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胜信(日本时事通信社)海外网12月23日电 据日本时事通信社报道,日本内阁官房长官加藤胜信在23日上午召开的记者会上宣布,因为在英国出现的变异新冠病毒导致的病患激增,日本暂停来自英国旅客(日本人除外)入境。据悉,日本将在24日以后加强针对英国的边境防控措施。在日本居住的商务人士如短期出差至英国,回到日本后必须接受14天隔离。加藤在记者会上,呼吁民众暂不前往英国,并表示将密切监测新变种病毒是否在日本出现,贯彻防疫举措。(海外网 王珊宁)本文系版权作品,未经授权严禁转载。海外视野,中国立场,浏览人民日报海外版官网——海外网www.haiwainet.cn或“海客”客户端,领先一步获取权威资讯。
据悉,日本第三波疫情创新高。这次疫情正在从以东京为中心的首都圈向全国扩大,各地医疗系统面临瘫痪。12月23日晚消息显示,日本政府正考虑对不遵守缩短营业时间的店铺进行惩罚。自12月28日起至次年1月11日,GoTo旅游全国范围内终止。 此前为了重振疫情下低迷的国内旅游业,7月22日起,日本旅游局推出名为"GoTo出行"的全国旅游补贴计划,由国家支付35%的国内旅游消费,其余65%由国民自费,并从10月1日起发放全国通用的85折电子代金券。不过,该项目推出以来,尤其是第三波疫情急速蔓延之下,不少民众对该项目表示不满。 日本NHK广播电台的数据显示,截至当地时间12月23日,日本累计确诊病例已超20万,其中东京都确诊病例高达52382例。近两周东京的日增病例达到今年最高,其中,23日新增748人,仅次于峰值17日的821人。 随着冬季气温下降,第三波疫情袭来,日本感染率激增,近两月新增确诊病例已达10万例。专家组指出,感染人群呈高龄化趋势,大多数确诊病例出现在聚餐的场合。 目前,已实施的缩短营业时间政策并未减缓日本整体感染情况。资料显示,截至12月21日,除北海道的确诊病例数量减少约30%之外,关东、关西及中部地区的感染人数仍未减少,首都圈人员密集现象也未得到改善。 根据日本数据分析公司Agoop发布的数据,自11月6日至12月20日,北海道人员密集程度平均减少12.5%,大阪减少13.7%,相比之下,东京仅减少6.1%。为此,专家组请求政府进一步缩短首都圈店铺的营业时间,加强敦促居民自觉避免跨省旅行。
据路透社报道,日本首都东京17日表示,由于新冠疫情对日本医疗系统造成的压力非常大,随着病例数飙升至创纪录的水平,日本将医疗准备警报升至四个级别中最高的级别。 在东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Yuriko Koike)出席的新冠病毒监测委员会会议上,一名卫生官员第一次发布了医疗准备状态“红色”警报,他表示由于医院病床已满,目前很难平衡新冠肺炎患者和普通患者的护理。 日本媒体称,17日,东京新冠病毒新增病例激增至创纪录的800多例,超过了前一天创下的678例的日新增纪录。 一个月前,东京将新冠病毒感染警报(一个单独的类别)提高到了最高水平,当时医疗准备警报保持在第二高的水平,这个级别的警报表明有必要提高医院的能力,但并不是最严重的情况。
日本百万余家庭资产过亿。据日本《东方新报》报道,日本野村综合研究所12月21日发布的推算报告称,日本全国近5700万户家庭中,目前金融资产超过1亿日元(约合人民币633万元)的富裕家庭为132.7万户,与前一次2017年的调查相比增加6万户,为2005年以来的最高水平。 报告称,上述日本富裕家庭保有的金融资产总额约为333万亿日元,与2017年的调查相比增加11.1%,与2009年相比增加约2.8倍。 报告分析称,受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推行的“安倍经济学”影响,日本股票等资产价格不断上涨,这也使得不少持有金融产品的相对富裕家庭的金融资产跟着增加,2013年以来金融资产超过1亿日元的家庭一直在增加。温馨提示:财经最新动态随时看,请关注金投网APP。
据路透社报道,日本首相菅义伟11日表示,新冠病毒正在日本蔓延,局势十分紧张,但他现在并未考虑暂停政府的旅行补贴计划。 他补充说,如果经济恶化,人们的工作将无法得到保证。政府专家小组认为,旅行补贴计划与新冠病毒感染之间几乎没有关联。 菅义伟在一个市政厅风格的在线媒体节目中说道。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经济迅速发展,成为仅次于美国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大国。1989年1月8日,日本明仁天皇继位,改年号为“平成”,进入平成时代。平成三十年,日本结束了经济增长、人口增长、国民收入增长的“强大”局面,2010年国内生产总值(GDP)被中国超越,下滑到世界第三位。为什么要研究平成时代的日本?对中国的经济发展有何借鉴? 首先,日本昨天走的道路,可能就是中国未来要走的道路;日本遇到的问题,可能就是中国未来要遇到的问题。其次,从经济学的角度而言,每一项经济政策背后都有依据,依据如果错了,政策制定就有问题,经济的结果就会恶化。 一、平成经济之源与总基调 自1989年起,日本开启了平成时代。日本在昭和时代崛起,经过战后高速发展、稳定增长,迅速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大国。但在平成时期,日本陷入了长期的衰退,失去了十年、二十年。 (一)平成经济之源——泡沫发生与破灭 日本泡沫经济时代是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至90年代初期。它的表现:第一,1987— 1990年GDP增长高达5%~6%;第二,股价,1983年是8 000日元,1987年是26 646日元,1989年达到了38 916日元,当时日本企业的市值总额在最高点时是美国企业的1.5倍,占整个世界的45%;第三,地价,1991年达到高峰,是1985年的3.2倍,而六大都市圈的地价实际达到了4.02倍。据说,“卖掉东京就可以买下整个美国”、“只用皇居的土地就可以买下整个加拿大”。但是,2015年日本六大都市圈的地价只有高峰时期的1/7。 日本泡沫经济的原因大体上有三个: 1. 政府主导的内需刺激型政策 首先,内需型经济源于20世界80年代中期,日本的对外贸易特别强势。众所周知,美国的三大汽车公司,几乎都被丰田打败了。日本大量的黑字、美国大量的赤字,引起了贸易摩擦。为了纠正这种对外失衡,中曾根康弘[1]当首相时出台了《前川报告》。《前川报告》提出:大规模的对外收支失衡是一种危机状态。 其次,日本将调整经常收支不均衡设定为中长期政策目标。宏观经济学的政策目标有四个:充分就业、经济增长、物价稳定、国际收支平衡。经济要讲内部均衡和外部均衡,内部均衡是总需求与总供给的均衡,目标是充分就业。但是日本把调整经常性收支当作中长期目标,这在现代经济中是比较少见的。 再次,经济大规模黑字缘于日本出口主导型的经济体制,要转型就必须谋求内需发展。按照《前川报告》,日本为了实现由外向型经济向内向型经济转型,采用的核心扩大内需手段是公共投资。公共投资是从需求角度来讲的,日本还有一个词叫“公共整备”,“公共整备”是从供给的角度来讲的,在中国叫“基础建设投资”。 我认为,纠正两个国家国际收支均衡是没有意义的。国际收支失衡的背后是这个国家内部的宏观经济问题,是总需求与总供给均衡出现了问题。不能说黑字多了,国民福祉就提高了;也不能说赤字多了,国民福祉就降低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不应该成为调整经济的目标。应不应该调整经济,应不应该扩大内需、刺激经济,不是由国际收支决定的,而是由物价、雇佣、经济增长来决定的。调整经济的目标,主要还是根据国内总需求与总供给的状况来采取宏观经济政策的。现在看来,这种内需主导型转换仍然是不成功的,日本转了20多年也没转好。 2. 日元升值 1985年,《广场协议》要求日元升值。按照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规定,1美元兑换360日元。日本以贸易立国为发展战略,贸易立国就需要卖东西,日元的汇率非常关键。汇率高了卖不出去,汇率低了就可以大量出口,挣取了外汇再进口稀缺的资源,支撑整个经济的发展,所以汇率低是它的一大优势。但日元汇率太低对发达国家的国内经济造成了威胁,所以1985年5个发达国家一起商定《广场协议》,让日元和德国马克升值。由此,日元升值了将近60%,为1美元兑换250日元,甚至在1995年一度达到1美元兑换97日元。对日本来讲,钱值钱了,可以买地,可以把美国都买下;财富增多了,国内大项购买资产,导致了资产价格的上升。经济学上有庇古效应,这意味着财富增加了,消费也增加,整体经济就可以盘活。 3. 日本银行采取了金融缓和政策 从1980年的8月开始,日本银行的基准利率由9%下降到1983年的5%,到1987年2月降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最低水平2.5%。1987年2月以后,基准利率长期维持在2.5%,货币增长率高达两位数,所以导致资产价格膨胀。 如果有泡沫经济,要刺破它很简单。 首先是股价。1989年12月26日,日本大藏省证券局公布关于证券公司营业的正常化及证券事故防范的通告,被称为《角谷通告》,禁止事后损失弥补和营业特金。12月29日,股价达到峰值后开始急转直下,下跌不止。 其次是地价。1990年3月大藏省银行局发布《关于抑制土地关联融资的通告》。要求将不动产融资控制在现有总融资水平之下,各金融机构降低对不动产融资比重,实施总量控制。由此土地价格开始下降。 如何判断经济存不存在泡沫?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说过一句话:“只有泡沫破灭了才知道泡沫,否则无法判断泡沫。”对于日本,为什么泡沫这么严重,大家都不认为它是泡沫呢?1989年之前,日本媒体上基本没有泡沫这个词。1989年以后,这个词迅速地几万次出现。全日本那么多经济学家、政治家都不知道泡沫。这是为什么? 判断泡沫非常难。第一,日本物价水平很低,一般物价水平CPI不到3%,只有资产价格非常高。资产价格一个体现为股价,另一个体现为地价。日本认为自己是世界中心,经济非常好、股价非常好。当时大企业都是超一流的国际大企业,如索尼、松下等,在世界上具有超一流的竞争能力,股价高是正常的。第二,全世界的资源都向日本集中,本来日本土地面积狭小,土地就非常珍贵,全世界都对它有需求,价格高也是正常的。大家都处在一种癫狂的状态,股价马上就要跌了,人们还在预测,它很快就会达到4万点。所以格林斯潘说,只有泡沫破灭了,才知道泡沫。 日本著名经济学家野口悠纪雄说:“股价和地价最终像纸牌搭建的房子一样顷刻倒塌。这是因为股价和地价本来就是纸牌搭建的房子。股价和地价将会无限上涨‘超现实’消失了。日本站在悲惨遭遇造就的废墟之中,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二)平成经济的总基调:低增长、长通缩、低利率 1. 