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见领袖专栏作家滕泰 张海冰 改革开放以来,土地要素的市场化是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的重要推动力。在快速工业化和快速城镇化进程中,大量农业用地转为非农用地,每一单位土地在转为非农用地以后,其对GDP的贡献提高10倍以上,上述土地红利是过去三十年经济增长的重要源泉。但是近年来,由于土地要素供给约束严重,土地供给成本快速上涨,土地红利迅速下降,因此去年以来,关于土地要素的一系列改革举措相继出台,4月9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了《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其中较受关注的也是土地要素的市场化改革的相关内容。 一、土地供给约束的主要表现形式 1990年代以来,城市土地市场逐步建立,但在土地公有的基本制度框架下,中国土地要素的市场化进程一直相对比较谨慎,在土地要素流转制度中也留下了较多的计划经济的“沙砾”——供给约束,例如土地所有权不明确、土地使用限制以及土地转让权限制等等。 具体而言,现阶段中国土地要素供给紧张的根本原因在于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土地供给被人为限制在很窄的领域,在新的《土地管理法》实施之前,只有国有土地使用权能够入市交易,大量农村土地无法进入市场交易;二是农村土地的权利界定非常不明确;三是国有土地的供给受到严格的规划、计划限制,同时还受到繁琐的审批机制约束;四是土地使用权二级市场非常不发达,大量土地使用权被沉淀在低效产业和领域,无法通过交易实现流转和优化配置。因此,土地要素市场化的问题,本质是通过对法律、政策的修改,放松对土地要素的供给约束,释放更多的土地要素红利。 去年以来,在土地要素市场化领域,一些新的法律和政策举措正在出台,中国土地要素市场化的进程已经出现再度启动的迹象,相关政策主要涵盖了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扩大土地要素进入市场的范围。例如,2020年1月1日,修订后的《土地管理法》付诸实施,规定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土地可以入市,改变了原先建设用地只能用国有土地的格局;同时,“国家允许进城落户的农村村民依法自愿有偿退出宅基地”也已经进入法律规定。 第二,加快农村土地确权的进度。历经五年之久的农村集体土地确权颁证工作于2018年底全面结束;宅基地和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确权登记工作也在加快,自然资源部提出2020年底基本完成这两项工作。 第三,放松土地审批的权限。例如,2020年3月12号,国务院颁布了《关于授权和委托用地审批权的决定》,将永久基本农田以外的农用地转为建设用地审批事项授权省一级地方政府批准,同时试点将永久的基本农田转化为建设用地和国务院批准土地征收审批事项委托部分省级政府批准。北京、天津、上海、江苏、浙江、安徽、广东、重庆作为首批的试点省市。4月9日发布的《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中也提出,“城乡建设用地指标使用应更多由省级政府负责”。 第四,加快土地使用权二级市场建设步伐。2019年7月6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完善建设用地使用权转让、出租、抵押二级市场的指导意见》,提出建立产权明晰、市场定价、信息集聚、交易安全、监管有效的土地二级市场。 近日印发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新时代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意见》更是提出,要“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健全主要由市场决定价格的机制,最大限度减少政府对价格形成的不当干预”。以上这些措施与我们新供给主义经济学多年来呼吁的放松土地要素供给约束,降低供给成本,提高供给效率等学术主张也是一致的。 二、放松土地供给约束,长期难题仍待破解 近来政府已经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推进土地要素配制市场化的程度,放松土地供给约束,这是值得肯定的进展,但是从实际执行来看,还有一些问题值得引起重视: 首先是打通现有政策落实的梗阻点,确保“好经要念好,好事要办成”。