加大市场化改革,全国统筹推进区域协调发展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国正处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期,推进区域协调发展是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际国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应有之义,是社会和谐、政治稳定和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我们认为,解决南北差距既要针对北方短板加快市场化改革,还要从全国层面基于市场规律统筹推进区域协调发展。 一方面,北方要大力向南方学习,加快深化产权、要素等市场化改革,大力转变政府职能并加快打造“亲”“清”新型政商关系以优化营商环境。北方地区应大力向东南沿海地区学习,进一步解放思想、破除体制机制障碍,加快深化产权改革、要素改革、国企改革等市场化改革。理顺政府和市场关系,大幅减少政府对资源的直接配置,强化事中事后监管,给市场发育创造条件。进一步推动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建立健全权力清单、责任清单制度。打造“亲”“清”新型政商关系,培育有利于民营经济发展、有利于新经济发展的市场环境,消解民企发展面临的歧视性限制和隐性障碍。 另一方面,要充分尊重人口和产业向优势区域集聚的客观规律,立足各地区比较优势顺势而为,打破地区行政分割、破除要素流动障碍、完善财政转移支付机制和生态补偿机制等,加快都市圈城市群建设,在集聚中促进平衡。推进区域协调发展的目标促进人民生活水平大体相当,绝不能是追求各地区经济总量均衡,也不可能要求各地区在经济发展上达到同一水平。习近平总书记2019年12月在《求是》发表文章《推动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指出,要尊重人口和产业向优势地区集聚的客观规律,增强中心城市和城市群等经济发展优势区域的经济和人口承载能力,增强其他地区在保障粮食安全、生态安全、边疆安全等方面的功能,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 一是进一步打破地区行政分割,全面破除要素流动障碍,加快形成全国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商品和要素市场。经过40多年改革开放,中国商品市场发育较为充分,商品和服务价格97%以上由市场定价,但仍存在地区分割问题;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等要素市场发育相对滞后,市场决定要素配置范围有限、要素流动存在体制机制障碍、新型要素市场规则建设滞后等,影响了市场对资源配置决定性作用的发挥。要树立全国经济“一盘棋”的思想,消除歧视性、隐蔽性的区域市场壁垒,打破行政性垄断,坚决破除地方保护主义;加快促进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自由流动,提高要素配置效率。养老保险全国统筹对维护全国统一大市场、促进企业间公平竞争和劳动力自由流动具有重要意义,要加快养老保险全国统筹进度、提高统筹水平,在全国范围内实现制度统一和区域间互助共济。 二是深化土地制度改革,建立健全宅基地自愿有偿退出机制,以常住人口增量为主要标准供给城镇用地,推进市场化的跨省换地。土地是各项要素中市场化改革最为滞后的领域,潜力极大。从城乡角度看,应加快建立健全宅基地自愿有偿退出机制,进而加快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并推行新增常住人口与土地供应挂钩,对人口增长的地区加大建设用地供应,对人口减少的地区要减少土地供应。目前的“人地挂钩”指农业转移人口落户数量与城镇建设用地供应量挂钩(2016年《关于建立城镇建设用地增加规模同吸纳农业转移人口落户数量挂钩机制的实施意见》),作用有限。 从地区角度看,应通过市场机制优化城镇用地指标在地区和城市之间的空间配置。中国补充耕地潜力主要在西部、东北地区,而需求主要在东部;人口、资本、技术等各种要素基本可以跨省流动,但耕地占补平衡、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等土地要素配置目前仍主要局限在省域乃至市域内部。2018年3月,国务院发布《跨省域补充耕地国家统筹管理办法》和《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节余指标跨省域调剂管理办法》,开始允许在中央统筹下的小规模跨省换地;但规定由中央统一下达调剂任务,统一确定调剂价格标准,统一资金收取和支出,本质仍是计划配置。 三是充分尊重产业和人口向优势地区集聚的客观规律,加快贯彻落实城市群都市圈战略。因共享效应、匹配效应、学习效应因等,大多数产业发展需要集聚,服务、高新技术、金融、制造等更明显,人随产业走,人口自然向以大城市为核心的都市圈城市群集聚,向经济更发达、收入水平更高、更能提供就业机会的地区流动和集聚,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但在过去几十年,关于“控制大城市规模、积极发展中小城镇、区域均衡发展”的计划经济思想长期占据主导,初衷是为了避免其他国家走过的城市化弯路,比如欧美的大城市病、拉美的贫民窟等问题这听起来好像非常理想,关起门来想好像也很合理,但实践中却严重脱离实际,造成了一系列严重问题。