长期低增长(GDP零增长/负增长:经济停滞) 泡沫经济崩溃后,微观上担保价值下降,银行不愿意贷款,经济学上叫作“惜贷”。股票价格下降,企业要增发、增资困难,预期经济增长下降,企业家不愿投资,个人预期收入下降,消费随之降低。整个20世纪90年代的日本经济,就陷入了债务过剩、设备过剩、雇员过剩当中。 1956—1973年,日本经济平均增长率为9.1%,堪称世界奇迹。1974—1985年,日本经济平均增长率约为4.2%,稳定增长。1986—1990年,日本经济平均增长率约为5%。1991—2017年,日本经济实际平均增长率为0.9%。每10年的平均GDP增长率分别为1.38%、0.67%、1.04%,增长率比较低,如表8-1所示。 (1)困惑的6年(1991—1996年)。这期间日本换了海部俊树、宫泽喜一、细川护、村山富市几位首相。困惑在什么地方?泡沫经济崩溃了,到底有多大影响?经济突然出现这么巨大的变化,怎么应对?大家都不知道。此时最重要的应该是把需求政策转变为供给政策,让企业变好,但政府做了大量公共投资,一定程度上还是拖累了经济,这是困惑的6年。 (2)危机的5年(1997—2001年)。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使本就不好的日本经济雪上加霜。 (3)改革的6年(2002—2007年)。这一时期时任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推行的经济改革政策,使日本经济出现了转机。 (4)失去的5年(2008—2012年)。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对日本经济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使日本出现大幅度地衰退。 (5)再挑战时代(2013—2015年)。2012年,安倍晋三第二次当选首相,实施“安倍经济学”,使日本经济走出低谷,就业形势转好,工资有一定提升,企业盈利增加。 2. 长期通货紧缩(CPI零增长/负增长) 1991—2018年日本各年的CPI如表8-3所示,1991—2000年的平均CPI是0.73%,2001—2010年的平均CPI是-0.39%,2011—2018年的平均CPI是0.63%。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各个国家的发展史来看,CPI长期零增长基本上是没有的。日本这么长时间的物价低增长或零增长,实际就是“通货紧缩”。 (1)通货紧缩的内涵 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定义,连续两年物价持续下降,即为通货紧缩。 从政策角度看,通货紧缩具有三种含义:一是一般物价水平持续下降;二是资产价格下降;三是经济活动停滞。 日本物价下跌始于1993年,1998年CPI进入持续下跌通道并不时出现负增长或零增长,已经进入长期通货紧缩状态之中。2001年日本政府首次承认经济陷入“温和的通货紧缩”之中,但认识到物价下跌是经济增长中的大问题始于2006年。 (2)对通货紧缩的认识 日本对通货紧缩的认识有两种理论:第一,“通货紧缩无害论”,价格下降,实际工资在上升,能够提高购买力(前提是工资不降),缩小日本内外价格差;第二,通货紧缩乃诸恶之源,通货紧缩会导致工资下降,降低消费支出,实际债务上升,导致借贷减少,投资减少。通货紧缩期间,产品减值下降,现金偏好增强,抑制消费支出增长;通货紧缩伴随日元升值,物价以1%~3%的速度上升是比较理想的状态。 (3)通货紧缩与景气衰退 通货紧缩是货币现象,原意是指货币发行减少引发的物价下跌;景气衰退是指经济状况,是指实体经济衰弱的状态。日本的通货紧缩具有长期经济停滞伴随小幅长期通货紧缩的特点,就是“温和的通货紧缩”。小泉和安倍时代,经济景气地恢复增长,但CPI长期零增长,这个问题是世界上少见的。 通货紧缩跟经济增长是什么关系?一种看法认为,通货紧缩是经济衰退的原因;另一种看法认为,通货紧缩是经济衰退的结果。 3. 长期低利率(零利率/负利率) 1985—2018年日本隔夜拆借利率情况如表8-4所示,可以看出,刚开始利率是比较高的,1995年开始大幅下降,变成了0.95%,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利率都接近于0,2016年之后开始变成负利率。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利率不能下降到零以下。假如利率为负,家庭和企业就会选择将存款变为现金。即使名义利率已经达到了零,如果预期物价上涨率是负的,市场实际的利率可能还会上升。如果市场实际利率超过均衡实际利率,由于金融政策不能有效地发挥刺激作用,将不能抵消负面的需求冲击的影响。换句话说,金融政策在利率达到零的时刻将失去有效性。长期“零利率”令日本经济陷入“流动性陷阱”。 二、财政政策:公共投资的失效与财政重建 为应付经济萧条和衰退,日本政府从1992年到2000年实施了11次以公共投资为主体的大型和超大型的经济景气对策,共动用了130万亿日元的财力来刺激经济增长,平均每年近19万亿日元,GDP占比高达的3.7%。 但是,巨量的公共投资并没有牵引经济回归自主增长之路。经济景气回升势头极度乏力,步履极其艰难。回升进程缺乏连续性,时常被某些突发因素所打断,不能形成稳定增长势头。