例如,在2013—2018年的土地确权过程中,由于部分地方政府选择不改变既形成的土地承包权,所以未公开宣布土地承包权的确认情况,而是低调地选择与拥有土地承包权的农民确认土地承包情况,在有关登记系统中予以确认,而忽视了大量不合理失去土地承包权的农民的利益。如果在这样的承包权确权基础上,开展土地流转,难免会引发更深层次的利益冲突。 又比如,尽管新修订的《土地管理法》已经将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土地入市写入法律,但是在现实中还面临着利益机制尚未理顺,地方政府对此积极性不高的困局。最近黄奇帆先生就此曾做了深入的分析:按照原来的办法,低进高出征收集体用地,对地方政府发展是一个既增财又省事的方案。如果农村集体建设性用地跟城市的建设性用地是同地同价同分配,对城市政府来说就少了一块本来可以用于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利益,所以在这件事上,地方政府往往积极性不高。应当加快调研,尽快理顺各方的利益诉求,推动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土地加快入市步伐。 另外,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土地入市实际上还要受到规划、登记等环节的制约:入市的土地要符合规划,规划必须是工业或者商业等经营性用途;必须要经过依法登记;在每年的土地利用年度计划中要作出安排。在新冠肺炎疫情对经济产生严重冲击的情况下,应当呼吁适度放松土地供给在和规划、计划上的约束,增加土地投放,降低土地供给成本,提升经济的活力和增长潜力。 其次,要继续加大土地要素领域的硬骨头、老大难问题的研究和解决力度,例如,在深圳等城市存在很多“城中村”,即当地农民利用宅基地、集体建设用地修建的小产权房。在改革开放的早期,城中村解决了大量进城务工人员的住房问题,发挥过一定的正面作用,但是到了今天,城中村已成为城市升级的重要障碍,城中村和小产权房导致土地价格上涨所带来的巨额利润在政府、农村集体和个人之间的复杂博弈中被瓜分,留下了大量无法拆除的“肿瘤”。 城中村改造,是土地市场化领域的老大难问题,但如果解决好了,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一线城市住宅供给不足、房价高企的问题。对此各方面都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但至今尚未有地方政府推出实质性的政策来解决。已经有学者提出,借鉴国际上的“增值溢价捕获”(land value capture)的理论和实践,来实现土地和房地产开发过程中的公私协作(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是解决城中村问题的有效路径,这实际上与我们提出的“采取改革措施,增强市场在土地供给中的作用,建立政府、开发商和农民之间的协调机制,如鼓励原土地使用者以股东身份参与土地开发,引入社会资本分担开发成本,避免政府主导导致的一级土地市场垄断,可以增加土地供给,降低土地成本”的思路不谋而合。 宅基地的流转也是土地要素领域的硬骨头之一,尽管2018年就提出“我国将探索宅基地所有权、资格权、使用权“三权分置”,但目前宅基地使用权的流转还停留在只能在本村流转的阶段,几乎是原地踏步,导致大量已经离开农村的农民手中的宅基地无法转化为在城市购房的现金收入。尽管相关部门曾明确“城里人到农村买宅基地这个口子不能开”,但宅基地流转也并非只有简单买卖一种方式,已经有地区在试点通过股权化的方式将宅基地转换为现金流,这样的试点应当鼓励。 第三,要重视一些创新政策的实际效果。例如有企业家反映,在某些土地供给压力很大的城市,对提供给企业的用地提出严苛的业绩要求,达不到就要收回土地,限期迁出,被称为“亩产论英雄”。有些产业园区对入园企业生命周期内的绩效评估重重加码、层层加码,不仅有“法则”还有严苛的“罚则”。提升土地绩效无可厚非,考核评估也是政府管理的有力手段,但是更应该考虑到目前因为疫情和全球经济下行的困境,以及大多企业的实际困难,及时调整前经济乐观时的旧指标,让考核变得更合理、更包容、更谨慎。同时,科技产业园若过短的产业培育期(比如2年)、过高的考核指标,都是不切实际、不健康的。 我们认为这位企业家的观点值得重视,在土地集约化利用的高压下,过于考核用地企业的收入、利润和税收贡献,将促使企业行为短期化,对于培育产业的长期竞争力实际上是有害的,这种做法本质上仍然是在加重而不是放松土地的供给约束。 三、释放土地要素红利,提升经济增长动力 有人指出,“中国经济发展并不缺土地,缺的是城镇建设用地指标”,这句话值得我们深思。长期以来,中国实施了最严格的耕地保护政策、最严格的城镇建设用地规划政策,这对于保证中国长期发展的资源底气无疑是非常正确的。