在广泛呼吁下,近年来中国区域空间发展战略逐渐明确调整为“以中心城市为引领,以培育都市圈为突破口,以城市群为主体,以城市群带动区域发展,对中小城市分类施策”。 过去中国城市化发展很快,城市治理能力未能跟上,导致不少城市、即便是小城市也面临大城市病,但除少数超大城市外的核心区域外,多数大城市的承载能力均还有较大提升空间。从理论上看,当城市从集聚经济转向集聚不经济时,产业和人口将自动外溢,使得城市单体规模面临上限;不过,城市承载力随着城市治理能力上升而提高,这意味着城市最优规模呈现动态变化。从国际比较看,部分超大城市的核心区域人口已趋于饱和。北京五环内、上海外环内土地面积分别为668、664平方公里,与首尔市、东京都区的606、622平方公里非常接近,这意味着人口密度具有较好的可比性。2015年北京五环内、上海外环内人口密度分别为15774人/平方公里、17056人/平方公里,而首尔市为15527人/平方公里(高峰曾达17500人/平方公里)、东京都区为14797人/平方公里。 四是完善财政转移支付机制确保基本公共服务全覆盖,完善生态补偿机制确保受益者付费、保护者得到合理补偿。在转移支付方面,根据地区间财力差异状况,通过转移支付将常住人口人均基本公共服务支出差异控制在合理区间,特别是要对森林草原湿地等重点生态功能区、农产品(行情000061,诊股)主产区、困难地区提供足够转移支付。在生态补偿方面,要按照区际公平、权责对等原则,鼓励区际开展资金、产业、人才等多种补偿,加快建立健全市场化、多元化生态补偿机制。
当前我国南北差距明显拉大。2012-2019年北方经济占全国比重从42.9%快速下降至35.4%,南北经济总量差距从14个百分点迅速扩大至29个百分点,人均GDP差距从0.97迅速增至1.30。 南北差距原因:从自然地理差异到市场发育差异。从五千年历史看,由于北方因农耕、游牧两大文明长期冲突融合导致战乱频发及南北气候差异等,中国人口和经济重心逐渐从黄河中下游向长江中下游转移。计划经济时期,北方因资源富集等形成重化工业优势而领先南方。改革开放后,北方依靠要素和投资驱动继续阶段领先,但也导致市场化改革内生动力不足;而南方依托便利的海运和长江内河航运优势,通过市场化改革大力发展外向型经济而逐渐崛起。2012年后,中国经济转向依靠创新驱动的高质量发展阶段,南北市场发育差异问题凸显,南方较快转型升级,而北方逐渐乏力。 南北差距拉大,这是市场经济对计划经济的胜利,证明北方加大市场化改革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解决南北差距既要针对北方短板加快市场化改革,还要从全国层面基于市场规律统筹推进区域协调发展。一方面,北方要大力向南方学习,加快深化产权、要素等市场化改革,加快打造亲清新型政商关系以优化营商环境。另一方面,要充分尊重人口和产业向优势区域集聚的客观规律,立足各地区比较优势顺势而为,加快都市圈城市群建设,在集聚中促进平衡。 “双循环”的核心是对内扩大内需、对外提升产业链安全,关键是三大抓手:“新基建”、城市群和放开生育。这是这些年我们在公共政策领域的三大建言和呼吁,其中新基建已经从学术讨论走向国家战略,都市圈城市群逐渐走向社会共识但尚未完全落实,而全面放开生育则面临巨大的学术分歧和社会争议。 1我国区域发展新特征:南北差距明显拉大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区域发展差距总体呈缩小态势,但2014年后区域差距有所扩大。由于历史原因,新中国成立初期北方尤其是东北重工业基础良好、经济基础较好,1950年代苏联援助也主要集中在东北。1960年代基于国防安全考虑的“三线建设”促进了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1960-1977年人均GDP最高的东北与最低的西部的差距由3.06降至2.20。1978年改革开放后,东部基于区位优势率先发展,大量人口从内地向东部集聚,1991年东部人均GDP超过东北居四大区域之首,其人均GDP与最低的西部的比值一度扩大至2003年的峰值2.61。2003年后,随着西部开发、东北振兴、中部崛起等区域发展战略的实施,以及2008年金融危机后沿海地区向内地转移产业,各区域人均GDP相对差距逐渐缩小,但2014年后有所扩大。 从全国看,以反映各省人均GDP整体相对差异水平的变异系数看,31省人均GDP变异系数从1978年的0.966快速下降至1990年的谷值0.593,随后在东部率先发展的带动下爬升至2002年的峰值0.708,再回落到2014年的0.435,之后又攀升至2019年的0.472。分地区看,四大地区人均GDP变异系数的发展趋势与全国较为一致,2014年达谷值后有所扩大。 当前区域差距的扩大主要在于南北差距,2012-2019年南北经济总量差距从14个百分点迅速扩大至29个百分点,但人口份额变化很小,导致该时期南北人均GDP差距由0.97迅速增至1.30。从经济看,1978-2012年南北经济份额(以地区GDP合计为分母)分别从53.7%、46.3%变化至57.1%、42.9%,差距从7.5个百分点扩大至14.2个百分点;其中1995年南北经济份额差距一度达17.3个百分点。2013年起,南北经济总量差距迅速拉大,2019年经济份额分别为64.6%、35.4%,差距扩大至29.1个百分点。 从人口看,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人口流动的主要方向是从中西部到东部的珠三角、长三角和京津地区,1978-2019年东部人口份额从34.0%增至38.6%;南北人口份额变化较小,1978-2019年南北人口份额分别从42.2%、57.8%变化至41.6%、58.4%,变化仅0.6个百分点。 