日本的经济景气对策和公共投资的有效性及权威性遭受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为严峻的挑战。 (一)日本公共投资失效的原因 1. 公共投资结构与日本经济增长结构转换相脱节 经济增长的两大支柱:一是消费支出,二是投资(固定资产投资,日本叫企业设备投资)。这两个是驱动日本经济发展的动力,在经济高速增长时期,以大企业为主导的设备投资是牵引经济增长的主导力量;在经济稳定增长时期,国民消费支出成为牵引经济增长与发展的主导力量。 在经济高速增长时期,日本大企业的设备投资对GDP的影响是民间消费支出对GDP影响的3倍以上;设备投资增加引致消费增加的力度是消费引致设备投资增加的7倍以上;以基础建设为中心的生产性公共投资作为民间设备投资补充对经济增长有很大的推动作用。 但到了经济稳定增长时期,民间消费支出对GDP的影响要大于民间设备投资的影响;消费引起投资增加的力度是投资引起消费增加的4倍以上;社会保障、教育等生活型的公共投资作为民间消费的补充对经济增长将起到很大的作用。 20世纪90年代日本的公共投资没有适应日本经济增长结构的变化,公共投资仍然偏向生产型投资,重点在于与民间设备投资相配套,继续进行以大企业为中心的生产基础建设,没有把公共投资的重点转移到促进民间消费增长、补充民间消费不足的生活型公共投资上。 2. 居民预期收入下降使公共投资难以引致消费的增长 通过公共投资拉动民间消费,民间消费多了,总需求就增加了,经济就活了。但是公共投资能不能拉动民间消费取决于公共投资能不能增加国民的纯收入,并且是持久收入。根据弗里德曼的持久收入假说,只有持久收入才能决定现期消费。 在20世纪90年代,尽管日本投放了巨额的公共投资,但国民收入基本处于零增长甚至负增长,家庭未来收入不确定性增大。在这种情况下,出于谨慎动机的需要,增加储蓄、减少当期消费成为家庭的首要选择。因此,即使公共投资增加了当期收入,只要这种投资不能带动整个经济恢复自主增长和增加持久性收入,都不足以引致新的消费增长。 另外,家庭当期消费的减少无疑会进一步降低边际消费倾向,从而降低公共投资乘数。据日本经济企划厅经济研究所测算,1957—1971年公共投资乘数为2.27、1966—1982年为1.47、1983—1992年为1.32,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已降为1.21。公共投资乘数的一路下滑大大降低了公共投资对经济的牵引作用。 3. 预期经济增长率的下降使公共投资难以拉动民间设备投资的增长 公共投资作为政府积极财政政策的重要手段在于能够带动民间设备投资,拉动经济尽快恢复到以民间为主导的自律性增长之路。 公共投资能否带动民间设备投资的增长,主要取决于设备的开工率和经济预期增长率。然而20世纪90年代,在民间企业投资不足和居民消费增长缓慢的情况下,设备开工率和经济增长预期低下,政府公共投资不但在财政上承受过大的压力,而且其投资效果也会被民间投资的下降所抵消。 这样,日本经济就出现了如下现象:经济衰退引起了收益和预期收益下降,降低了消费支出,使企业预期增长率下降,进而出现设备投资不足和设备过剩,由此导致企业设备投资对公共投资反应冷淡。其结果是公共投资规模虽然越来越大,但其投资的牵引作用则越来越低,效果越来越差,日本经济复苏与增长难以实现自然在情理之中。 20世纪90年代超大规模的公共投资并没有带来经济的增长,但为什么公共投资还大行其道呢? 首先,以财政投融资制度为中心的社会资本的行政制度与日本自民党的政治制度紧密结合在一起。邮政储蓄通过投融资制度进行投资,邮局在最小的偏僻农村也有场所,它可以吸收存款,日本的邮政储蓄聚集的资金特别大、人特别多,这些人都是自民党的支持者。还有修道的、修桥的,也是自民党的支持者。所以公共投资规模越大,支持者获得的收益就越多,相应地对自民党的支持就越多。 其次,财政政策总是要求有具体的数字,结果也易于理解与表现,这对于政治家来讲,是容易采取的政策。 再次,财政当局对财政政策不能发挥作用的条件认识不充分。日本在《广场协议》后,实质上是由固定汇率制转向了浮动汇率制。但是,当时日本财务省的官僚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他们仍然用固定汇率制时代的思维来看待当时的经济,几乎没有考虑过货币政策。这是理论欠缺导致的结果。 如果对蒙代尔—弗莱明模型有深刻理解,能够充分实施货币政策,即使在浮动汇率条件下,财政政策也会有效发挥作用。 (二)财政重建的思路与依据 在通货紧缩和经济衰退中,大规模的财政刺激政策必然导致财政赤字不断增加(财政赤字与政府债务数量)。2001年,日本国债余额高达400万亿日元(泡沫经济时期为170万亿日元),2010年达到637万亿日元。为了解决财政赤字问题,出现了两种财政重建的思考方法:一个是经济主义,另一个是财政主义。 1. 经济主义 经济主义的代表人物是竹中平藏。经济主义主张只有摆脱通货紧缩,实现经济增长才能解决财政赤字问题,实现财政重建。因此如何摆脱通货紧缩成为最优先的课题。小泉内阁出台“稳健财政方针”(此前从未出台过正式文件),提出“十年内将基础财政收支转为顺差”的财政重建目标。2002年日本财政赤字28万亿日元,2007年降到6万亿日元。如果用消费税来减少22亿日元赤字,需要将消费税由5%提高到14%。 经济学上也有多马定理,指的是在名义利率与名义经济增长率相等的情况下,基础财政收支出现顺差,会降低国债余额占GDP的比例,负债减少。 2. 财政主义 财政主义的代表人物是吉川洋。财政主义主张征税是解决财政健全化的主要办法。财政主义认为,与利率相比,经济增长率如果比较低的话,税收弹性也比较低。