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作者 韩晓晨 北京时间今天2时,温哥华当地时间5月27日上午11时,华为首席财务官孟晚舟引渡案裁决结果公布。 1 加法院认定“双重犯罪”成立 主审本案的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BC省)高等法院首席大法官Heather Holmes宣布,孟案涉及“双重犯罪”,即孟晚舟被美方指控的“欺诈(Fraud charges)”罪名在加拿大也构成犯罪,满足加拿大《引渡法》中的引渡条件。 BC省高院今日公布的一份长达23页的判决书显示,法官认定孟晚舟被美国指控的欺诈罪名成立。 当然,孟晚舟依然保有上诉的权利,只是需要继续留在温哥华。而法院将开始审查各方的指控,包括孟晚舟起诉的加方执法人员在温哥华机场对其进行“秘密刑事调查”的行为是否违法。一旦孟方胜诉,法院便会驳回此案,释放孟晚舟。 虽然归期遥遥,好在希望仍存。 2 之前的庭审都说了什么? 在此前的庭审中,代表美方起诉孟晚舟的加拿大检方认为,孟以"隐瞒或欺骗"等方式"误导汇丰银行",让汇丰在不知道星通科技(Skycom)是华为子公司的背景下,为Skycom与伊朗之间的业务往来提供金融服务,而这违反了美国对伊朗的制裁。 如果美引渡孟的罪名是违反伊朗制裁令的话,法院很可能将予驳回。但美国引渡孟的罪名是“银行欺诈”,也就是说美国的银行因为对伊朗的制裁令,不能向与伊朗有贸易联系的公司提供金融服务,但孟为了获得这些金融服务,对银行提供了不实信息。 其它罪名还包括妨碍司法公正、盗取商业机密等共13项。由于"欺诈"在美加两国都是犯罪,一旦罪名成立,自然符合"双重犯罪"的引渡标准。 5月26日,加拿大媒体发布的一张孟晚舟与同事在BC省高院门前合影的图片,令很多中国公众误以为法院做出了无罪裁决。图源Ben Nelms/CBC 对于以上指控,孟晚舟方面的应对策略大致可归纳为以下四点: 实体法方面 1. 否认(在加拿大构成)"欺诈",因为“欺诈”是建立在规避制裁的前提基础上的。由于加拿大启动引渡程序时并未采取对伊制裁,其行为在加拿大并不存在成为"欺诈”的前提条件。 2. 提供证据表示汇丰银行很可能早已知悉华为与Skycom之间的关系,也清楚Skycom在伊朗的业务及其性质,即孟晚舟“隐瞒”、“欺骗”或“误导”汇丰银行的基础是不存在的。 3. 主张美方指控及引渡请求带有政治目的,实为对伊朗的经济制裁。因为加拿大《引渡法》和美加引渡条约都规定,凡是带有“政治目的”的引渡都是不被许可的。 程序法方面: 4.指控加拿大执法人员在逮捕孟晚舟时存在程序违法,因为加方2018年12月1日在温哥华国际机场扣留、搜查及盘问她前,没有告知孟晚舟这是一次逮捕,而是以常规的边境检查为幌子,对其进行非法搜身、拘禁、询问长达三小时,借机搜查证据。孟方认为这样的行为严重侵犯了其基于《加拿大人权与自由宪章》的权利,并在2019年3月1日向BC省高院对加拿大政府、皇家骑警和边境服务局提起民事诉讼。如果胜诉,则对孟晚舟的逮捕将被认定违法。 BC省高院公布的2018年12月1日孟晚舟在温哥华机场被扣留盘问的视频。 这里需要注意两点: 一是BC省法院对孟晚舟进行的司法程序是引渡聆讯而不是审判。简而言之,审判是裁断被告是否罪,引渡聆讯则是裁断引渡国是否有足够的证据起诉审判被告。因此,引渡聆讯与审判的证据标准是不同的。代表美国司法部对孟晚舟提起公诉的加拿大检方并不需要证明孟晚舟罪名成立,只需要使BC省高院认为美国司法部有足够的证据起诉孟晚舟就可以了。是否有罪的审判将在引渡国进行。 (“An extradition hearing is not a trial nor does it render a verdict of guilt or innocence. If a person is ultimately extradited from Canada to face prosecution in another country, the individual will have a trial in that country.”) 二是BC省高院在聆讯中认定孟案涉及“双重犯罪”,也并非对孟晚舟审判“定罪”,而只是一种假设,即如果孟的行为发生在加拿大,会涉嫌刑事犯罪,并被判以一年以上刑期。 (If the individual is sought to stand trial, the judge must determine if the evidence provided by the extradition partneris sufficient to commit the person for trial in Canada if the conduct had occurred in this country.) 3 孟晚舟案结局对中加关系有什么影响? 孟晚舟案件裁决结果宣布之前,各界对中美加三方的态度充满揣测,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在北京时间5月26日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应询表示,加方应当切实纠正错误,立即释放孟晚舟,并确保她平安回到中国,以免中加关系持续受到损害。 而再往前4天,加拿大总理特鲁多也罕见地表示,对于中加双方持续在孟案上存在的分歧感到失望,并称这一分歧严重损害了双边关系:“中方似乎不太理解加拿大的司法体系,它是独立运作的系统,凌驾于政治之上,不受任何政治人物干扰。” 不可否认地,协助美国逮捕孟晚舟,使中加关系坠入了冰点。 中方认为加拿大作为美国的附庸,参与了这场旨在削弱华为、抑制中国崛起的政治阴谋,而加拿大则一再表示本国只是履行与美国签订的引渡条约,孟案将在加拿大独立的司法体系下得到裁决,并不受到政府的干预。 蓝色区域为与美国签订引渡协议的110个国家。 一直被认为甘做“美国跟班”的加拿大夹在其中,骑虎难下。 确实,美加两国文化同源,血脉同根,彼此构成全球最大的贸易伙伴,共享全球最长的国界边境,在边检、司法领域也有着密切的合作。 然而,近邻之间难免嫌隙,两国在经济之间的冲突矛盾长期存在。加拿大地广人稀,农林业发达,资源丰富,但有限的人口(3741万)决定其国内市场狭窄,难以消化巨大的工农业产能。而人力成本高企,难以开展劳动力密集型的加工业。因此,外贸对于加拿大经济至关重要。 领土相接的美国,自然成为加拿大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以2019年上半年度为例,美加双边贸易额高达2851.5亿美元,占到了加拿大对外贸易总额的63%。其中,加拿大对美国出口商品总额达到1677.46亿美元,约为加拿大对外出口商品总额的75.5%。 这样以来,就不难看出加拿大的经济与美国有多么密切的联系了。 陆上相连的美加边境。 那么问题来了:加拿大人对这种依存性就觉得心安理得吗? 自然不是。其实在贸易政策上,加拿大长期都面临着双边主义和多边主义的艰难抉择。虽然两国在1988年签署了《美加自由贸易协定》,但很多加拿大民族主义者至今仍坚定地反对美加自由贸易,认为其将威胁加拿大的独立与生存。加拿大联邦政府也试图通过《国家能源法案》等法律和制度防止以美国为主等外国资本过分扩张、削弱加拿大基础产业(采矿业、制造业)的独立性。近年来特朗普政府在美加贸易政策上表现出的“美国至上”主义的强势,以及对加拿大铝钢产品加收关税,更加剧了美加同盟的分化,威胁到加拿大的经济安全。 为了摆脱对美国的依赖,最近十几年来,加拿大一直试图融入亚太市场,构建更加多元化的贸易格局。加前总理哈珀,现总理特鲁多多次访问中国,开启自贸谈判是其中最重要的意图。 毕竟,中国是加拿大第二大的贸易伙伴,而中加关系的巩固,不仅能够实现经济优势的互补,也能够平衡双方与美国之间的微妙关系。 但中加自由贸易谈判启动,显然对于试图遏制中国崛起的美国来说是个巨大的隐患。因此,在2018年加拿大宣布加入的新版北美自贸协议《美国-墨西哥-加拿大协定》中,美国专门规定任何成员国要想与其他国家进行自贸谈判,必须提前告知其他成员国,其他成员国有权退出北美协定。 《美墨加协定》的谈判过程异常艰难,加拿大政府和人民对特朗普政府的施压大为不满。加拿大总理特鲁多曾经明确表示:“一个坏的协议还不如没有协议”。 这个条款其实剑指发展中的中加关系,因为美、加、墨三国中,只有加拿大最急于与外界,尤其与中国进行自贸谈判。 而2018年12月1日孟晚舟被捕之时,正是中加自由贸易谈判开启在即之时。加方做了大量工作论证中加自由贸易将对中国产生的重大利好。 而双方的一切积极努力在孟晚舟被捕后戛然而止。 目前,孟晚舟聆讯案走向在日益激化的美中关系中更加扑朔迷离。 虽然美加双方一再强调孟案只是一个独立的司法案件,但明眼人皆知,背后的一切都是政治。 起码美国在中加自由贸易谈判开启之际,从与其有引渡协议的110个国家中选中加拿大发出司法协助申请,本就是另有筹谋。