从人均GDP看,我国北方人均GDP长期高于南方但逐渐缩小,1978-2012年南北人均GDP差距由0.85缩小至0.97。之后,南北人均差距迅速扩大至2019年的1.30。即使扣除东北地区,2012-2019年南北人均GDP差距仍从0.98扩大至1.24,表明东北的相对衰落只能部分解释南北人均差距扩大。 从10强省看,1978-2020年北方从5个降至仅剩山东、河南2个。1978-2019年,我国10强省经济份额从54.9%提升至61.3%。在改革开放初期,北方在我国10强省中占据5席,其中东北占两席(辽宁、黑龙江)。之后,东南沿海省份迅速崛起,1984年浙江取代黑龙江进入前10。此后,北方的山东、辽宁、河南、河北长期位居前10。由于2010年后经济转型缓慢,辽宁、河北先后在2016、2018年跌出全国前10。目前北方在全国经济10强中仅剩山东、河南两省。其中,山东从1980年起一直位列前3,2007年开始持续位居第三,但与第二名江苏的差距从2007年的242亿元持续扩大2019年的2.9万亿元,而与第四名浙江的差距逐渐缩小至不到9000亿元。 从20强城市看,1978-2020年北方从11个降至5个,其中10强城市从6个降至仅剩北京1个。1978-2019年,我国20强城市经济份额从29.7%上升至34.5%。改革开放初期,北方在20强城市中占11个,其中东北6个。随着改革开放后深圳、无锡、宁波等东南沿海城市陆续崛起,1990年20强城市中北方减至9个,东北的长春、鞍山陆续掉队。2010年 20强城市中北方降至8个,且有3城位居倒数,哈尔滨从1978年的第8名降至第20名。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以出口为导向的东南沿海地区进一步融入全球经济体系,佛山、东莞等制造业城市崛起,哈尔滨、石家庄、大庆逐渐掉出20强。2010年,北方在 20强城市中降至7个。2014年后,北方的唐山、大连、沈阳、烟台先后掉队。2017-2018年,北方在20强城市仅剩北京、天津、青岛、郑州4个,10强中仅剩北京、天津2个;2019年济南在合并莱芜后进入20强。2020年,南京取代天津进入10强,北方在10强城市中仅剩北京。 2南北差距原因:从自然地理差异到市场发育差异 从五千年历史看,因农耕技术进步、北方战乱频发、南北气候差异等,中国人口重心逐渐从北方黄河中下游向南方长江中下游转移,南方逐渐从山地密林的蛮荒瘴气之地开发成宜居宜业之地,在南宋时期彻底取代北方成为经济重心。不可否认,长江与黄河都是华夏文化的摇篮,但位于黄河中下游的中原地区无疑是早期中心,夏商周等王朝核心范围均位于此,原因可能在于南北气候差异,北方干燥缺水、温差大,南方湿润、温差小,这使得在农耕时代初期,相对干旱、疏松的黄土沉积平原,比南方的黏土湿地更容易开发耕作。在秦汉时期,关中平原是全国经济重心,北方经济、人口长期领先,而南方不少地区仍是蛮荒瘴气之地。 但北方长期处于王朝更替的中心和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冲突融合,战乱频发,从东汉末年开始北方人口大量移居南方,南方地区逐渐开发并快速发展,特别是在两晋南北朝时期。江南经济的快速发展,使得隋炀帝开凿北起涿郡、南到杭州的大运河,主要目的在于把江南丰富的物产往北运调。唐朝安史之乱后,南方人口和经济开始超过北方。到南宋时期,岭南快速开发,南方绝对取代北方成为中国经济和人口重心,西北陆上丝绸之路让位于东南海上丝绸之路,南方领先格局基本延续至今。尽管清朝中期开始闭关锁国,但仍保留了广州一地作为通商口岸。 计划经济时期,资源富集等奠定北方重化工业优势,因而领先于南方。在计划经济时期,中国经济发展基本依靠内循环,北方依托丰富的煤炭、石油、铁矿资源和苏联援助等逐渐形成了以资源型和重化工业型为主的产业结构,以货运为主的铁路建设更使得北方区位优势凸显,经济发展水平明显超过北方。东北地区作为我国重工业基地,发展水平更是居前,辽宁GDP长期位居全国前三、一度位居第一。而南方资源相对匮乏,经济发展较为落后;东南沿海更处海防前线,重工业、大项目的布局较少。改革开放前,北方GDP占比长期在46%-49%之间,1960年更是一度高达49.9%,而南方人均GDP仅相当于北方的80%-90%。 改革开放后,南方依托便利的海运和长江内河航运优势、通过市场化改革大力发展外向型经济而逐渐崛起,而北方在重化工业需求拉动下通过要素和投资驱动仍保持了较长时期辉煌、但也造成市场化改革内生动力不足。1978年后,我国逐渐从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型,但南北市场化改革进展差异明显。从自然地理角度,改革开放要求融入全球化体系,东南沿海较北方沿海具有更为便利的海运优势,并通过长江、珠江较易形成广阔市场和腹地。而黄河水量少河道浅,通航能力差,使得北方省份经济联系明显不如南方,在发展外向型经济时面临劣势。 从制度演化角度,改革开放初期南方珠三角地区利用毗邻港澳优(港股01717)势等,大力发展加工制造业,广东经济总量在1980年代末开始跃居第一;该时期江苏、浙江也快速发展。1990年以上海浦东开发开放为标志,长三角和长江流域明显带动。在北方,尽管东北地区因强大的计划经济惯性、沉重的计划经济包袱和资源逐渐枯竭等在1990年代开始衰落、大量国企倒闭,但大规模铁公基建设对钢铁、水泥、石化、煤炭等重化工业需求巨大,使得北方经济仍保持了较长时间辉煌,特别是山东、天津、河北、山西等地区;山东经济总量在2004、2006年两次超过江苏位居全国第二,山西煤老板风光全国。 南北市场发育差异在2008年末“四万亿”投资后凸显,南方较快转型升级发展高新产业,而北方逐渐乏力。