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土地作为一项基本的生产要素,在财富创造中扮演着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如果这项的供给要素长期处于收紧、偏紧甚至过紧的状态,对于经济增长的长期动力培育是不利的。 从新供给经济学放松供给约束的原理可以看出,解除土地的供给约束,有助于提升经济体的产出。当土地供给数量不受约束时,企业对土地的需求为Q*,对应的产出为Y*;当土地供给受到约束时,土地供给低于企业的最优需求,能够得到的土地上数量为Q1,则产量也只能达到Y1;如果采取改革措施,解除土地要素的供给约束,土地的供给会从Q1增加到Q*,那么产出将从Y1增加到Y*(图1)。 图1放松土地供给约束,将提升产量 根据新供给经济增长模型,经济增长需要土地、劳动和资金作为要素,技术进步作为驱动力,适宜的制度则是经济增长的条件。如果没有适当的制度,要素和技术的供给处于被抑制的状态,经济增长就缺乏长期的动力。 有研究机构做过这样的比较:全中国所有的城镇建设用地加起来,只有5.6万平方公里,占国土面积的0.58%。而美国2.4亿城镇人口居住的地区则占了其国土面积的3%。全世界的城市占地球陆地面积的比例是2.7%。这几个数据的比较相对粗略,但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问题,如果我们长期将土地供给约束在远远低于发达国家甚至全球平均数的水平上,无论我们怎样精巧地设计政策,供给的紧缺和成本的上涨都是不可避免的。 当然,多年来在人多地少的基本矛盾下,中国在集约化利用土地和节约利用土地方面,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若能进一步适当放松土地供给约束,切实降低土地供给成本、提高土地供给效率,定能为中国经济下一阶段的增长创造新的红利。
文/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杨畅 从2月底以来,需求扩张是经济运行的主线,包括消费回补以及基建拉动等政策措施,目的也在于实现需求的扩张。但从5月下旬开始,经济运行的供给侧出现了新的变化,供给收缩似乎成为了一个重要的关键变量。 供给收缩体现在“搬石头”(铁矿石)上,新冠疫情在巴西的蔓延,可能会对外部供给产生收缩的可能性,二三季度基建扩张会否对“保供给”提出需求值得关注。 供给收缩同样体现在“运人头”(国际航空客运量)上,由于前期疫情的管控,对国际客运量采取的“五个一”的措施,畅通经济循环的重点侧重于“内部”,现阶段在国内疫情可控背景下,会否把畅通经济循环的重点从内部转向外部,值得关注。 供给收缩也体现“等拐头”(住宿酒店业)上,住宿酒店业是受疫情影响最为严重的行业,根据4月用电量数据显示供给收缩仍未结束,由于住宿酒店业具有明显的周期属性,红利会在下一轮需求修复阶段予以释放,那么等待住宿酒店业的供给拐点就较为重要了。 搬石头(铁矿石)—— 打通堵点会否从“促需求”兼顾“保供给” 5月31日PMI数据中,原材料购进价格为51.6,较上月提升9.1个百分点,指向4月PPI环比回升。主要原材料购进价格指数和出厂价格指数的差值2.9,较上个月扩大2.6个百分点,指向原材料价格上涨后的企业利润或被压缩。 而在典型的原材料品种中,5月29日,铁矿石2009合约上涨6.44%,自4月初以来涨幅已经超过40%。其实从4月份开始,铁矿石上涨的逻辑不断切换。4月初到5月初的逻辑在于下游需求的修复,从2月底开始复工复产到4月初,可以发现迹象非常明显,主要钢材品种的库存去化极为明显。特别需要注意的是,这两个月期间,存在部分省市由于疫情防控的原因,导致复工复产难以恢复到正常水平。而钢材库存去化速度,在总量上与去年、前年几乎在同一水平,只能说明已经开始复工复产的部分省市,开始了极为明显的赶工。 图表1 主要钢材品种库存去化与去年同期接近,表明区域结构性分化严重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在水泥上也能观察到同样的现象,从4月初开始,水泥价格出现了明显上涨,但上涨出现了明显的分化,例如河南、甘肃、贵州等省份,价格上涨明显,而吉林、黑龙江等省市,或许受疫情防控影响,下游需求还没有完全修复。 在下游需求赶工的同时,如果上游供给无法跟上,就会导致价格的上涨。根据全国45个港口铁矿石库存数据观察,库存持续走低。截至到5月29日,库存量为10784万吨,是自2016年10月21日以来的新低。而2019年本土铁矿石产量为7.4亿吨,而进口量是本土产量的1.6倍,主要从澳大利亚与巴西两个国家进口,这两个国家的疫情变化会对铁矿石的供给产生较为明显的影响。 图表2 港口铁矿石库存持续走低,供给收缩值得关注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尽管澳大利亚疫情得到了控制,每日新增病例在20以下,但问题较为严重的是巴西,5月28日单日新增病例超过26000例,整体疫情形势防控不容乐观。