视频加载中,请稍候... 自动播放 play 余永定警示产业链外迁:必须充分考虑地缘政治因素,中国要早做准备 向前 向后 文/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余永定(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全球产业链发展的三大因素 “全球化”概念大概是1982年出现的,“全球产业链”概念大致是上世纪90年代初期出现的。全球化、全球产业链的发展,跟新产品的出现、新技术的发展和地缘政治的变化等因素密切相关。 第一,新产品的出现。过去我国制造重型机械,整个工艺流程的各个环节都在一个狭小地域中完成,谈不上全球化,也没有全球产业链。集成电路等新产品的出现给全球产业链的发展带来了可能性。 第二,新技术的发展。一国在国际化进程中发挥比较优势与新技术的发展密切相关。“雁行模式”是一种关于产业结构在国际间尤其是在西太平洋地区国家间传递的学说,在这种模式下,日本、中国、韩国发展不同产业,形成垂直分工。新技术的发展,加上运输成本与通讯成本下降、贸易自由化、金融一体化等因素,使全球产业链的产生成为可能。 第三,地缘政治的变化。冷战结束之后,中美地缘政治关系发生改变,中美经贸关系出现了某种特定的平衡模式。就像英国历史学家尼尔·弗格森所形容的,“中美国”概念出现。 全球产业链进入调整期 全球化进程并未结束,仍将发展,但会经历潮起潮落。现在全球化进程进入了一个调整期,全球产业链的调整也随之而来。 从(美国)国内政治角度来看,全球化在很大程度上体现着全世界有产者联合起来了,而非无产者联合起来了。全球化进程中的生产者,特别是发达国家的生产者,处于劣势地位,这加剧了发达国家内部收入分配的不平等。工会原本可以与资本家进行博弈,维护劳工权益,但在第三世界的劳动者进入市场参加生产后,工会“讨价还价”的能力下降了。因此,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的阶级矛盾愈加尖锐。而正如老话“外交是国内政治的继续”,国内政治矛盾的尖锐化必然使美国的外交政策及其对全球化的态度发生改变。目前这一阶段,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全球化出现逆转、全球产业链出现一定调整等态势都已不可避免。 从地缘政治角度来看,中国的崛起引起了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问题,美国势必打压中国。事实上,中国实力越是接近美国,美国打压中国的力度就会越强。由此,班农等人提出,“要把中国从全球产业链中踢出去”。目前来看,美国统治集团打压中国的理念已经根深蒂固。美国的生产者、资本家有各自的利益,政客是否能实现生产者与资本家的各自利益尚不确定,但仅就美国政客而言,其抑制中国发展的势头不可避免。 从产业链自身的技术性角度来看,产业链越长、越细,越能提高生产效率,但与此同时风险也大大增加。理论上,应该可以通过研究确定产业链的最优强度,即在受制于一系列条件的情况下,如何形成产出和风险的最优组合,实现效率最大化。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理论问题,值得进一步研究。 全球产业链链条较长,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将会导致所有环节停止运作。新冠疫情对全球产业链造成严重冲击,实际上就是全球产业链本身的技术性问题,并不涉及“脱钩”等问题。曾有外国学者指出,近年来全球的橡胶手套都在一个地区生产,这非常危险,因为一旦这个产地出了问题,全球的外科手术都将无法进行。这位外国学者建议,需对全球产业链结构进行调整,不应将全球产业链伸得过长。这位外国学者的言论并未在当时引起广泛注意,但目前来看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现实问题。 减少生产一个产品的细化环节,就可以减少该产品出现问题的概率。因为如果每一个环节出现问题的概率相同,那么生产环节越多,整个产品出事的概率就越大。所以,必须优化全球产业链的结构,达到一定平衡。 中国仍需警惕美国的打压政策 特朗普政府是一届无赖政府,为了选票不择手段。蓬佩奥曾在一次讲话中说出“we lie, we cheat, we steal”的言论,足以说明问题。对此,中国仍需保持高度警惕。虽然这种无赖和危险不是美国的常态,但由于中美之间实力差距不断缩小,即使在特朗普政府之后又出现了比较文明、讲理的美国政府,其仍然不会放弃打压中国的政策,无非是方式方法可能会有所变化。中美之间的竞争与矛盾将会长期存在,直至“修昔底德陷阱”问题得到解决。因此,中国不能心存侥幸、抱有幻想,要尽量争取最好的结果。 另一方面,中美经济合作已经进行了40多年,双方都进行了大量投资。我不太同意将中美关系形容为“夫妻关系”这种说法,但这种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你已经共同生活了40年,财产其实都分不清楚了,所以“离婚”成本很高,双方的脱钩成本很高,不仅对中国如此,对美国特别是其商界、经济金融界更是如此。这种情况给中国提供了调整的时间。 总而言之,美国商界、金融界的许多人都是中国可以争取的朋友,他们大部分人是不想同中国脱钩的,中国必须充分利用这些有利条件。但是我有一点没有信心,美国政治家的这些妄想症是否会向美国企业家的利润最大化意愿屈服。 研究产业链应把握形势、细化角度 第一,要对全球化逆转的趋势形成清晰判断。正如潮起潮落斗转星移,全球化过程不会终结,但必然存在高潮和低谷。现在是潮落的阶段,中国应该做好相应准备。 第二,研究产业链问题必须充分考虑地缘政治因素。我最担心的是,特朗普政府宁可自伤一千也要杀敌一百。一个理性政府不应该这么做,但是我们现在已经不能假定这是个理性的政府。对于美国特朗普政府的非理性行径,中方可以学习华为的对策,极早准备“备胎”,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对于一般企业,应使其自行确定在产业链中的位置并自行决定去留,产业链上的参与者应视自身情况进行调整或转移。应该让市场发挥更大的调配作用,没有必要过多强求,这样可以根据比较优势的变化形成最为自然的结果。但对于5G等非常重要的产业链,一定要确保产业链完整通畅,不能因美国破坏而中断。对于涉及国家安全的企业,应该倾全国之力加以支持。 第三,我国尤其需要加强基础学科研究。我国的技术力量储备不够强大,在基础研究方面还差得很远。我们一度批判“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说法,但我认为这个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同时,我国应坚持自主创新、坚持产业政策。但目前我国产业政策存在问题,亟需改进,应向先进经验学习。 第四,我国产业链研究的主要缺陷是不够具体化。对于产业链的调整,应尽量让产业链的终端靠近国际市场,把更多的产业环节放在国内,同时发展中日韩、中国—东盟、中国—东欧等区域性产业链。但上述建议都是非常原则性的,未来的产业链研究应更为具体化,与实际联系更为密切。 汽车、飞机、半导体、集成电路、精密机床等不同产业链具有极为不同的特性,因此要加强所谓“解剖一个麻雀”的研究方法,深入研究产业链之间的差异性,找到每一个产业链的核心症结,探究产业链结构调整、转移的规律,实现每个产业链的可持续。 (本文作者介绍: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研究员、博导、中国世界经济学会会长)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李迅雷 这两天,总理提到我国6亿居民月收入只有1000元被刷屏。从国家统计局公布的2019年统计公报看,我国中等偏下收入和低收入组共5.6亿人的人均月可支配收入为965元,而高收入组所包含的2.8亿人口的月可支配收入达到6367元,可见,居民收入分化现象很明显。此外,人口与区域、产业和企业的分化也在扩大,疫情或加剧分化,这将对商品价格和资产价格的未来走势带来什么影响? 政策对冲分化:改变斜率而非趋势 《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与以往相比,最明显的不同是非常强调中央给地方让利、银行给企业让利,同时还提出了“强化扶贫举措落实,确保剩余贫困人口全部脱贫”,实际上是全社会向低收入群体让利。 尽管过去也强调均衡发展,但措辞没有今年那么强烈,如“各级政府必须真正过紧日子,中央政府要带头,中央本级支出安排负增长,其中非急需非刚性支出压减50%以上”;“上述2万亿元全部转给地方,建立特殊转移支付机制,资金直达市县基层、直接惠企利民……决不允许截留挪用。” 又如:“金融机构与贷款企业共生共荣,鼓励银行合理让利。为保市场主体,一定要让中小微企业贷款可获得性明显提高,一定要让综合融资成本明显下降”;“大型商业银行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增速要高于40%。支持企业扩大债券融资。” 地方政府的事权繁多,这些年来承担的责任越来越多,财权与事权不对等,因此中央要适度让利给地方;中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贡献了全社会90%的就业,中小微企业融资成本高,经营压力大,就会对就业造成压力,因此,从解决就业这一角度看,也要扶持中小微企业。 不可否认的是,通过这些年来坚持不懈地努力,我国的城乡差距确实有明显缩小,如十多年前,城市居民收入差距最高时达到3.3:1,如今已经降至了2.64:1。但是,随着经济增速的下降,中国经济的存量特征越来越明显,而存量经济下,只有靠生产要素的优化配置,才能获得竞争优势。 例如,根据世界银行的案例归纳研究得出的结论,经济密度增加一倍,生产率提高6%,而与中心城市的距离扩大一倍,利润就下降6%。这就是为何我国提出长三角经济一体化、粤港湾大湾区的依据所在——劳动力、资金、技术等都往这些地区聚集。 问题来了,中国劳动年龄人口数量在2011年达到峰值9.25亿人,此后逐渐下降,2017年净减少人数最多,达到548万人,至2019年累计减少超过2860万人。