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两年“四万亿”投资使得北方经济再延续了短暂辉煌。但之后,全球经济长期低迷,国际大宗商品和能源价格一度进入漫长熊市;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依靠要素和投资驱动的老路难以为继,波切需要转向创新驱动。2015年末,中央提出大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2020年,中央要求,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际国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在南方,东南地区因日益发育的市场机制快速出清过剩产能,大力腾笼换鸟推动经济转型升级,南方内陆省份依托长江等承接沿海产业,近年贵州、云南、西藏、江西等省份经济增速持续领跑全国。在北方,因市场机制改革滞后,营商环境相对较差,新经济新动能培育缓慢,产业转型升级艰难。 从经济普查等情况看,南北差距拉大的情况可能发生更早,但被北方较多的数据注水掩盖。2014年,中央巡视组发现东北地区经济数据注水严重;在“挤水分”之后,2016年辽宁名义GDP较2015年缩水22.4%。2018年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后,全国GDP比初步核算数增加2.1%;其中,南方16省有14省上调、2省下调,北方15省有12省下调、3省上调。下调超过10%的有天津、吉林、黑龙江、山东,均为北方省份,分别为-29.0%、-25.3%、-21.5%、-12.8%。山东调整幅度超过甘肃省2019年GDP(8718亿元),天津调整幅度超过海南GDP(5309亿元)。部分地区GDP的大幅调整,虽然有统计标准规范和调整的因素,但更与挤掉多年累积的GDP“水分”有关。 3推进区域协调发展的国际经验 总体上看,发达国家区域人均差距长期较小,关键在于各类要素在市场机制下充分流动,进而在集聚中走向平衡。比如,人口迁移的基本逻辑是人往高处走,人随产业走。理论上,较高的人均收入将不断吸引区外人口净流入,直至该地区人均收入与其他地区持平,即各地区经济份额与人口份额的比值趋近1,形成区域发展的相对平衡。 在美国,区域人均差距长期较小,地区人口份额与经济份额变化比较一致。从总体看,1963-2019年美国不含阿拉斯加的49个州人均GDP变异系数0.193波动变至0.192,基本保持在0.15-0.20之间,远低于中国当前的0.47。分州看,2019年美国50个州中有46个州的经济-人口比值在0.7-1.3之间,人口合计占比约90%;其中有21个州的经济-人口比值在0.9-1.0之间。而中国2019年31省中只有15省经济-人口比值在0.7-1.3之间,人口合计占比仅51%;其中北京、上海在2.2以上,甘肃、黑龙江在0.6以下。 从都会区看,1910-2015年美国都会区人口比重从28.4%增至85.6%,其中人口向大都会区化集聚态势明显。2015年5-25万、25-100万、100-500万、500万人以上都会区经济-人口比值分别为0.75、0.84、1.09、1.26,差异较小。 从重点地区看,1970年开始,美国传统制造逐渐衰落,人口逐渐从相对衰落的五大湖区向能源、现代制造和现代服务业主导的西海岸、南海岸集聚。1970-2019年,美国“铁锈八州”的经济份额由37.9%下降至25.8%,人口份额也由35.4%降至24.7%,经济-人口比值从1.07下降至1.04;同期加利福尼亚、佛罗里达、德克萨斯三州的经济份额由19.3%升至28.5%,人口份额由18.7%升至27.4%,经济-人口比值从1.03略升至1.04。 在日本,人口随产业持续向向东京圈、大阪圈、名古屋圈“三极”集聚1973年左右后转为向东京圈“一极”集聚,三大都市圈经济-人口比值逐渐趋近于1.0。日本三大都市圈土地面积合计3.8万平方公里,占日本的10.2%,当前经济份额、人口份额分别为56%、52%。在1970年代日本经济增速换挡以前,因三大都市圈收入水平较高且经济持续集聚,人口大规模流入。1955年东京圈、大阪圈、名古屋圈GDP占全国份额分别为23.8%、15.3%、8.6%,人口占比分别为17.3%、12.3%、7.7%,经济-人口比值为1.38、1.24、1.12。到1973年,三大都市圈GDP占比分别增至29.1%、16.9%、9.4%,人口分别达2607、1636、918万人,占比分别达23.9%、15%、8.4%,经济-人口比值分别为1.22、1.13、1.12。 1973年之后,东京圈人口继续保持明显净迁入,名古屋圈大阪圈人口迁入基本停滞、主要依靠自然增长。2014年东京圈、大阪圈、名古屋圈经济份额分别为32.3%、13.9%、9.9%,人口分别为3592、1836、1132万人,占比分别为28.3%、14.4%、8.9%,经济-人口比值分别为1.14、0.96、1.11。 在韩国,首尔圈人口大量流入使得其经济-人口比值趋近1。1955-2015年首尔都市圈人口从393万人增至2442万人,占全国比重从18.3%增至49.1%。随着人口持续大量迁入,首尔圈经济-人口比值逐渐下降,1985年为1.122,持续降至2010年0.998,然后在接近1的位置波动,2016年为1.008。 