而中国自巴西进口的铁矿石数量占进口总量的比重超过20%,巴西疫情变化有可能引发供给端的减缩,传导至铁矿石价格以及中游钢材品种价格上,会引发下游基建投资成本的抬升,进而对实物工作量形成压制。 因此,以消费回补、基建拉动为代表的“促需求”或将持续,但如何在外部供给面临收缩可能性的情况下,确保供给的持续性,值得关注。 运人头(客运量)—— 畅通经济循环的重点会否从内部转向外部 从2月底开始的复工复产,是以内需作为主要驱动方式,畅通经济循环的主要着力点在“内部”,无论是通过消费回补,或者基建拉动,目的都是通过内部需求的带动,畅通经济循环。而在外部循环的资金、货物与人员三种方式中,处于疫情防控的需要,人员的外部往来被阶段性压缩。 例如3月26日开始,民航总局实施国际航班“五个一”政策(国内每家航空公司经营至任一国家的航线只能保留1条,且每条航线每周运营班次不得超过1班;外国每家航空公司经营至我国的航线只能保留1条,且每周运营班次不得超过1班),大幅调减了国际客运航班量。 应该说,截至到5月末,前期执行的“五个一”政策,效果明显,面对艰巨的疫情防控任务,针对“外防输入”发挥了关键作用。1-2月份民航国际航线总周转量下降到去年同期的73.3%,到3月进一步下降到去年同期的39.6%。从客运量数据则体现得更为充分,2月民航国际客运量105万人,3月份大幅缩减为55万人,约为去年同期的9.1%。 图表3 3月国际航线客运量不足去年同期的10%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但值得注意的是,一方面,武汉解除管控后未出现疫情反弹,且新增确诊病例始终在低位运行,表明国内具备较强的防控能力。4月8日零时,武汉市解除离汉离鄂通道管控,有序恢复对外交通。截至到5月29日,国内新增病例呈现出逐级回落并保持在低位运行的特点,反映了国内的疫情防控措施是有力和有成效的。 另一方面,民航国内客运量较低位翻番,但并未引发本土新增病例提升,表明国内航空运输已经具备较强的防控能力。数据显示,国内客运量从2月份的728万人,翻倍至3月份的1459万人,约为去年同期的30.8%。但尽管民航国内客运量翻倍,但本土新增病例并未出现明显提升,这意味着国内管控手段是非常有效的。 在内部循环基本畅通的情况下,有序打通人员的外部循环,或许有望成为推动内需的重要变量。 图表4 国内航线客运量低位翻番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等拐头(住宿酒店业)—— 供给收缩会否出现拐头 毫无疑问,住宿酒店业是受疫情影响最为严重的行业。由于缺乏高频数据的跟踪,从行业用电量数据可以发现较为明显的特征,3月住宿餐饮业的用电量约为去年同期的一半,这表明至少有一半的住宿餐饮业并没有营业,即使已经营业的住宿餐饮企业,也难以保持满负荷运转。 而4月用电量数据出现了回升,约为去年同期的73.3%,这表明住宿餐饮业的供给仍在收缩,只是收缩的节奏出现了放缓。这与教育行业迥然不同,教育行业更多是服务场景的转移,从原来固定的教育场所,转向了“居家教育”,这体现在居民生活用电量保持相对刚性的数据中。 图表5 住宿餐饮业用电量低位回升,但仍在收缩区间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大陆地区尚未出现明显的关店迹象,但周边以旅游作为主导产业的区域,受损较为明显。例如5月28日,澳门统计局公布的数据,由于3月下旬澳门入境检疫措施进一步收紧,4月澳门的酒店及公寓住客共10.7万人次,同比减少90.6%;客房平均入住率仅有12.9%。 由于住宿酒店业具有明显的周期属性,往往受强劲需求拉动,刺激行业投资,投资过热、供给过剩导致行业进入下行周期。相反,行业需求下降,投资放缓,带来供给收缩,短期若需求难以充分修复,会导致供给出现弹性更大的收缩。红利会在下一轮需求修复阶段予以释放,那么等待住宿酒店业的供给拐点就较为重要了。 风险提示事件:政策变动风险
文/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杨畅 从2月底以来,需求扩张是经济运行的主线,包括消费回补以及基建拉动等政策措施,目的也在于实现需求的扩张。但从5月下旬开始,经济运行的供给侧出现了新的变化,供给收缩似乎成为了一个重要的关键变量。 供给收缩体现在“搬石头”(铁矿石)上,新冠疫情在巴西的蔓延,可能会对外部供给产生收缩的可能性,二三季度基建扩张会否对“保供给”提出需求值得关注。 供给收缩同样体现在“运人头”(国际航空客运量)上,由于前期疫情的管控,对国际客运量采取的“五个一”的措施,畅通经济循环的重点侧重于“内部”,现阶段在国内疫情可控背景下,会否把畅通经济循环的重点从内部转向外部,值得关注。 