其隐含的意思是在经济衰退时期,税收对经济的影响较小,即使征税,对经济的影响也不大,但可以解决财政赤字问题。 经济学上还有一个法则,即哈佛大学教授艾伯特·阿雷西那的黄金法则:财政重建依靠增税的国家无一例外地失败;成功的国家其消减岁出的金额和通过增税增加的金额之比是7:3或2:1。所以竹中平藏表示:现在的政府想要进行的消费税上调,只能看成是一种尽管失败近在眼前还要一个劲地冲在毁灭之路上的行为。 三、金融政策:由利率政策转变向量化宽松货币政策 (一)金融缓和:零利率政策 1. 基准利率 基准利率是中央银行的引导利率。1981—2018年,日本基准利率情况如表8-5所示。1981—1986年,利率持续下降;1987年,降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最低水平2.5%;1988—1989年,利率提高到4.25%。当时提高利率,日本银行是基于宏观经济形势判断,而不是基于资产价格上升采取的利率政策。1990年开始,泡沫经济崩溃,利率提高到6%。1990年8月是日本银行实施紧缩政策的最后时刻,此后日本央行的政策由景气衰退开始转向宽松金融政策。到1995年中期,利率已降至0.5%,2002年进一步降到0.25%,2008年以后一直维持在0.3%~0.1%。实际上日本经济已面临“零利率约束”。另一个节点是2016年,日本经济开始出现负利率。 2.“零利率约束”机制 “零利率下限”约束,即如果利率水平达到零,其不可能再下降到零以下。名义利率、实际利率和预期物价上涨率三者关系:i=r+p*。如果名义利率已经达到了零,即使预期物价上涨率下降,由于名义利率已经不可能再下降到零以下,市场实际利率仍然会上升。 “金融政策的有效性”约束。中央银行设定短期利率的诱导目标水平来营运财政政策。短期利率如果已经达到了零,继续下调短期利率来实施金融缓和政策已经不可能。在这个意义上,金融政策的有效性受到了约束。 2000年6月,森喜朗首相发表谈话,要求日本央行继续实施零利率政策,但日本央行总裁速水优指出,零利率只是非常时态下的紧急对策,为了能够充分发挥金融政策的自由度,不应该继续实施零利率政策。这表明零利率政策只能是非正常经济条件下的非常规政策。 3. 负利率的影响机制 负利率政策主要是对商业银行存入央行的存款实施负利率,即对存款收取的费用,避免央行通过量化宽松方式投放的货币回流,从而刺激银行放贷行为,使更多的资金流向企业和消费者,从而促进投资与消费,拉动经济增长,同时防止陷入通货紧缩。 尽管负利率政策存在众多缺陷,但它依然受到政府的欢迎,因为这对负债累累的政府是一种福音,负收益债券将大幅减轻其债务负担。 央行的负利率和政府的负收益债券实际是对金融机构的一种征税,社会的财富并没有增加,甚至由于政府配置资源的效率低于市场化的金融机构,最终会导致经济的收缩。 4. 零利率和负利率的失效 第一,当一个国家整体资产价格出现下跌时,就会迫使企业将它们的最优目标从利润最大化转变为负债最小化。1990年泡沫经济崩溃后,日本企业最重要的选择不是继续进行融资,扩大投资,而是进行资产负债表调整,偿还债务,尽快将自己的负债水平降到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对利率的变化和融资环境改善与否的敏感性下降(投资的利率弹性降低),贷款意愿急剧下降,即便利率调整为零利率,也难以引致企业投资的增加。因而,经济陷入“流动性陷阱”之中。 第二,尽管实施了零利率政策,由于日本的物价指数为负,日本的实际利率实际上仍然很高。2005—2012年,日本的长期利率(名义利率)基本上处于长期下降过程,2012年达到0.8%的低点。而同期美国的长期利率则在1.5%~2.2%,远高于日本。但是由于日本长期处于通货紧缩,通货膨胀率长期负增长,导致日本的实际利率仍然处于高水平状态,而美国同期的物价指数则高于日本2~3个百分点。因此,美国的实际利率并不比日本高,甚至低于日本,是负利率。 (二)金融缓和:量化宽松政策 2001年3月19日,小泉内阁实施了量化宽松政策,提出“只要物价指数不上升为零以上就不会停止”。货币增量发行就成为调节经济景气、刺激增长的重要手段,到2008年白川方明就任日本央行总裁时,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运用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2010年10月,日本央行购入包括长期国债在内的资产达35万亿日元,到2013年初,已经增加到65万亿日元。 2012年12月26日,安倍晋三第二次当选日本首相,提出了更为灵活的财政政策、极为宽松的货币政策以及以经济成长战略为核心的安倍经济学。安倍晋三及其政府认为,“某国的通货膨胀率从中长期看最大的影响因素是该国的货币增长率。而拥有控制货币增长率能力和权限的机构只有中央银行。”日本陷入长期通货紧缩的原因在于日本央行采取了极度消极的金融政策。因此,要走出长期通货紧缩的困境,必须调整日本政府与央行的关系,调整日本央行保守的货币政策,实施更为宽松、更为大胆的金融政策。 2012年3月,日本央行总裁白川方明辞任,黑田东彦就任日本央行新任总裁。黑田东彦上任伊始,积极支持安倍首相摆脱通货紧缩的思想和政策主张,于2013年4月4日,决定实施更为大胆的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 1. 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主要内容 第一,继续实施零利率政策。