4建议:北方加大市场化改革,全国统筹推进区域协调发展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国正处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期,推进区域协调发展是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际国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应有之义,是社会和谐、政治稳定和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我们认为,解决南北差距既要针对北方短板加快市场化改革,还要从全国层面基于市场规律统筹推进区域协调发展。 一方面,北方要大力向南方学习,加快深化产权、要素等市场化改革,大力转变政府职能并加快打造“亲”“清”新型政商关系以优化营商环境。北方地区应大力向东南沿海地区学习,进一步解放思想、破除体制机制障碍,加快深化产权改革、要素改革、国企改革等市场化改革。理顺政府和市场关系,大幅减少政府对资源的直接配置,强化事中事后监管,给市场发育创造条件。进一步推动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建立健全权力清单、责任清单制度。打造“亲”“清”新型政商关系,培育有利于民营经济发展、有利于新经济发展的市场环境,消解民企发展面临的歧视性限制和隐性障碍。 另一方面,要充分尊重人口和产业向优势区域集聚的客观规律,立足各地区比较优势顺势而为,打破地区行政分割、破除要素流动障碍、完善财政转移支付机制和生态补偿机制等,加快都市圈城市群建设,在集聚中促进平衡。推进区域协调发展的目标促进人民生活水平大体相当,绝不能是追求各地区经济总量均衡,也不可能要求各地区在经济发展上达到同一水平。习近平总书记2019年12月在《求是》发表文章《推动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指出,要尊重人口和产业向优势地区集聚的客观规律,增强中心城市和城市群等经济发展优势区域的经济和人口承载能力,增强其他地区在保障粮食安全、生态安全、边疆安全等方面的功能,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 一是进一步打破地区行政分割,全面破除要素流动障碍,加快形成全国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商品和要素市场。经过40多年改革开放,中国商品市场发育较为充分,商品和服务价格97%以上由市场定价,但仍存在地区分割问题;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等要素市场发育相对滞后,市场决定要素配置范围有限、要素流动存在体制机制障碍、新型要素市场规则建设滞后等,影响了市场对资源配置决定性作用的发挥。要树立全国经济“一盘棋”的思想,消除歧视性、隐蔽性的区域市场壁垒,打破行政性垄断,坚决破除地方保护主义;加快促进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自由流动,提高要素配置效率。养老保险全国统筹对维护全国统一大市场、促进企业间公平竞争和劳动力自由流动具有重要意义,要加快养老保险全国统筹进度、提高统筹水平,在全国范围内实现制度统一和区域间互助共济。 二是深化土地制度改革,建立健全宅基地自愿有偿退出机制,以常住人口增量为主要标准供给城镇用地,推进市场化的跨省换地。土地是各项要素中市场化改革最为滞后的领域,潜力极大。从城乡角度看,应加快建立健全宅基地自愿有偿退出机制,进而加快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并推行新增常住人口与土地供应挂钩,对人口增长的地区加大建设用地供应,对人口减少的地区要减少土地供应。目前的“人地挂钩”指农业转移人口落户数量与城镇建设用地供应量挂钩(2016年《关于建立城镇建设用地增加规模同吸纳农业转移人口落户数量挂钩机制的实施意见》),作用有限。 从地区角度看,应通过市场机制优化城镇用地指标在地区和城市之间的空间配置。中国补充耕地潜力主要在西部、东北地区,而需求主要在东部;人口、资本、技术等各种要素基本可以跨省流动,但耕地占补平衡、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等土地要素配置目前仍主要局限在省域乃至市域内部。2018年3月,国务院发布《跨省域补充耕地国家统筹管理办法》和《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节余指标跨省域调剂管理办法》,开始允许在中央统筹下的小规模跨省换地;但规定由中央统一下达调剂任务,统一确定调剂价格标准,统一资金收取和支出,本质仍是计划配置。 三是充分尊重产业和人口向优势地区集聚的客观规律,加快贯彻落实城市群都市圈战略。因共享效应、匹配效应、学习效应因等,大多数产业发展需要集聚,服务、高新技术、金融、制造等更明显,人随产业走,人口自然向以大城市为核心的都市圈城市群集聚,向经济更发达、收入水平更高、更能提供就业机会的地区流动和集聚,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但在过去几十年,关于“控制大城市规模、积极发展中小城镇、区域均衡发展”的计划经济思想长期占据主导,初衷是为了避免其他国家走过的城市化弯路,比如欧美的大城市病、拉美的贫民窟等问题这听起来好像非常理想,关起门来想好像也很合理,但实践中却严重脱离实际,造成了一系列严重问题。在广泛呼吁下,近年来中国区域空间发展战略逐渐明确调整为“以中心城市为引领,以培育都市圈为突破口,以城市群为主体,以城市群带动区域发展,对中小城市分类施策”。 