供给收缩也体现“等拐头”(住宿酒店业)上,住宿酒店业是受疫情影响最为严重的行业,根据4月用电量数据显示供给收缩仍未结束,由于住宿酒店业具有明显的周期属性,红利会在下一轮需求修复阶段予以释放,那么等待住宿酒店业的供给拐点就较为重要了。 搬石头(铁矿石)—— 打通堵点会否从“促需求”兼顾“保供给” 5月31日PMI数据中,原材料购进价格为51.6,较上月提升9.1个百分点,指向4月PPI环比回升。主要原材料购进价格指数和出厂价格指数的差值2.9,较上个月扩大2.6个百分点,指向原材料价格上涨后的企业利润或被压缩。 而在典型的原材料品种中,5月29日,铁矿石2009合约上涨6.44%,自4月初以来涨幅已经超过40%。其实从4月份开始,铁矿石上涨的逻辑不断切换。4月初到5月初的逻辑在于下游需求的修复,从2月底开始复工复产到4月初,可以发现迹象非常明显,主要钢材品种的库存去化极为明显。特别需要注意的是,这两个月期间,存在部分省市由于疫情防控的原因,导致复工复产难以恢复到正常水平。而钢材库存去化速度,在总量上与去年、前年几乎在同一水平,只能说明已经开始复工复产的部分省市,开始了极为明显的赶工。 图表1 主要钢材品种库存去化与去年同期接近,表明区域结构性分化严重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在水泥上也能观察到同样的现象,从4月初开始,水泥价格出现了明显上涨,但上涨出现了明显的分化,例如河南、甘肃、贵州等省份,价格上涨明显,而吉林、黑龙江等省市,或许受疫情防控影响,下游需求还没有完全修复。 在下游需求赶工的同时,如果上游供给无法跟上,就会导致价格的上涨。根据全国45个港口铁矿石库存数据观察,库存持续走低。截至到5月29日,库存量为10784万吨,是自2016年10月21日以来的新低。而2019年本土铁矿石产量为7.4亿吨,而进口量是本土产量的1.6倍,主要从澳大利亚与巴西两个国家进口,这两个国家的疫情变化会对铁矿石的供给产生较为明显的影响。 图表2 港口铁矿石库存持续走低,供给收缩值得关注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尽管澳大利亚疫情得到了控制,每日新增病例在20以下,但问题较为严重的是巴西,5月28日单日新增病例超过26000例,整体疫情形势防控不容乐观。而中国自巴西进口的铁矿石数量占进口总量的比重超过20%,巴西疫情变化有可能引发供给端的减缩,传导至铁矿石价格以及中游钢材品种价格上,会引发下游基建投资成本的抬升,进而对实物工作量形成压制。 因此,以消费回补、基建拉动为代表的“促需求”或将持续,但如何在外部供给面临收缩可能性的情况下,确保供给的持续性,值得关注。 运人头(客运量)—— 畅通经济循环的重点会否从内部转向外部 从2月底开始的复工复产,是以内需作为主要驱动方式,畅通经济循环的主要着力点在“内部”,无论是通过消费回补,或者基建拉动,目的都是通过内部需求的带动,畅通经济循环。而在外部循环的资金、货物与人员三种方式中,处于疫情防控的需要,人员的外部往来被阶段性压缩。 例如3月26日开始,民航总局实施国际航班“五个一”政策(国内每家航空公司经营至任一国家的航线只能保留1条,且每条航线每周运营班次不得超过1班;外国每家航空公司经营至我国的航线只能保留1条,且每周运营班次不得超过1班),大幅调减了国际客运航班量。 应该说,截至到5月末,前期执行的“五个一”政策,效果明显,面对艰巨的疫情防控任务,针对“外防输入”发挥了关键作用。1-2月份民航国际航线总周转量下降到去年同期的73.3%,到3月进一步下降到去年同期的39.6%。从客运量数据则体现得更为充分,2月民航国际客运量105万人,3月份大幅缩减为55万人,约为去年同期的9.1%。 图表3 3月国际航线客运量不足去年同期的10%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但值得注意的是,一方面,武汉解除管控后未出现疫情反弹,且新增确诊病例始终在低位运行,表明国内具备较强的防控能力。4月8日零时,武汉市解除离汉离鄂通道管控,有序恢复对外交通。截至到5月29日,国内新增病例呈现出逐级回落并保持在低位运行的特点,反映了国内的疫情防控措施是有力和有成效的。 另一方面,民航国内客运量较低位翻番,但并未引发本土新增病例提升,表明国内航空运输已经具备较强的防控能力。数据显示,国内客运量从2月份的728万人,翻倍至3月份的1459万人,约为去年同期的30.8%。但尽管民航国内客运量翻倍,但本土新增病例并未出现明显提升,这意味着国内管控手段是非常有效的。 在内部循环基本畅通的情况下,有序打通人员的外部循环,或许有望成为推动内需的重要变量。 图表4 国内航线客运量低位翻番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等拐头(住宿酒店业)—— 供给收缩会否出现拐头 毫无疑问,住宿酒店业是受疫情影响最为严重的行业。