日本央行宣布,在推出更为大胆的超宽松货币政策时,继续实施零利率政策。实际上,日本在1999年2月就提出“提供更多资金,实施更低的无担保隔夜利率”,即零利率政策。此次黑田东彦将量化宽松政策和零利率政策相结合,由此金融政策在量与质两方面都超越其前任白川方明。 第二,实施更为大胆、更为激进的量化宽松政策。两年之内基础货币投放量增加2倍,由2012年末的138万亿日元增加到2014年的270万亿日元,每年平均投放增加量将达到60万亿日元~70万亿日元。从基础货币增速看,2011年为15.7%,到黑田东彦继任总裁的第二季度,货币增速倍增,已达30.2%,与总量增长相一致,持续量化宽松态势已经形成。 第三,大幅度增加长期国债等金融资产的购入量并实现国债持有期限的长期化。两年之内,日本央行长期国债持有数量要增加2倍。2012年年末,日本央行持有的长期国债为89万亿日元,2013年将增加到140万亿日元,到2014年末要增加到190万亿日元,实现国债购入数量的倍增,月均购入长期国债数量将达到7万亿日元。同时,长期国债的持有期限也由3年延长至7年乃至更长期限。 2. 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特点 第一,与白川方明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相比,黑田东彦的政策更为大胆,可以说是一种超量化宽松政策。速水优、福井俊彦在任期间,日本央行持有国债余额达到63万亿日元。白川方明在任期间,日本央行持有的长期国债额为66.1万亿日元。黑田东彦在任期间,日本央行持有国债由2012年的89万亿日元增加到2014年的190万亿日元。 第二,政策着力点在于摆脱通货紧缩的后果与效应,而不是更多地考虑政策的副作用和风险。日本央行明确宣布暂时放弃“银行券规则”尚属首次,表明日本央行关注的重点是量化宽松政策本身及其政策效果,不再因其风险和副作用而束缚政策的实施,无疑具有相当大的勇气和决心,更使得日本的这一货币政策带有了冒险的性质。 第三,数量目标明确、透明、简单易懂,诱导通货膨胀目的性很强。在两年之内基础货币增加2倍,长期国债购入量增加2倍,物价在两年之内增加2%,这些政策目标比之以往中央银行的政策目标更加明确,政策传递的信息意在提高公众对日本央行政策的关注度,目的在于形成对日本央行政策预期,特别是形成通货膨胀预期。 3. 日本银行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理论依据 第一,泰勒规则所揭示的利率调整原则已无法成为日本调控利率政策的指导性原则。 泰勒规则是20世纪90年代世界主要国家中央银行适应经济发展时态,调解货币政策的基本原则与工具。泰勒规则是由斯坦福大学的教授约翰·泰勒于1993年根据美国货币政策的实际经验,而确定的一种短期利率调整的规则。其基本含义是货币当局根据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的实际值与目标值之间的差距来调节联邦基金利率的走势。但是,由于日本经济长期陷于通货紧缩,利率已降至零,面对预期通胀率和潜在经济增长率出现的缺口,日本央行已经无法利用泰勒规则进行利率操作来实现经济调节。 第二,麦卡勒姆规则为日本超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提供了理论依据。 麦卡勒姆规则源于弗里德曼货币控制的基本思想,即通过控制货币增长率来实现货币调控。麦卡勒姆坚持将基础货币作为货币政策工具,提出了货币政策的最终目标是稳定名义收入,主张货币增长率应随着产出缺口动态变化,同时还要考虑到货币流通速度和通货膨胀率(Mccallum,1985)。 这一规则为央行货币调控提供了基本路径,即如果经济处于衰退,经济增长率低于目标名义增长率,此时货币流通增速也较低,中央银行应当提高基础货币增长率,以扩大货币供给;反之,当经济处于过热状态,经济增长率高于目标名义增长率时,中央银行应当降低基础货币增长率,以减少货币供给。麦卡勒姆规则为日本实施超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摆脱长期通货紧缩提供了基本依据和货币操作思路。 第三,克鲁格曼以通货膨胀治理通货紧缩理论为日本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提供了理论思路。 对日本影响比较大的另外一个理论是克鲁格曼以通货膨胀治理通货紧缩的理论。克鲁格曼预测了亚洲金融危机的发生,他指出亚洲是靠生产要素投入获得了经济高速增长,但经济学上生产要素的投入会效率递减,规模越大,生产要素相对越短缺,受此影响,经济增长是不可持续的,所以1997年发生了亚洲经济危机。 克鲁格曼在经济危机以后写了一本书叫《萧条经济学的回归》,其中重述凯恩斯理论。克鲁格曼认为,名义利率为零,经济陷入流动性陷阱,利率无法进一步下降,金融政策失效。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取代利率政策采取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成为现实需要和可能。经济学上最著名的公式叫货币方程,VM=PY,M是货币供给量,V是货币流通速度,Y是实际的GDP, P是价格。V一般比较稳定,Y在充分就业时不变,货币数量增加,价格会上升,如果价格不断大幅上升,就会发生通货膨胀,因此,通货膨胀或者通缩紧缩,基本上都是一种货币现象。