过去中国城市化发展很快,城市治理能力未能跟上,导致不少城市、即便是小城市也面临大城市病,但除少数超大城市外的核心区域外,多数大城市的承载能力均还有较大提升空间。从理论上看,当城市从集聚经济转向集聚不经济时,产业和人口将自动外溢,使得城市单体规模面临上限;不过,城市承载力随着城市治理能力上升而提高,这意味着城市最优规模呈现动态变化。从国际比较看,部分超大城市的核心区域人口已趋于饱和。北京五环内、上海外环内土地面积分别为668、664平方公里,与首尔市、东京都区的606、622平方公里非常接近,这意味着人口密度具有较好的可比性。2015年北京五环内、上海外环内人口密度分别为15774人/平方公里、17056人/平方公里,而首尔市为15527人/平方公里(高峰曾达17500人/平方公里)、东京都区为14797人/平方公里。 四是完善财政转移支付机制确保基本公共服务全覆盖,完善生态补偿机制确保受益者付费、保护者得到合理补偿。在转移支付方面,根据地区间财力差异状况,通过转移支付将常住人口人均基本公共服务支出差异控制在合理区间,特别是要对森林草原湿地等重点生态功能区、农产品主产区、困难地区提供足够转移支付。在生态补偿方面,要按照区际公平、权责对等原则,鼓励区际开展资金、产业、人才等多种补偿,加快建立健全市场化、多元化生态补偿机制。
中国经济的南北差异、变化与差距,是多年来的热门高频话题。 这个话题最近被引爆,是因为前三季度中国GDP排名前十的城市中,仅有一座北方城市(北京)。 抑北扬南者因此得出“中国南强北弱的格局已经基本成型”和“中国正式进入‘大南方时代’”的结论。 反对者则举出北方城市经济增速快(如前三季度西安增速居全国GDP50强城市第一),以及去年全国人均可支配收入最高的区域在北京西城区等例证,证明北方GDP并未失守。这里要备注一下,西城区是中国一批最重要的金融机构的所在地,GDP当然非凡。 我是北方人,从读大学起至今的34年基本在珠三角和长三角,又因在全国各地调研,对南北经济演化有切身感受。虽然改革开放后南方北方的经济都在进步,但比较而言,南方在大部分人心目中越来越温暖、贴近,北方越来越寒冷、遥远,大概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从1990年到广州工作,就听到各种关于南方北方的评价,如“南方会生孩子,北方会取名字”“南方找市场,北方找市长”“南方靠自己,北方靠组织”。后来听到了一些更细致的说法,如十几年前一位银行家根据全国各分支行的经营状况说,“上海高收益低风险,广东高收益高风险,东北低收益高风险,西北低收益低风险”,至于企业界,流传最多的一句是“投资不过山海关”。 我认同经济意义上的南方越来越暖,北方越来越冷,但我从不认为是人的禀赋和素质问题。我有很多生在北方的朋友,素质非常优秀。 2018年我去华晨宝马调研,当时有1.8万多名员工,98%是中国人,我采访的大东工厂厂长是一位本地女性,非常专业,英语流利,是宝马全球第一位女厂长,最初是从华晨集团过来的。华晨集团造车,也用宝马的发动机,只是比华晨宝马的发动机要晚一代两代,但生产出来的产品差异很大。 一样的人,在不同机制的企业里,其价值迥然不同。 那次我还采访了华晨宝马总裁兼CEO魏岚德(Johann Wieland),他说沈阳市市长姜有为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市长之一,为宝马发展尽心尽力,比如在园区仅一次变电站就批建了3个,为未来预留空间。他有任何企业解决不了的问题,姜市长都及时开协调会,一一督促解决。 所以山海关外,也有努力打造的好的投资环境。 北方的问题不是人的素质问题,但也不能说和人的因素毫不相干。 在我看来,更多是社会资本的问题,也就是人与人相互关联的那种信任、互惠性规范、契约精神等等。 也许有朋友觉得社会资本不太好理解,我就从这个角度给北方提几条建议吧。 1、喝酒自愿,不劝酒。 2、尊重顾客,不强买强卖。 3、说话算数,合同要兑现。 4、当官的真心别搞“官本位”,吾日三省吾身:是不是真正为老百姓服务? 5、让投资者有安全感,包括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 这几条每一条背后都有故事可讲,在此省略。我希望强调的是,在现代市场经济下,衡量一个人或一个地方的价值,很重要的是看在社会分工体系中,能否让对方(如顾客、合作者)感到舒服、安全、可靠。检验的标准是对方的感受。 社会资本并不复杂,它就是能够产生社会信任的软性资本。 前一段看到苹果公司在硅谷的米尔皮塔斯(Milpitas)租了近3万平方米仓库,据说要造车。这个城市我2001年去过,它是1999年加州杰出城市奖获得者。 当时市长在介绍经验时说,一是要尽速满足高科技公司的需要,就是提供全年365天,每周7天,每天24小时的服务,网上可以申请创办公司,圣诞节当天也可以申请; 其次是像经营企业一样管理政府机构。市长亲自回复给他的电子邮件,若不能兼顾也会转给同事,一定要回复,再把结果告诉他。电话也一样,一定接听,而且48小时内一定有答案。 第三是创造优质的生活环境。米尔皮塔斯希望成为以家庭为中心的社区,住在市郊的生活有广阔空间,大片草地,有让孩子嬉戏的公园,有好的治安和清洁的饮用水,接到报警后一定在4分钟内反应。 这是硅谷城市差不多20年前的经验。并不很特别,但是很贴心,完全站在顾客立场思考问题。 今年我到长三角几个城市调研,如苏州、宁波、湖州、嘉兴、无锡,都是社会资本发育良好的善治之地。善治包括善政,但不限于善政,还包括社会方方面面的互动、交往的良性可预期。我的直接感受是,去了一次还想去第二次,甚至想在那里扎一点根。 