这些年来,我国的劳动力主要流向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其他地区劳动力数量受到劳动年龄人口减少和劳动力流失双重冲击,在这种趋势下,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差距如何能缩小呢? 人口的集中同时也伴随着资金流、货物流和信息流的集聚,使得集聚地区的GDP份额不断提高,区域经济之间的差距不断扩大。这些年来,长江以南地区的经济份额在显著上升,与人口流向一致。 例如,广东的GDP一直排全国第一,而人口规模只有广东一半多的浙江经济则后来居上,GDP排名直逼人口第二的山东省,去年人口净流入规模排名全国第一;过去三年中,山东人口累计净流出排名第一。 数据来源:各地统计局,中泰证券研究所 从政策层面看,这次政府工作报告中,东北振兴、西部大开发和中部崛起等经济目标也再次提及,落实政策需要大量财政投入,但由于资金与人力要素的投入未必能匹配,故投入的乘数效应如何,还是需要评估。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6-2019年,我国居民家庭中,中等收入组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累计增长了19%,但高收入组的累计增长达到29%,显著快于中等收入组。这表明,尽管我国的城乡收入差距在缩小,但全体居民的收入差距却仍有扩大趋势。 尽管政策总是逆向来对冲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分化现象,但随着增量的减少,增量对存量的影响越来越小——蛋糕就这么大,怎么切都不会增加,所以,存量经济下的分化一定是大趋势,这边切多了,那边就切少了,政策恐怕只能改变斜率,而很难改变趋势。 商品价格的趋向:通胀、滞胀还是通缩 为了应对疫情带来的经济停摆和流动性风险,主要经济体纷纷“放水”,尤以美国为甚。美国不仅采取“无限量QE”政策,还将财政赤字货币化,即美联储直接购买美国国债,替联邦政府买单,而且还买美国的企业债。目前,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规模已经高达7.15万亿美元,再度刷新纪录,这令市场担忧巨量刺激会引发通胀和债务危机。 不过,从三月份的数据看,美国贸易库存的压力仍在增大,制造、批发和零售三个环节的库存销售比明显扩大。4月美国CPI环比下降0.8%,创2008年12月以来最大降幅。不过,由于消费者在疫情蔓延期间囤积了大量食品,当月食品价格环比上涨了2.6%,是1974年以来最大涨幅。其中,面包、鸡肉和零食等价格出现创纪录上涨。 数据来源:CEIC,中泰证券研究所 我们在上图中也可以看到,农产品原材料的库存大幅下降,但服装及面料的库存大幅上升。说明对生活必需品的需求还是比较大的,但由于美国的恩格尔系数比较低,食品价格上涨对CPI影响不大。同时,美国公布的4月份的失业率为14.7%,创下大萧条以来最高水平,平均时薪同比上涨7.5%,创下2007年以来最大涨幅。这也反映出此次美国失业人口主要是低薪阶层,低收入者没钱了,通胀也就很难起来。 那么,未来美国通胀会起来吗,会出现滞胀吗?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多,但至少在全球主要经济体的疫情趋于缓和,开工率提升的情况下,中短期看,通胀压力并不大。 对中国而言,2020年CPI大概率是前高后低的走势,2月份到5.4%的峰值后,4月份回落至3.3%,PPI则降至-3.1%。5月以来农产品和菜篮子价格指数持续走低,其中蔬菜和猪肉价格已连续多周下降。 4月份CPI和PPI均出现回落 数据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如果全球疫情逐步控制,国内复工复产情况也不断好转,但居民收入尤其是中低收入阶层的收入减少是客观存在的,尤其在5月份以后出口订单减少的情况下,出口货物减少,出口部门劳动力的就业和薪酬都受影响,加上出口转内销,则国内CPI和PPI均可能继续回落,且不排除下半年CPI转负可能。目前,全球仍处在通缩压力中。 但就经济而言,从第二季度开始,将出现正增长,明年一季度的增速有望达到9%左右,因此,在CPI下行、GDP增速上行的短期趋势下,滞胀之说就不成立了。 因此,面对全球性的货币泛滥,对于物价走势的判断,我们不能只去套用所谓“通胀永远只是货币现象”的理论,因为社会经济领域的大部分理论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例如,日本就是长期实行宽松的货币和财政政策,但却没有出现通胀,也没有发生债务危机。在大数据时代,我们完全可以精准去分析和预测哪些商品价格会上涨,哪些会跌,而不是见风就是雨。 例如,铁矿石价格上涨,不代表原材料价格都会上涨,铁矿石的价格,与澳大利亚和巴西的供给跟不上和国内需求的报复性反弹有关——属于阶段性的。而国内LV和香奈儿等奢侈品的涨价,既与疫情导致出国购物不便有关,又与疫情导致原产地生产不足有关。 资产价格趋势如何: 股市与楼市分化,债券与黄金走强 根据IMF的预测,2020年全球经济将萎缩3%,这将是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其中发达经济普遍陷入负增长,平均为负6.1%,其中美国GDP增速为负5.9%,而中国和印度也仅仅勉强维持正增长。 但是,4月份以来,美国股市表现非常强劲,其中纳斯达克指数收盘又创下了历史新高,道指和标普指数的反弹幅度也超过了30%,属于技术性牛市。股市走势与经济走势的截然不同,从历史上看确实是非常罕见的。很多人把股市走牛归结为美联储的放水。 确实,美国联邦政府已经出台了四轮财政刺激计划,总规模达到2.9万亿美元,而第五轮3万亿美元财政刺激方案正在国会讨论当中。货币政策方面则是无限量QE,财政赤字货币化,美联储通过印钱买国债。估计今年美国的财政赤字率和M2增速都将接近二战时期的峰值。 美国大肆印钱首先触发债券牛市,二季度开始,股市也出现了大幅反弹,尽管指数上涨幅度惊人,但分化现象也非常明显,涨幅大的,主要集中在信息技术、科技和医疗健康等领域,传统产业如旅游、酒店、公用事业、航空、能源、金融、地产等在大跌之后都反弹乏力。 纳斯达克指数创新高,与新兴行业受疫情影响较小有关,但能源、航空、酒店、旅游等在标普500成分股中占比就将近16%,而且标普500成分股的整体海外营收占比高达40%,显然受疫情影响较大,走势就不如纳斯达克指数。 我们认为,通过低利率举债来回购股票是美国十年牛市的重要原因,低融资成本下,公司开始借债扩张。同时,上市公司大量回购股票,甚至通过低成本发债筹集的资金进行回购,将财务杠杆用到极致。2010年后,标普500的杠杆水平稳步提升。标普500成分股中有25%的公司,近10年回购的股本数超过公司当前总股数的45%。考虑到10年内公司的也有增发行为,用回购金额-增发金额计算净回购金额,标普500成分股中有37%的公司,近10年的净回购金额超过公司当前总股东权益的45%。 2010年后美股杠杆逐步提升 数据来源:Bloomberg,中泰证券研究所 此外,我们研究发现,美股(尤其是大公司)的股东都极度分散,华尔街的金融机构几乎完全占据了绝大多数美股的前几大股东。标普500成分股前20大股东持股占比平均为58%,其中持股最多的前5大股东类型依次是:投资咨询公司、对冲基金、主权财富基金、银行和保险,均为金融投资类机构。其中,投资咨询公司持股更是占据前20大股东持股总数的85%。 相较于产业资本,华尔街的精英们在各种股权激励和薪酬激励机制下,对公司的短期财务业绩和股价表现的追求动力更加强烈。如前所述,标普500的负债率近年来稳步提升,即使2016年之后联邦利率有所回升,美股的杠杆水平依然居高不下。 大股东更重视短期业绩目标,这或许是上市公司采取过度加杠杆、回购等短视行为的重要原因。相比公司创始人或继任者,来自华尔街的职业经理人更喜好回购股票。如苹果和麦当劳的回购计划金额分别在2013年和2015年突然增加,与公司的管理层变更也是同步的。 又如,波音公司在加杠杆、获得最大化短期利益上也做到了极致,且为了追求短期财务表现,可能降低了对长期发展很重要的研发支出。因此,过去10年波音的研发支出占比与ROIC呈现明显的负相关性。 A股的走势明显弱于美股,这与我国的今年的财政、货币政策与美国不是一个量级有关。如今年我国的财政赤字率只有3.6%,美国则超过15%。不过,与美股有类似之处的,就是创业板指数比上证综指和深圳成指都要走得强,这也是因为中国经济正处在转型期,而疫情则加速了这样的转型。 实际上,A股市场仍然延续这些年来的分化特征,即科技、信息、医疗健康和食品饮料板块的走势比较强,传统行业中的酒店旅游、金融地产、石油石化等走势比较弱。无论是美股还是A股,都面临着“钱多好资产少”的局面,为此,市场会给好资产更高的估值水平。那么,好资产的有哪些呢?还是稀缺资产和核心资产吧,详见拙作《买自己买不到东西》。 楼市的分化与股市的分化,均为同一个逻辑,即一方面货币大量超发,货币泛滥支撑了大部分资产价格,不因泡沫而破灭;另一方面,货币(资金)的流向和流量,对资产价格有着明显的正相关。同时,人口的流量与流向,同样对房价产生正相关。 今年以来,深圳和杭州的房价均出现大幅上涨,成为全国房地产最火爆的两大城市,这与2019年杭州与深圳的人口净流入排名全国第一、第二也有关;信息与科技产业的蓬勃发展,一定会带来资金流,信息与科技产业的从业人员的收入同样也会提高,从而拉动了房价上涨。 实际上,美国房地产的分化现象也与中国类似:从去年3月至今,亚特兰大房价涨幅为全美第一,因为它作为科技港湾,以创新为动力的生态系统吸引了很多高科技企业和人才流入。