通过这个公式可以看出,当利率为正时,增加货币数量能够成比例地提高名义物价水平;当利率为零时,货币与债权的区别消失,尽量减少持有不生息货币的诱因消失,导致货币数量与名义价格之间的联系被切断。克鲁格曼认为,货币数量方程不成立,因为在利率为零时,一是进一步降低利率不可能,二是即使增加货币供给量对名义价格也无影响。在流动性陷阱中,金融政策陷入困境。 克鲁格曼认为,即使陷入了“现在”的流动性陷阱,也并不意味着“将来”也要陷入流动性陷阱。如果增加“将来”的货币供给量,更准确地说,能够预期将来货币供给量增加,将来的名义价格就能够按照货币数量方程成比例地提高,即预期通货膨胀会产生。预期通货膨胀上升,一是增加了现期消费(因为未来的价格会上升);二是降低了实际利率,这样投资会增加,经济也就会增长,从而会摆脱流动性陷阱。 克鲁格曼建议,为了让家庭和企业相信“将来”的货币供给这一信号,必须现在就实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虽然“现在”货币供给量的增长本身并不具有提高价格的效应,但如果能产生增加“将来”货币供给量的预期,就会产生预期通货膨胀,从而能够降低实际利率。这也就是克鲁格曼的用通货膨胀治理通货紧缩的理论。 第四,诱导预期通货膨胀的形成是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关键。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利率与物价指数之间基本上是一种正相关关系,两者之间的关系表现为: i(名义利率)=r*(自然均衡利率)+p*(预期通胀率) 有两种情况会打破这种平衡: 一是如果名义利率的最低极限值为零,当自然利率大幅度降低时,特别是出现负值时,即使预期通货膨胀率为正,也有可能出现i>r*+p*,这可称之为“负自然利率非均衡”,市场的实际利率高于均衡利率(i-p*>r*),利率刺激政策失效。 二是预期通货膨胀率大幅度降低,出现负值,即使自然利率为正,也可能出现i>r*+p*,这可称之为“通货紧缩非均衡”,市场的实际利率高于均衡利率(i-p*>r*),利率刺激政策失效。 日本经济就处于通货紧缩的非均衡状态,自然利率很低,物价负增长,利率零增长,从而实际利率高于均衡利率,由于政策性利率已到了极限低值,没有调整空间,唯有提高预期通胀率才可以实现实际利率与自然利率的平衡。而实现通货膨胀预期最直接、最关键的手段就是增发货币。央行扩大货币供给,便于形成通货膨胀预期,带来价格上涨。换言之,日本央行货币供给不足,金融政策缓和力度不够导致经济持续陷入通货紧缩无法自拔。 4. 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经济功效 第一,超量化宽松政策增加市场流动性,降低融资成本,可以促进投资的增长,进而增加总需求。 第二,超量化宽松政策增加市场流动性,诱导日元贬值,可以提高日本产品出口价格竞争力。寻求“持续性日元贬值”的通货战略一直是日本政府的主要目标。大量基础货币的释放,可以压低长期利率,一方面诱导国际资本外流,增加对外汇市场日元的供给,由此促使日元贬值;另一方面通过压低长期利率,诱导国民更多地将本币资产转为外币资产获取更高收益来促使日元贬值。 第三,超量化宽松政策会促使金融机构和机构投资者改变资产投资结构,产生金融资产再平衡效应。日本央行大量购入国债提高了国债价格,压低了债券利率,对于投资者来说,继续增持债券利益缩小,风险加大,迫使其不得不改变投资策略,增加对股票、外国债券等风险资产的投资,由此带动股票价格上升并进一步释放市场流动性,为投融资主体创造宽松的市场环境。 第四,超量化宽松政策会推动资产价格上涨,产生资产效应。日本央行大量购入国债旨在将日本中长期利率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平,推动股票、房地产以及土地等资产价格的上升,资产价格的上升意味着国民财富的增长,从而有利于消费支出的增加,同时,资产价格,特别是土地、房地产不动产价格的上升,促使抵押市场的价值增加从而金融机构的融资数量将得以增加。 5. 超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内含矛盾与风险 第一,货币增量提速与零利率、货币流动速度低下的矛盾。 理论上,在潜在经济总量稳定和货币速度稳定的情况下,物价的变化取决于货币供给量的变化。这是货币数量学说中费雪方程所揭示的货币供给与物价的关系。这一理论也为日本央行超量化宽松政策和2%的物价增长率提供了理论依据。 但是,日本零利率经济现实实际上打破了费雪方程所揭示的物价与货币供给量之间的联动关系。一是在零利率条件下,日本经济已陷入“流动性陷阱”之中,市场主体对货币的需求呈现无限大的趋势,从而使得日本增量货币沉淀于“流动性陷阱”而游离于市场运行之外,这样即使增发再多的货币,其作用也有限。二是从货币流通速度看,泡沫经济崩溃以来,日本的货币流通速度始终处于下降状态。增量的货币在较低货币流通速度的作用下,会沉淀其流动性,掉进“流动性陷阱”,不能进入市场有效运行。 从历史上看,2001—2005年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实施期间,日本M1(基础货币)平均增长率超过10%,但货币存量M2(市场上的流动性)平均增长率不到2.5%。这说明,日本央行能够决定增发多少货币,但不能决定有多少货币在金融市场流通,因此,也就不能必然地保证物价的上升。 第二,长期利率不降反升。 日本银行通过大量购入国债在推高国债价格的同时,旨在压低长期利率。