而北方一些地方,因为社会资本不足,让很多游客、投资者,包括离开北方的北方人有不好的体验,所以“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南方的温暖贴近,不是赢在单个人的素质强,是赢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机制更可信,人与人之间的交易成本更低。这里的人不仅指自然人,也指法人和单位。 接下来继续探讨的是,北方社会资本的发育不如南方,原因到底是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先分享一个小故事。 前一段和欧洲专业咨询公司埃非索的中国总经理王利平先生交流。他住在苏州工业园区,上班在上海虹桥,常在全国出差。2012年前,像他这样在外企干到总监级以上、住苏州、到上海工作的高管估计至少有800-1000人,基本都由企业配专车和司机。 2012年、2013年前后,外企不再配车,改发补贴。这样他们就面临一个问题,如何在沪苏之间通勤。有的坐高铁,有的开车,有的打车(好处是点对点直接到位)。他出差多,经常要从上海的两个机场返回苏州。如果打滴滴或神州,大概要900-1000元。 王利平从2013年起至今一直享用苏州一位河南籍司机的服务,虹桥机场到苏州的家280元,浦东机场到苏州的家350元。这位司机把2012、2013年前后因外企不再配专车而自由的司机们组织起来(他原来也是其中一员),建了微信群,由他派工,把那些要从上海的机场回苏州的高管(靠口碑推荐越来越多)和司机进行匹配,他抽几十块钱佣金。司机们很专业,高管出差回来很累,所以他们不在车上说话,也没有一个司机要求加王利平的微信单线联系。 我和王利平对这一“共享经济”现象讨论了很久。最主要的成因是司机从苏州到上海后,返程时不空车,两三百块钱也很满意。另外,信任机制的建立有助于降低交易成本。作为乘客一直找某个师傅就好了(他不行也会帮助安排好别的司机),不用每次去想办法。司机的单次收入没有在机场漫天要价的拉客司机高,但稳定,且刚好是回程。拉客司机一次可能拉个高价,但没有熟客,天天都要拉新,会产生很多交易成本(如耗费时间和口舌),回程可能空车…… 最终,我又想到了一个原因,就是市场规模(scale),因为一开始就存在着800-1000名有潜在需求的高管,他们之间又有各种联系(社会网络),所以很容易形成基础性的市场需求,从而支持专业分工,让共享经济模式成立。 绕了这么远,想说的道理如下: 1、上海、苏州的经济、人口、人的流动提供了市场机会和市场规模。 2、一定的市场规模让分工有效,支持多方受益的市场化机制的形成。 3、互信机制能降低交易成本,这种机制越持久,利益相关方越受益。 所以最终,你会发现什么? 形势比人强,市场比人强。上海、苏州这样的地方因为开放得更早,与人相关的经济活动更活跃、更充分,创造出的机会就更多。在机会甘霖下,会产生许多活生生的,同时非常有效的自发经济和自由经济模式。 相比起来,北方的机会相对比较少。一个北方煤矿可能也有很大经济产出,但主要是靠机器和资本投入产生的,不需要很多人的交流、消费、出差、互动、跨界交互产生创意,等等。 所以北方社会资本发育的不充分,归根结底是北方在向国际化、市场化开放的进程中,没有南方先行一步的便利。光明网评论员的一句评论很准确——“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地理区位所决定的开放便利度,是南方城市、特别是地处江河出海口三角洲地区的东南沿海城市能够更快挤进国际产业链和价值链的优势所在。 一步先,步步先。当开放带来了客户意识、规则意识、契约意识、市场交换意识等等(你不按规则和契约办,达不到客户要求,订单就不会给你,你就挣不到钱),而南方在培育这些意识时又得到了良好的市场回报,就会激励他们把这些意识固化下来,变成社会资本…… 长此以往,信任效应、信任效益的正循环就形成了——机会和人越来越多向南方汇聚,汇聚产生互动,带来更多机会,机会再凝聚更多的人,更多的人又带来新的需要和新的机会——于是,在以顾客价值和契约精神为基础的市场经济良序中,人与人共振,共创,共享。 北方很多地方没有南方那么多机会,于是某些部门和某些企业就恨不得逮到一个什么机会就吃干榨尽,外来投资者来之前千好万好只要你来,来之后弄得你遍体鳞伤甚至死无完肤。表面看逮着了一个,实现了“利益最大化”,但一个无辜的受伤者能让十个想来的朋友知难而退,实则是一笔亏大发了的买卖。 在朋友圈的讨论中,我说,北方的问题不是人不行,就像东北,是周边的国际环境受政治影响太大,不利于开放。而开放是过去几十年一个地方发展的金钥匙,开放接轨国际市场,订单驱动加工生产,迈出第一步,之后形成市场化、人口流入等等效应,持续强化。 投资家王维嘉回应说,哪里和发达国家地区交流贸易成本低、时间短,哪里就发达。“历史上,秦国发达是因为铁器战车马匹都是西亚产生,秦离西亚最近;北京发达是因为元代内蒙到哈萨克大草原就是欧亚大陆的高速公路;天津发达是因为水旱两路的交汇;满洲占中国85%的GDP是因为接近日本,山东在北方最好是接近韩国。而现在的东北周边靠近什么呢!天还是那么冷,人种还是那个人种,但邻居从发达变成落后了。同理,福建、浙江在改革开放前都是很穷的地方,但改革开放后抓住了‘四小龙’发达经济体等等带来的机会。” 我在之前的一篇文章中也引用过上海市社科联主席王战的观点,他说:“东北和上海上世纪80年代以前同是指令性计划经济最严密的地方,为什么上海走出来了,东北没走出来?最关键的原因是它没有一个好的开放环境。东北应该跳开一步,比如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这个地方,能够结合北极航线打造一个开放的地方,同时把大连、营口的门户做好。” 南方的兄弟姐妹们有很多长处,如务实勤奋,敢闯敢干,但不要忘了天时地利的机会的作用。如果不是先开放,先和市场对接,先搞民营经济,喝了头啖汤,形成了先发效应,单靠自己的才干和奋斗,不会有今天的成绩,至少成绩不会这么突出。