而美国西海岸围绕着硅谷发展起来的那些高科技和信息产业所在城市,其房价也位居美国各大城市前列,如旧金山的房价超过纽约,为全美最高,此外,排名第三到第五的,分别是圣地亚哥、洛杉矶和西雅图,均超过传统的东部金融业发达波士顿。 在我看来,今年价格会继续上涨的确定性较强的大类资产,还是债券和黄金。这是因为,全球正在经历一场长期性经济衰退,经济增速下行,则投资回报率必然下行,债券的收益率也必然下行。 这次两会的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要推动利率持续下行。这意味着下半年依然会有降息举措。而且,欧美的债牛,也给国内利率债打开了上涨空间。 关于黄金,我大约在2016年开始就看好了。逻辑是全球性的货币超发将持续,全球性的经济衰退难以避免,因此黄金兼具投资和避险双重属性。而且,黄金的价格被各国政府长期人为压制,为了就是可以放肆地印钞。 过去的50年中,美元的含金量几乎缩水了97%,其它新兴纸币对美元大都贬值90%以上,在黄金面前几乎变得一文不值。从1929年至今,美元纸币增长了330倍,而美国经济实际增长了16倍,黄金存量只增长了6.7倍。从1971年开始算,美元纸币增长了21倍,美国经济实际增长2.7倍,黄金只增长了1.1倍。 2017年,当不少人在憧憬“新周期”的时候,我写了一篇《可怕的时滞》,认为中国经济增速仍将下行,欧美日经济也无起色,但“放水”是一贯做法,谁都不敢收紧货币。 很多人认为,疫情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改变了我们的投资逻辑。实际上,疫情只是起到了加速器的作用。我们的投资逻辑没有因为疫情有任何改变:经济衰退和经济分化在疫情前就出现了;网购和在线交易、在线教育、在线医疗等在疫情来临前就高增长了。事实上,科技在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长期和平下形成的经济痼疾,以及各国所采取的“保守疗法”在改变我们的投资逻辑。 因此,在判断商品和资产价格走势上,切勿墨守成规,套用前人理论,而是应该利用大数据,做贴近实际的分析。 (本文作者介绍:中泰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视频加载中,请稍候... 自动播放 play 余永定警示产业链外迁:必须充分考虑地缘政治因素,中国要早做准备 向前 向后 var AUTOPLAY = 1; var ConTIPLAY = 1; (function() { var Tool = CommonTool; var chk = Tool.byId('J_Video_Autoplay'); var ua = navigator.userAgent.toLowerCase(); var isIOS = /\((iPhone|iPad|iPod)/i.test(ua); if (isIOS) { console.log(chk.parentNode.style.display); chk.parentNode.style.display = 'none'; return; } chk.parentNode.style.display = ''; var clickcookie = function() { Tool.bindEvent(chk, 'change', function() { var chked = chk.checked; Tool.writecookie('ArtiVAuto', (chked ? 1 : 0), 24 * 365 * 10, '/', '.sina.com.cn'); }); } var bycookie = function() { var coo = Tool.readcookie('ArtiVAuto'); if (coo) { if (parseInt(coo) == 0) { chk.checked = false; AUTOPLAY = 0; } } }; clickcookie(); bycookie(); })(); var firstItem = CommonTool.byClass('J_Play_Item', 'J_Play_List')[0]; var fInfo = firstItem.getAttribute('play-data').split('-'); var fVid = fInfo[0]; var fPid = fInfo[1]; var sinaBokePlayerConfig_o = { container: "J_Article_Player", //Div容器的id width: 525, height: 430, playerWidth: 525, //宽 playerHeight: 430, //高 autoLoad: 1, //自动加载 autoPlay: AUTOPLAY, //自动播放 as: 0, //广告 pid: fPid, tjAD: 0, //显示擎天柱广告 tj: 0, //片尾推荐 continuePlayer: 1, //连续播放 casualPlay: 1, //任意拖动视频 head: 0, //播放片头动画 logo: 0, //显示logo share: 0, thumbUrl: "" }; (function() { var toggle = function(id, hide) { var e = CommonTool.byId(id); var par = e.parentNode; if (hide) { CommonTool.addClass(par, e.className + '_disabled'); } else { CommonTool.removeClass(par, e.className + '_disabled'); } } var scroll = new ScrollPic(); scroll.scrollContId = "J_Play_List"; //内容容器ID scroll.arrLeftId = "J_Player_Prev"; //左箭头ID scroll.arrRightId = "J_Player_Next"; //右箭头ID scroll.listEvent = "onclick"; //切换事件 scroll.frameWidth = 532; //显示框宽度 **显示框宽度必须是翻页宽度的倍数 scroll.pageWidth = 133 * 3; //翻页宽度 scroll.upright = false; //垂直滚动 scroll.speed = 10; //移动速度(单位毫秒,越小越快) scroll.space = 15; //每次移动像素(单位px,越大越快) scroll.autoPlay = false; //自动播放 scroll.autoPlayTime = 5; //自动播放间隔时间(秒) scroll.circularly = false; scroll._move = scroll.move; scroll.move = function(num, quick) { scroll._move(num, quick); toggle(scroll.arrRightId, scroll.eof); toggle(scroll.arrLeftId, scroll.bof); }; scroll.initialize(); //初始化 toggle(scroll.arrLeftId, scroll.bof); })(); var autoPlayCheck = $("#J_Video_Autoplay")[0].checked; var autoPlayFlv = 0; var autoPlayH5 = false; if(autoPlayCheck){ autoPlayFlv = 1; var autoPlayH5 = true; } var flashConfig = { url: "", // flash播放器地址, container : "J_Article_Player", id: "myMovie", width: 525, height: 430, params : { allowNetworking : "all", allowscr-iptaccess : "always", wmode : "opaque", allowFullScreen : "true", quality : "high" }, attributes: {}, flashvars: { autoPlay: autoPlayFlv, //是否自动播放 loop: 0, autoLoad: 1, thumbUrl: '', tj: 0, as: 0 }, h5attr: { autoPlay: autoPlayH5, //是否自动播放 controls: true, //是否显示控制条 loop: false, poster: '', //视频加载前欲加载的图片地址,即播放器一开始显示的截图 preload: 'auto' } }; var videoList = [ { video_id: 337778749, pid:1, url: '', title:'余永定警示产业链外迁:必须充分考虑地缘政治因素,中国要早做准备'//, //swfOutsideUrl:"http://you.video.sina.com.cn/api/sinawebApi/outplayrefer.php/video_id=337778749/s.swf" }, ] (function($){ var Play = { init: function(flashConfig, videoList){ this.flashConfig = flashConfig; this.videoList = videoList; this.playVideo = playVideo; this.prev = this.current = 0; this.length = this.videoList.length; this.contNode = $("#J_Video_Autoplay"); this.titleNode = $("#J_Video_Source"); this.playListNode = $("#J_Play_List .J_Play_Item"); if(videoList.length!