由于缺乏高频数据的跟踪,从行业用电量数据可以发现较为明显的特征,3月住宿餐饮业的用电量约为去年同期的一半,这表明至少有一半的住宿餐饮业并没有营业,即使已经营业的住宿餐饮企业,也难以保持满负荷运转。 而4月用电量数据出现了回升,约为去年同期的73.3%,这表明住宿餐饮业的供给仍在收缩,只是收缩的节奏出现了放缓。这与教育行业迥然不同,教育行业更多是服务场景的转移,从原来固定的教育场所,转向了“居家教育”,这体现在居民生活用电量保持相对刚性的数据中。 图表5 住宿餐饮业用电量低位回升,但仍在收缩区间 资料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大陆地区尚未出现明显的关店迹象,但周边以旅游作为主导产业的区域,受损较为明显。例如5月28日,澳门统计局公布的数据,由于3月下旬澳门入境检疫措施进一步收紧,4月澳门的酒店及公寓住客共10.7万人次,同比减少90.6%;客房平均入住率仅有12.9%。 由于住宿酒店业具有明显的周期属性,往往受强劲需求拉动,刺激行业投资,投资过热、供给过剩导致行业进入下行周期。相反,行业需求下降,投资放缓,带来供给收缩,短期若需求难以充分修复,会导致供给出现弹性更大的收缩。红利会在下一轮需求修复阶段予以释放,那么等待住宿酒店业的供给拐点就较为重要了。 风险提示事件:政策变动风险 (本文作者介绍:中泰证券宏观首席分析师)
梁涛: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保障 本网讯 12月21日,在“2019中国金融学会学术年会暨中国金融论坛年会”上,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副主席梁涛表示,当前我国处于经济由高速增长转为高质量发展、社会主要矛盾发生改变的过程中,迫切需要改进和优化经济供给体系,提升产品和服务品质,需要从金融体系入手,充分发挥好金融系统在优化资源配置方面的引领作用。 他强调,首先要深刻认识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性,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金融发展理论的重要创新。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思路,不仅强调金融要与经济发展相适应,更强调金融结构要与经济发展相匹配,注重供给结构的优化、效率的提升和质量的改善,是我国金融发展实践的深刻总结和升华,创造性地丰富和拓展了金融发展理论体系。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保障。 据梁涛介绍,在监管部门高度重视改善金融体系的供给质量和效率的大背景下,我国金融改革取得了阶段性成效,包括引导金融资源向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倾斜,以及多投向经济新动能领域,严防金融资源向低效领域过度集中;引导金融资源主动服务区域协调发展,不断扩大金融服务覆盖面;引导金融资源加强服务社会民生事业。 梁涛表示,金融供给也存在不少问题和短板。一是金融市场结构失衡,社会融资过度依赖银行信贷等间接融资,直接融资特别是股权融资发展不足,不仅影响了实体经济融资的可得性,还间接造成企业杠杆率高企、监管套利丛生、新兴金融无序创新等金融市场乱象;二是经营理念不够科学,银行保险机构同质化经营问题比较突出;三是创新能力存在不足,对“轻资产”的现代服务业和“重技术、重创新”的科创企业服务不到位;四是服务水平有待提升。 梁涛也给出了下一阶段金融深化改革的“药方”:一是直接融资与间接融资相结合;二是市场需求导向和承担社会责任相结合,引导银行保险机构从长远利益出发,针对民营、小微、科创企业等领域,努力探索可持续的商业模式;三是风险防控与改革创新相结合;四是同业有序竞争与差异化发展相结合;五是内部治理与外部监督相结合。 梁涛表示,当前中国经济稳中向好、长期向好的基本趋势没有改变。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新时期做好金融工作的根本遵循,银保监会将认真贯彻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按照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部署,进一步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进金融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为实体经济发展提供更高质量、更有效率的金融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