简单说,机会多,成事的可能性就大,信心产生信心,你就越来越有信心,要是机会少,总是失败挫折,怎么可能对未来充满信心、不断开拓呢? 最后来讨论一下,未来北方会不会有机会?还是永远落在南方后面? 我的答案是,北方有机会。 第一点,北方有多种经济资源(特别是自然资源),有要素成本优势,也有市场。无论是南方向北方投资、转移产能还是国际资本直接投资北方,北方是有投资价值的。 这两年我去过北方不少城市,如郑州、西安、青岛、济南、烟台、沈阳、鄂尔多斯,坦白说,我觉得这些地方的发展精气神、CBD风貌、标杆企业素质、政府主官格局,并不亚于南方很多城市。互联网的普及,让北方年轻人的视野和知识也不比南方年轻人差到那里,他们有些特长南方还难以企及。 第二点,也是更重要的,在国际大变局和中国“双循环”背景下,北方有机会成为开放高地。中日韩自贸区的推进利好东北和山东;“一带一路”贸易往来利好西安,中欧班列“长安号”今年1至11月的开行数量是去年同期的1.8倍,其中欧洲方向就开行了2510列;郑州不沿边不靠海,但“空中丝绸之路”建设让河南这一内陆大省的开放之路也越走越宽,今年郑州机场累计完成的货邮吞吐量同比增长22%,在全国主要机场中位居第一,其中国际地区同比增长49.4%…… 可以预见,凭借资源、腹地等优势,加上交通进一步改善,一旦和开放对接,北方一些城市的增长潜力将极大地爆发出来。机会增加了,北方整体社会资本的增益也会水到渠成。 第三点,最最重要的,北方的社会资本可能已经在悄悄崛起,只是因为大的南北差距被忽略了。 举一个例子。 辽宁阜新市有个彰武县,位于科尔沁沙地南缘,是典型的风积沙(砂)。多年前这里的沙化面积占辽宁省沙化面积的25%,按7级至8级风速测算,沙尘仅需1个多小时就可抵达沈阳。所以彰武过去花了很大力气建设防护林,成功固定了6座万亩流动沙丘,保护了百万亩良田,成为重要的商品粮基地县。 但光靠农业很难富裕起来,彰武的工业非常薄弱,GDP占比不到10%,一直找不到出路。几年前,彰武深刻意识到“沙可以是害,也可以是宝”,因为全国限采禁采湖砂、海砂,风积砂不在此列,而风积砂中的硅砂是生产各类优质砂及相变砂、覆膜砂等铸造用砂的最佳材料,于是彰武县走上了发展硅砂产业的道路,委托大连工业大学编制了沙产业发展规划,委托中铸协专家编制了“铸造硅砂及铸造产业中长期发展规划(2018年-2025年)”,并连续四年举办中国铸造硅砂产业发展论坛,叫响了“中国砂都”的品牌。 彰武建了两个产业园,用自身的砂矿资源吸引投资者投资,产出原辅料,再找铸件企业入住。目前彰武的硅砂产品已占国内铸造用砂市场10%以上,是华晨宝马、奇瑞、潍柴等企业发动机壳体铸造专用供应砂。 过去因沙受害,今天变废为宝。命运不是不可改变的,关键是政府、企业家、科研学术机构、社会上上下下的多种力量聚合到一个方向上,把路找对,然后按照市场经济的价值规律培育有竞争力的企业、产业和生态。 我在北方的调研很少,但我有很多北方朋友,他们会告诉我北方的故事,让我发现,给我启发和信心。 问题讨论完之后,做一个小结。 中国经济存在南北差距,南方相对越来越暖,北方相对越来越冷,这是客观事实。 但这不是因为人的素质本身的问题。本质上,是开放序列的差异,以及与国际市场连接程度的差异,导致了机会的差异,进而带来了社会资本发育水平的差异。 由于差异是长期形成的,因此不可能一蹴而就地消失。 就像我在合肥调研时发现,合肥今天在“芯屏器合”方面的突破,是因为早在15年前孙金龙担任市委书记时就注重制造立市,并且抓住了当时沿海制造业基于成本和市场因素向内地转移的机会,打下了产业发展的基础,像美的、格力都是在2005年前后大举投资合肥的,它们还带动了上下游的投资。 我们总是喜欢发射火箭般的成功,但一个地方的发展其实是系统工程,即使给人突然爆发的感觉,追根溯源,都是需要扎实的根基的。 不过,差距不可能迅速缩短,并不等于不能缩短。 既然看到了社会资本是发展的关键,而社会资本和开放带来的机会高度相关,北方就应该两手抓:一手抓开放(尤其是国外企业和国内先进企业),一手从社会资本和市场经济文化的角度,抓营商环境建设,诚信体系建设,服务意识建设。每个市民都是投资环境的营造者,更不用说握有权力的官员了。有些投资者,可能就是因为一次小小的伤害就离开了,永远不来了。 通过开放,把好的投资标杆和知识标杆引进来,立在眼前,其价值就会通过各种方式外溢出来,提升本地的文明素质以及对know-how的掌握。这些无形资产不计入城市的资产负债表,但至关重要。 我在南方,我深受南方社会资本的温暖。同时,作为出生在黄河边的孩子,我的内心会永远祝愿北方。
近日,北方华创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方华创”)刻蚀机1000腔交付仪式在公司亦庄基地隆重举行。这不仅是北方华创发展征程中的重要里程碑,更是国产刻蚀机在历经二十载自主创新后,得到客户广泛认可的重要标志。 2005年,北方华创研制的国内首台8英寸刻蚀机在客户端上线。之后,公司又相继推出多款12英寸刻蚀机,12英寸ICP刻蚀机在实现客户端28纳米国产化替代的同时,在14/7纳米SADP/SAQP、先进存储器、3DTSV等工艺应用中也发挥着重要作用。 除在集成电路领域获得突破外,北方华创积极将刻蚀技术横向拓展,目前应用领域已覆盖集成电路、LED、先进封装、功率半导体、MEMS、化合物半导体、硅基显示等多个领域。 北方华创表示,站在两个百年的历史交汇点,从首台国产8英寸刻蚀机到今天应用于存储器的第1000腔出厂,北方华创在刻蚀技术上持续深耕、不断提升,跨过了一个又一个先进制程。未来,北方华创将持续在等离子刻蚀ICP技术领域寻求更多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