==1){ //显示小图 CommonTool.byId('J_Play_List_Wrap').style.display=''; } if(videoList.length= this.length - 1){ return; } this.current++; this.play(this.prev, this.current); }, play: function(prev, current){ this.player.playVideo(this.videoList[current]); this.titleNode.html(this.videoList[current].title); this.playListNode.eq(prev).removeClass("selected"); this.playListNode.eq(current).addClass("selected"); } } Play.init(flashConfig, videoList); })(jQuery); 文/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余永定(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全球产业链发展的三大因素 “全球化”概念大概是1982年出现的,“全球产业链”概念大致是上世纪90年代初期出现的。全球化、全球产业链的发展,跟新产品的出现、新技术的发展和地缘政治的变化等因素密切相关。 第一,新产品的出现。过去我国制造重型机械,整个工艺流程的各个环节都在一个狭小地域中完成,谈不上全球化,也没有全球产业链。集成电路等新产品的出现给全球产业链的发展带来了可能性。 第二,新技术的发展。一国在国际化进程中发挥比较优势与新技术的发展密切相关。“雁行模式”是一种关于产业结构在国际间尤其是在西太平洋地区国家间传递的学说,在这种模式下,日本、中国、韩国发展不同产业,形成垂直分工。新技术的发展,加上运输成本与通讯成本下降、贸易自由化、金融一体化等因素,使全球产业链的产生成为可能。 第三,地缘政治的变化。冷战结束之后,中美地缘政治关系发生改变,中美经贸关系出现了某种特定的平衡模式。就像英国历史学家尼尔·弗格森所形容的,“中美国”概念出现。 全球产业链进入调整期 全球化进程并未结束,仍将发展,但会经历潮起潮落。现在全球化进程进入了一个调整期,全球产业链的调整也随之而来。 从(美国)国内政治角度来看,全球化在很大程度上体现着全世界有产者联合起来了,而非无产者联合起来了。全球化进程中的生产者,特别是发达国家的生产者,处于劣势地位,这加剧了发达国家内部收入分配的不平等。工会原本可以与资本家进行博弈,维护劳工权益,但在第三世界的劳动者进入市场参加生产后,工会“讨价还价”的能力下降了。因此,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的阶级矛盾愈加尖锐。而正如老话“外交是国内政治的继续”,国内政治矛盾的尖锐化必然使美国的外交政策及其对全球化的态度发生改变。目前这一阶段,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全球化出现逆转、全球产业链出现一定调整等态势都已不可避免。 从地缘政治角度来看,中国的崛起引起了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问题,美国势必打压中国。事实上,中国实力越是接近美国,美国打压中国的力度就会越强。由此,班农等人提出,“要把中国从全球产业链中踢出去”。目前来看,美国统治集团打压中国的理念已经根深蒂固。美国的生产者、资本家有各自的利益,政客是否能实现生产者与资本家的各自利益尚不确定,但仅就美国政客而言,其抑制中国发展的势头不可避免。 从产业链自身的技术性角度来看,产业链越长、越细,越能提高生产效率,但与此同时风险也大大增加。理论上,应该可以通过研究确定产业链的最优强度,即在受制于一系列条件的情况下,如何形成产出和风险的最优组合,实现效率最大化。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理论问题,值得进一步研究。 全球产业链链条较长,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将会导致所有环节停止运作。新冠疫情对全球产业链造成严重冲击,实际上就是全球产业链本身的技术性问题,并不涉及“脱钩”等问题。曾有外国学者指出,近年来全球的橡胶手套都在一个地区生产,这非常危险,因为一旦这个产地出了问题,全球的外科手术都将无法进行。这位外国学者建议,需对全球产业链结构进行调整,不应将全球产业链伸得过长。这位外国学者的言论并未在当时引起广泛注意,但目前来看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现实问题。 减少生产一个产品的细化环节,就可以减少该产品出现问题的概率。因为如果每一个环节出现问题的概率相同,那么生产环节越多,整个产品出事的概率就越大。所以,必须优化全球产业链的结构,达到一定平衡。 中国仍需警惕美国的打压政策 特朗普政府是一届无赖政府,为了选票不择手段。蓬佩奥曾在一次讲话中说出“we lie, we cheat, we steal”的言论,足以说明问题。对此,中国仍需保持高度警惕。虽然这种无赖和危险不是美国的常态,但由于中美之间实力差距不断缩小,即使在特朗普政府之后又出现了比较文明、讲理的美国政府,其仍然不会放弃打压中国的政策,无非是方式方法可能会有所变化。中美之间的竞争与矛盾将会长期存在,直至“修昔底德陷阱”问题得到解决。因此,中国不能心存侥幸、抱有幻想,要尽量争取最好的结果。 另一方面,中美经济合作已经进行了40多年,双方都进行了大量投资。我不太同意将中美关系形容为“夫妻关系”这种说法,但这种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你已经共同生活了40年,财产其实都分不清楚了,所以“离婚”成本很高,双方的脱钩成本很高,不仅对中国如此,对美国特别是其商界、经济金融界更是如此。这种情况给中国提供了调整的时间。 总而言之,美国商界、金融界的许多人都是中国可以争取的朋友,他们大部分人是不想同中国脱钩的,中国必须充分利用这些有利条件。但是我有一点没有信心,美国政治家的这些妄想症是否会向美国企业家的利润最大化意愿屈服。 研究产业链应把握形势、细化角度 第一,要对全球化逆转的趋势形成清晰判断。正如潮起潮落斗转星移,全球化过程不会终结,但必然存在高潮和低谷。现在是潮落的阶段,中国应该做好相应准备。 第二,研究产业链问题必须充分考虑地缘政治因素。我最担心的是,特朗普政府宁可自伤一千也要杀敌一百。一个理性政府不应该这么做,但是我们现在已经不能假定这是个理性的政府。对于美国特朗普政府的非理性行径,中方可以学习华为的对策,极早准备“备胎”,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对于一般企业,应使其自行确定在产业链中的位置并自行决定去留,产业链上的参与者应视自身情况进行调整或转移。应该让市场发挥更大的调配作用,没有必要过多强求,这样可以根据比较优势的变化形成最为自然的结果。但对于5G等非常重要的产业链,一定要确保产业链完整通畅,不能因美国破坏而中断。对于涉及国家安全的企业,应该倾全国之力加以支持。 第三,我国尤其需要加强基础学科研究。我国的技术力量储备不够强大,在基础研究方面还差得很远。我们一度批判“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说法,但我认为这个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同时,我国应坚持自主创新、坚持产业政策。但目前我国产业政策存在问题,亟需改进,应向先进经验学习。 第四,我国产业链研究的主要缺陷是不够具体化。对于产业链的调整,应尽量让产业链的终端靠近国际市场,把更多的产业环节放在国内,同时发展中日韩、中国—东盟、中国—东欧等区域性产业链。但上述建议都是非常原则性的,未来的产业链研究应更为具体化,与实际联系更为密切。 汽车、飞机、半导体、集成电路、精密机床等不同产业链具有极为不同的特性,因此要加强所谓“解剖一个麻雀”的研究方法,深入研究产业链之间的差异性,找到每一个产业链的核心症结,探究产业链结构调整、转移的规律,实现每个产业链的可持续。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李迅雷 这两天,总理提到我国6亿居民月收入只有1000元被刷屏。从国家统计局公布的2019年统计公报看,我国中等偏下收入和低收入组共5.6亿人的人均月可支配收入为965元,而高收入组所包含的2.8亿人口的月可支配收入达到6367元,可见,居民收入分化现象很明显。此外,人口与区域、产业和企业的分化也在扩大,疫情或加剧分化,这将对商品价格和资产价格的未来走势带来什么影响? 