但是,日本央行政策性地大量购入国债只是影响长期利率的重要因素而非唯一因素。如果未来通货膨胀预期形成,或2%的通胀率能够实现,长期利率将上升而不是下降;如果未来日本经济增长预期好转,投资增加,对资金需求增大,长期利率也会出现上升趋势;同时国际长期利率上升也成为日本长期利率上升的重要推动因素。因此,日本量化宽松货币政策能否实现持续压低长期利率本身就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和风险。 第三,经济泡沫的发生。 在两年之内,日本央行基础货币将由目前的138万亿日元增加到270万亿日元,再加之货币信用乘数的作用,日本市场的流动性将迅速膨胀。如果日本经济复苏乏力,增长受阻,大量流动性不被实体经济所吸纳,就会转向虚拟经济领域,资产价格上涨快于实体经济要素价格上涨,导致虚拟经济脱离实体经济,有可能引发新的经济泡沫,这对深受泡沫经济之累的日本来说绝不是所期望的经济现实。 第四,滞涨的发生。 根据货币数量学说,货币的提速增发会引起价格上涨。物价的上涨关键要能够带动GDP的增长,从而使得通货膨胀政策成为引导经济复苏与繁荣的推动因素。从日本的经济现实来看,由于人口长期负增长和技术创新力的下降,潜在经济增长率下降,从而即使采取超量化宽松政策,经济增长的难度也非常大。如果货币流通速度稳定,经济发展受潜在经济增长率制约呈下降趋势,货币供给大量增加,虽然可以引起价格上升,但经济仍处于停滞或衰退中,此时就可能出现经济的“滞涨”。 四、对平成经济的认识和政策评价 安倍晋三首相及其日本央行总裁黑田东彦寄希望于通过零利率和超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来推动物价上涨,摆脱通货紧缩,从而走出近15年的通货紧缩(经济衰退)困境。但问题在于日本的通货紧缩是经济衰退的结果而不是原因,即便通过超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推动物价上涨,但导致日本长期经济衰退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货币政策也未必能够实现其推动经济持续增长的目的,更何况日本这种超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本身能否实现2%的物价增长也存在不确定性。 1. 日本经济陷入长期通货紧缩的根本原因不在于货币供给不足 2007年以来,日本市场流动性不断增长,但物价上涨与市场流动性增加并不同步,呈现背离趋势,并没有出现货币供应量增加,物价上涨现象。无论从宏观层面还是从微观层面看,日本市场并不缺乏流动性,日本经济陷入长期通货紧缩的原因不在于日本银行货币量供给不足,而是缺乏有效运用货币的商业机会和经济增长机会。通货紧缩虽然表现为一般物价水平下跌,但其背后是宏观经济总需求与总供给的失衡,即有效需求不足导致的。 2. 总需求不足与日本少子高龄化的社会结构密切相关 少子高龄化是当代日本社会趋势性特征,从而内在地决定着日本经济的潜在规模和潜在增长力,也决定着日本自然利率的走势。少子化高龄化导致预期人口和劳动就业增长的下降,降低了日本社会潜在劳动生产率,导致预期经济增长率下降,从而降低了企业预期收益和消费者的预期收入,进而引发设备投资增长缓慢和消费水平下降,抑制了总需求的增长。 3. 泡沫经济崩溃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调整进展缓慢 日本产业结构调整缓慢,内需主导型经济迟迟难以建立,对内对外投资市场的失衡导致国内经济的空心化,企业活力不足、创新力低等,都严重制约总需求的增长,影响经济的复苏与增长。 总之,与货币政策、财政政策的调控功能和有效性相比,这些制度性、结构性的问题是日本经济长期衰退更为根本性的因素。不进行制度变革和结构转化,即便实施更大规模的货币供给,投入更多的财政资金,也难以从根本上改变日本的困境。 参考文献 1.【日】竹中平藏编著《检证泡沫经济后的25年》,东京书籍 2016年4月版 2.【日】小峰隆夫著《平成的经济》,日本经济新闻出版社2019年4月版 3.【日】菊本义治等著《如何看待日本经济的长期停滞》,樱井书店,2019年9月版 4.【日】野口悠纪雄著《平成为何失败——“失去的30年”分析》,幻冬舍,2019年2月版 5.【日】金子胜著《平成经济衰退的本质》,岩波新书,2019年7月版 [1] 中曾根康弘(なかそね やすひろ,1918年5月27日—2019年11月29日),日本第71任、72任、73任首相。
图源/路透社海外网12月14日电 14日傍晚,日本首相菅义伟在首相官邸召开的会议上宣布,政府推出的旅游支援政策“Go To Travel”从12月28日至明年1月1日,在日本所有都道府县内暂停。据日本富士电视台消息,菅义伟表示:“目前日本全国新冠肺炎确诊人数居高不下,疫情持续扩散。在年末阶段,为了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减轻医疗机构负担,让各位民众能够安心迎来新年,政府将最大限度设置对策。”为了缓解新冠肺炎疫情对旅游业的影响,日本政府此前推出“Go To Travel”政策,鼓励民众出门旅游,并为游客提供部分住宿费和交通费。(海外网 王珊宁)本文系版权作品,未经授权严禁转载。海外视野,中国立场,浏览人民日报海外版官网——海外网www.haiwainet.cn或“海客”客户端,领先一步获取权威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