政策对冲分化:改变斜率而非趋势 《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与以往相比,最明显的不同是非常强调中央给地方让利、银行给企业让利,同时还提出了“强化扶贫举措落实,确保剩余贫困人口全部脱贫”,实际上是全社会向低收入群体让利。 尽管过去也强调均衡发展,但措辞没有今年那么强烈,如“各级政府必须真正过紧日子,中央政府要带头,中央本级支出安排负增长,其中非急需非刚性支出压减50%以上”;“上述2万亿元全部转给地方,建立特殊转移支付机制,资金直达市县基层、直接惠企利民……决不允许截留挪用。” 又如:“金融机构与贷款企业共生共荣,鼓励银行合理让利。为保市场主体,一定要让中小微企业贷款可获得性明显提高,一定要让综合融资成本明显下降”;“大型商业银行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增速要高于40%。支持企业扩大债券融资。” 地方政府的事权繁多,这些年来承担的责任越来越多,财权与事权不对等,因此中央要适度让利给地方;中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贡献了全社会90%的就业,中小微企业融资成本高,经营压力大,就会对就业造成压力,因此,从解决就业这一角度看,也要扶持中小微企业。 不可否认的是,通过这些年来坚持不懈地努力,我国的城乡差距确实有明显缩小,如十多年前,城市居民收入差距最高时达到3.3:1,如今已经降至了2.64:1。但是,随着经济增速的下降,中国经济的存量特征越来越明显,而存量经济下,只有靠生产要素的优化配置,才能获得竞争优势。 例如,根据世界银行的案例归纳研究得出的结论,经济密度增加一倍,生产率提高6%,而与中心城市的距离扩大一倍,利润就下降6%。这就是为何我国提出长三角经济一体化、粤港湾大湾区的依据所在——劳动力、资金、技术等都往这些地区聚集。 问题来了,中国劳动年龄人口数量在2011年达到峰值9.25亿人,此后逐渐下降,2017年净减少人数最多,达到548万人,至2019年累计减少超过2860万人。这些年来,我国的劳动力主要流向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其他地区劳动力数量受到劳动年龄人口减少和劳动力流失双重冲击,在这种趋势下,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差距如何能缩小呢? 人口的集中同时也伴随着资金流、货物流和信息流的集聚,使得集聚地区的GDP份额不断提高,区域经济之间的差距不断扩大。这些年来,长江以南地区的经济份额在显著上升,与人口流向一致。 例如,广东的GDP一直排全国第一,而人口规模只有广东一半多的浙江经济则后来居上,GDP排名直逼人口第二的山东省,去年人口净流入规模排名全国第一;过去三年中,山东人口累计净流出排名第一。 数据来源:各地统计局,中泰证券研究所 从政策层面看,这次政府工作报告中,东北振兴、西部大开发和中部崛起等经济目标也再次提及,落实政策需要大量财政投入,但由于资金与人力要素的投入未必能匹配,故投入的乘数效应如何,还是需要评估。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6-2019年,我国居民家庭中,中等收入组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累计增长了19%,但高收入组的累计增长达到29%,显著快于中等收入组。这表明,尽管我国的城乡收入差距在缩小,但全体居民的收入差距却仍有扩大趋势。 尽管政策总是逆向来对冲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分化现象,但随着增量的减少,增量对存量的影响越来越小——蛋糕就这么大,怎么切都不会增加,所以,存量经济下的分化一定是大趋势,这边切多了,那边就切少了,政策恐怕只能改变斜率,而很难改变趋势。 商品价格的趋向:通胀、滞胀还是通缩 为了应对疫情带来的经济停摆和流动性风险,主要经济体纷纷“放水”,尤以美国为甚。美国不仅采取“无限量QE”政策,还将财政赤字货币化,即美联储直接购买美国国债,替联邦政府买单,而且还买美国的企业债。目前,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规模已经高达7.15万亿美元,再度刷新纪录,这令市场担忧巨量刺激会引发通胀和债务危机。 不过,从三月份的数据看,美国贸易库存的压力仍在增大,制造、批发和零售三个环节的库存销售比明显扩大。4月美国CPI环比下降0.8%,创2008年12月以来最大降幅。不过,由于消费者在疫情蔓延期间囤积了大量食品,当月食品价格环比上涨了2.6%,是1974年以来最大涨幅。其中,面包、鸡肉和零食等价格出现创纪录上涨。 数据来源:CEIC,中泰证券研究所 我们在上图中也可以看到,农产品原材料的库存大幅下降,但服装及面料的库存大幅上升。说明对生活必需品的需求还是比较大的,但由于美国的恩格尔系数比较低,食品价格上涨对CPI影响不大。同时,美国公布的4月份的失业率为14.7%,创下大萧条以来最高水平,平均时薪同比上涨7.5%,创下2007年以来最大涨幅。这也反映出此次美国失业人口主要是低薪阶层,低收入者没钱了,通胀也就很难起来。 那么,未来美国通胀会起来吗,会出现滞胀吗?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多,但至少在全球主要经济体的疫情趋于缓和,开工率提升的情况下,中短期看,通胀压力并不大。 对中国而言,2020年CPI大概率是前高后低的走势,2月份到5.4%的峰值后,4月份回落至3.3%,PPI则降至-3.1%。5月以来农产品和菜篮子价格指数持续走低,其中蔬菜和猪肉价格已连续多周下降。 4月份CPI和PPI均出现回落 数据来源: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 如果全球疫情逐步控制,国内复工复产情况也不断好转,但居民收入尤其是中低收入阶层的收入减少是客观存在的,尤其在5月份以后出口订单减少的情况下,出口货物减少,出口部门劳动力的就业和薪酬都受影响,加上出口转内销,则国内CPI和PPI均可能继续回落,且不排除下半年CPI转负可能。目前,全球仍处在通缩压力中。 但就经济而言,从第二季度开始,将出现正增长,明年一季度的增速有望达到9%左右,因此,在CPI下行、GDP增速上行的短期趋势下,滞胀之说就不成立了。 因此,面对全球性的货币泛滥,对于物价走势的判断,我们不能只去套用所谓“通胀永远只是货币现象”的理论,因为社会经济领域的大部分理论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例如,日本就是长期实行宽松的货币和财政政策,但却没有出现通胀,也没有发生债务危机。在大数据时代,我们完全可以精准去分析和预测哪些商品价格会上涨,哪些会跌,而不是见风就是雨。 例如,铁矿石价格上涨,不代表原材料价格都会上涨,铁矿石的价格,与澳大利亚和巴西的供给跟不上和国内需求的报复性反弹有关——属于阶段性的。而国内LV和香奈儿等奢侈品的涨价,既与疫情导致出国购物不便有关,又与疫情导致原产地生产不足有关。 资产价格趋势如何: 股市与楼市分化,债券与黄金走强 根据IMF的预测,2020年全球经济将萎缩3%,这将是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其中发达经济普遍陷入负增长,平均为负6.1%,其中美国GDP增速为负5.9%,而中国和印度也仅仅勉强维持正增长。 但是,4月份以来,美国股市表现非常强劲,其中纳斯达克指数收盘又创下了历史新高,道指和标普指数的反弹幅度也超过了30%,属于技术性牛市。股市走势与经济走势的截然不同,从历史上看确实是非常罕见的。很多人把股市走牛归结为美联储的放水。 确实,美国联邦政府已经出台了四轮财政刺激计划,总规模达到2.9万亿美元,而第五轮3万亿美元财政刺激方案正在国会讨论当中。货币政策方面则是无限量QE,财政赤字货币化,美联储通过印钱买国债。估计今年美国的财政赤字率和M2增速都将接近二战时期的峰值。 美国大肆印钱首先触发债券牛市,二季度开始,股市也出现了大幅反弹,尽管指数上涨幅度惊人,但分化现象也非常明显,涨幅大的,主要集中在信息技术、科技和医疗健康等领域,传统产业如旅游、酒店、公用事业、航空、能源、金融、地产等在大跌之后都反弹乏力。 纳斯达克指数创新高,与新兴行业受疫情影响较小有关,但能源、航空、酒店、旅游等在标普500成分股中占比就将近16%,而且标普500成分股的整体海外营收占比高达40%,显然受疫情影响较大,走势就不如纳斯达克指数。 我们认为,通过低利率举债来回购股票是美国十年牛市的重要原因,低融资成本下,公司开始借债扩张。同时,上市公司大量回购股票,甚至通过低成本发债筹集的资金进行回购,将财务杠杆用到极致。2010年后,标普500的杠杆水平稳步提升。标普500成分股中有25%的公司,近10年回购的股本数超过公司当前总股数的45%。考虑到10年内公司的也有增发行为,用回购金额-增发金额计算净回购金额,标普500成分股中有37%的公司,近10年的净回购金额超过公司当前总股东权益的45%。 2010年后美股杠杆逐步提升 数据来源:Bloomberg,中泰证券研究所 此外,我们研究发现,美股(尤其是大公司)的股东都极度分散,华尔街的金融机构几乎完全占据了绝大多数美股的前几大股东。标普500成分股前20大股东持股占比平均为58%,其中持股最多的前5大股东类型依次是:投资咨询公司、对冲基金、主权财富基金、银行和保险,均为金融投资类机构。其中,投资咨询公司持股更是占据前20大股东持股总数的85%。 相较于产业资本,华尔街的精英们在各种股权激励和薪酬激励机制下,对公司的短期财务业绩和股价表现的追求动力更加强烈。如前所述,标普500的负债率近年来稳步提升,即使2016年之后联邦利率有所回升,美股的杠杆水平依然居高不下。 大股东更重视短期业绩目标,这或许是上市公司采取过度加杠杆、回购等短视行为的重要原因。相比公司创始人或继任者,来自华尔街的职业经理人更喜好回购股票。如苹果和麦当劳的回购计划金额分别在2013年和2015年突然增加,与公司的管理层变更也是同步的。 又如,波音公司在加杠杆、获得最大化短期利益上也做到了极致,且为了追求短期财务表现,可能降低了对长期发展很重要的研发支出。因此,过去10年波音的研发支出占比与ROIC呈现明显的负相关性。 A股的走势明显弱于美股,这与我国的今年的财政、货币政策与美国不是一个量级有关。如今年我国的财政赤字率只有3.6%,美国则超过15%。不过,与美股有类似之处的,就是创业板指数比上证综指和深圳成指都要走得强,这也是因为中国经济正处在转型期,而疫情则加速了这样的转型。 实际上,A股市场仍然延续这些年来的分化特征,即科技、信息、医疗健康和食品饮料板块的走势比较强,传统行业中的酒店旅游、金融地产、石油石化等走势比较弱。无论是美股还是A股,都面临着“钱多好资产少”的局面,为此,市场会给好资产更高的估值水平。那么,好资产的有哪些呢?还是稀缺资产和核心资产吧,详见拙作《买自己买不到东西》。 楼市的分化与股市的分化,均为同一个逻辑,即一方面货币大量超发,货币泛滥支撑了大部分资产价格,不因泡沫而破灭;另一方面,货币(资金)的流向和流量,对资产价格有着明显的正相关。同时,人口的流量与流向,同样对房价产生正相关。 今年以来,深圳和杭州的房价均出现大幅上涨,成为全国房地产最火爆的两大城市,这与2019年杭州与深圳的人口净流入排名全国第一、第二也有关;信息与科技产业的蓬勃发展,一定会带来资金流,信息与科技产业的从业人员的收入同样也会提高,从而拉动了房价上涨。 实际上,美国房地产的分化现象也与中国类似:从去年3月至今,亚特兰大房价涨幅为全美第一,因为它作为科技港湾,以创新为动力的生态系统吸引了很多高科技企业和人才流入。而美国西海岸围绕着硅谷发展起来的那些高科技和信息产业所在城市,其房价也位居美国各大城市前列,如旧金山的房价超过纽约,为全美最高,此外,排名第三到第五的,分别是圣地亚哥、洛杉矶和西雅图,均超过传统的东部金融业发达波士顿。 在我看来,今年价格会继续上涨的确定性较强的大类资产,还是债券和黄金。这是因为,全球正在经历一场长期性经济衰退,经济增速下行,则投资回报率必然下行,债券的收益率也必然下行。 这次两会的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要推动利率持续下行。这意味着下半年依然会有降息举措。而且,欧美的债牛,也给国内利率债打开了上涨空间。 关于黄金,我大约在2016年开始就看好了。逻辑是全球性的货币超发将持续,全球性的经济衰退难以避免,因此黄金兼具投资和避险双重属性。而且,黄金的价格被各国政府长期人为压制,为了就是可以放肆地印钞。 过去的50年中,美元的含金量几乎缩水了97%,其它新兴纸币对美元大都贬值90%以上,在黄金面前几乎变得一文不值。从1929年至今,美元纸币增长了330倍,而美国经济实际增长了16倍,黄金存量只增长了6.7倍。从1971年开始算,美元纸币增长了21倍,美国经济实际增长2.7倍,黄金只增长了1.1倍。 2017年,当不少人在憧憬“新周期”的时候,我写了一篇《可怕的时滞》,认为中国经济增速仍将下行,欧美日经济也无起色,但“放水”是一贯做法,谁都不敢收紧货币。 很多人认为,疫情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改变了我们的投资逻辑。实际上,疫情只是起到了加速器的作用。我们的投资逻辑没有因为疫情有任何改变:经济衰退和经济分化在疫情前就出现了;网购和在线交易、在线教育、在线医疗等在疫情来临前就高增长了。事实上,科技在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长期和平下形成的经济痼疾,以及各国所采取的“保守疗法”在改变我们的投资逻辑。 因此,在判断商品和资产价格走势上,切勿墨守成规,套用前人理论,而是应该利用大数据,做贴近实际的分析。
搭载两名美国宇航员的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龙飞船发射成功,乘“猎鹰9号”火箭飞往国际空间站。这也是自2011年以来,美国首次有航天员从美国本土进入太空,也是史上首次商业载人航天发射。 与官方机构效率和组织形式不同,作为私人商业公司的SpaceX,在追求商业利益最大化上,极大降低了火箭发射和载人航天成本。回望SpaceX的发展,既有美国在航天领域深厚的技术积累,也有资金和产业链的强大支持。 美国1969年把人类送上月球,1981年发射航天飞机,积累下数万家参与企业和科研机构及人才储备。这些深厚的航天技术基础,让SpaceX创立之初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此外,美国拥有肯尼迪航天中心等多个发射场数十个发射阵地,为商业机构租用发射场提供便利条件。 SpaceX从成立至今,除获得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资助外,绝大部分依靠私人融资来解决资金问题。航天事业风险非常高,SpaceX的火箭飞船屡次爆炸失败即是实证。而美国成熟的金融市场和活跃的风投资本,为SpaceX提供了可能的融资环境。 与2002年成立的SpaceX相比,国内的商业火箭公司大都成立于2015年、2016年。从2015年开始,中国诞生了以星际荣耀、蓝箭航天、星河动力、科工火箭、长征火箭等为代表的商业火箭企业,以及以微纳星空、银河航天、天仪研究院等为代表的商业卫星企业。 据统计,目前我国商业航天企业数量超过160家,涉及到A股公司超过15家。其中,星际荣耀的双曲线1号已成功入轨发射,蓝箭航天的天鹊发动机(80t推力)已成功完成100%推力100秒试车。但相比SpaceX取得的成就,国内的商业航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中国商业航天近年取得的巨大成就和技术进步有目共睹,但毕竟起步较晚,仍处于急起直追的阶段。国内商业航天公司中,目前只有蓝箭航天、零壹空间在自建工厂,其他公司对零部件生产供应商环节的议价能力相对一般。 国内航天产业链上游材料供应商多为国有科研机构下属公司或军工国企,对民营航天公司的支持度和开放度存在不足。一旦商业火箭进入量产阶段,能否稳定获得供应商供货,零部件品质和成本能否可控,将成为各家商业航天公司的关注重点。 此外,“火箭热”形势下,国内民营火箭泡沫化初现,类似早年的“造车新势力”涌现后一地鸡毛的情况,也需要市场持续警惕。 值得关注的是,今年4月,国家发改委首次就“新基建”概念和内涵做出正式解释,“卫星互联网”首次被纳入“新基建”范围。这一方面说明商业航天技术的快速发展,同时也说明国家对太空开发及“天地信息网络一体化”的重视。卫星互联网的建设将对火箭、卫星制造即将带来新的发展机会,也为国内商业航天公司提供充足的市场空间。 SpaceX采用的技术方案都相当成熟,最大突破是降成本,这正是民营商业公司相比国企的优势所在。随着国内商业航天公司的涌现和发展,在国有航天事业体外后,商业航天公司将是中国争夺全球商业发射市场的有生力量。
视频加载中,请稍候... 自动播放 play 李德林-高盛的“诅咒” 向前 向后 var AUTOPLAY = 1; var ConTIPLAY = 1; (function() { var Tool = CommonTool; var chk = Tool.byId('J_Video_Autoplay'); var ua = navigator.userAgent.toLowerCase(); var isIOS = /\((iPhone|iPad|iPod)/i.test(ua); if (isIOS) { console.log(chk.parentNode.style.display); chk.parentNode.style.display = 'none'; return; } chk.parentNode.style.display = ''; var clickcookie = function() { Tool.bindEvent(chk, 'change', function() { var chked = chk.checked; Tool.writecookie('ArtiVAuto', (chked ? 1 : 0), 24 * 365 * 10, '/', '.sina.com.cn'); }); } var bycookie = function() { var coo = Tool.readcookie('ArtiVAuto'); if (coo) { if (parseInt(coo) == 0) { chk.checked = false; AUTOPLAY = 0; } } }; clickcookie(); bycookie(); })(); var firstItem = CommonTool.byClass('J_Play_Item', 'J_Play_List')[0]; var fInfo = firstItem.getAttribute('play-data').split('-'); var fVid = fInfo[0]; var fPid = fInfo[1]; var sinaBokePlayerConfig_o = { container: "J_Article_Player", //Div容器的id width: 525, height: 430, playerWidth: 525, //宽 playerHeight: 430, //高 autoLoad: 1, //自动加载 autoPlay: AUTOPLAY, //自动播放 as: 0, //广告 pid: fPid, tjAD: 0, //显示擎天柱广告 tj: 0, //片尾推荐 continuePlayer: 1, //连续播放 casualPlay: 1, //任意拖动视频 head: 0, //播放片头动画 logo: 0, //显示logo share: 0, thumbUrl: "" }; (function() { var toggle = function(id, hide) { var e = CommonTool.byId(id); var par = e.parentNode; if (hide) { CommonTool.addClass(par, e.className + '_disabled'); } else { CommonTool.removeClass(par, e.className + '_disabled'); } } var scroll = new ScrollPic(); scroll.scrollContId = "J_Play_List"; //内容容器ID scroll.arrLeftId = "J_Player_Prev"; //左箭头ID scroll.arrRightId = "J_Player_Next"; //右箭头ID scroll.listEvent = "onclick"; //切换事件 scroll.frameWidth = 532; //显示框宽度 **显示框宽度必须是翻页宽度的倍数 scroll.pageWidth = 133 * 3; //翻页宽度 scroll.upright = false; //垂直滚动 scroll.speed = 10; //移动速度(单位毫秒,越小越快) scroll.space = 15; //每次移动像素(单位px,越大越快) scroll.autoPlay = false; //自动播放 scroll.autoPlayTime = 5; //自动播放间隔时间(秒) scroll.circularly = false; scroll._move = scroll.move; scroll.move = function(num, quick) { scroll._move(num, quick); toggle(scroll.arrRightId, scroll.eof); toggle(scroll.arrLeftId, scroll.bof); }; scroll.initialize(); //初始化 toggle(scroll.arrLeftId, scroll.bof); })(); var autoPlayCheck = $("#J_Video_Autoplay")[0].checked; var autoPlayFlv = 0; var autoPlayH5 = false; if(autoPlayCheck){ autoPlayFlv = 1; var autoPlayH5 = true; } var flashConfig = { url: "", // flash播放器地址, container : "J_Article_Player", id: "myMovie", width: 525, height: 430, params : { allowNetworking : "all", allowscr-iptaccess : "always", wmode : "opaque", allowFullScreen : "true", quality : "high" }, attributes: {}, flashvars: { autoPlay: autoPlayFlv, //是否自动播放 loop: 0, autoLoad: 1, thumbUrl: '', tj: 0, as: 0 }, h5attr: { autoPlay: autoPlayH5, //是否自动播放 controls: true, //是否显示控制条 loop: false, poster: '', //视频加载前欲加载的图片地址,即播放器一开始显示的截图 preload: 'auto' } }; var videoList = [ { video_id: 337505041, pid:1, url: '', title:'李德林-高盛的“诅咒”'//, //swfOutsideUrl:"http://you.video.sina.com.cn/api/sinawebApi/outplayrefer.php/video_id=337505041/s.swf" }, ] (function($){ var Play = { init: function(flashConfig, videoList){ this.flashConfig = flashConfig; this.videoList = videoList; this.playVideo = playVideo; this.prev = this.current = 0; this.length = this.videoList.length; this.contNode = $("#J_Video_Autoplay"); this.titleNode = $("#J_Video_Source"); this.playListNode = $("#J_Play_List .J_Play_Item"); if(videoList.length!==1){ //显示小图 CommonTool.byId('J_Play_List_Wrap').style.display=''; } if(videoList.length= this.length - 1){ return; } this.current++; this.play(this.prev, this.current); }, play: function(prev, current){ this.player.playVideo(this.videoList[current]); this.titleNode.html(this.videoList[current].title); this.playListNode.eq(prev).removeClass("selected"); this.playListNode.eq(current).addClass("selected"); } } Play.init(flashConfig, videoList); })(jQuery); 文/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李德林 “美国正在向伟大过渡。”特朗普对美国经济相当自信,自认为明年将迎来不可思议的复苏。志得意满的特朗普喊完口号,兴高采烈地去打了两天高尔夫。没想到华尔街头把交椅上的高盛腾地一下站起来,给特朗普泼了一盆凉水:“破产海啸已开始,下一场危机逼近。”高盛的“乌鸦嘴”会变成特朗普的诅咒吗? 在口号方面,没有谁比特朗普更懂得口号的意义。疫情已经让美国人民饱受煎熬,生死是执政的基础,任何的说谎者终将成为历史的罪人。谁能成为白宫下一个四年的主人?共和党的特朗普?民主党的拜登?疫情往往容易成为游戏规则的改写者,任何一方上台都面临百业凋敝的窘境。 债务往往是风险最大的地雷,美国非金融企业债务自2011年以来增长了60%,升至历史高位,占GDP的比重也创下新高。疫情让各行业的营收下滑,甚至不少公司颗粒无收,企业现金流变成负数。破产的企业越来越多,进入一个债务违约的新周期。 能源一直是共和党的基本盘,因为疫情导致需求暴跌,能源行业到年底的12个月高收益债券违约率可能突破13%,别小看这个数字,跟2008年金融危机的峰值很接近。 来源:高盛报告 除了能源,房地产一直是美国经济的“毒药”。2008年大量的房贷违约引爆了金融危机,华尔街上的百年投行烟消云散,银行、保险更是靠国家的援助才得以幸存。大量的商业地产从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一路高走,可是疫情以来门可罗雀,商业抵押贷款的风险敞口越来越大。现在商业银行收紧贷款,损失拨备也大幅增加,以应对违约率的上升。 高盛没有特朗普乐观,经济低迷持续时间长会给银行系统进一步带来压力,尤其是很多高风险贷款还是通过监管较少的非银行金融机构放出去的,隐形的风险更加难以评估。高盛悲观地认为,如果即将到来的违约危机最终与全球金融危机一样严重,美联储将继续放水。都已经零利率了,美联储下一步放水那就是QE量化宽松了。 高盛的悲观源于美国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福奇的一个深信不疑的判断:秋天将再度出现新冠病毒,最终的游戏规则改变者将是一种疫苗,但是需要12到18个月。世界卫生组织也很担心过早放松新冠疫情相关限制措施,会立即出现第二波感染。 高盛给特朗普泼冷水,除了疫情,美联储主席鲍威尔的一番话更给高盛的诅咒一个注解,鲍威尔警告美国可能面临严重及长期的经济衰退,这次衰退的规模和速度是现代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比二战以来的任何一次衰退都严重。特朗普能摆脱高盛的诅咒吗? 当我看到贾跃亭的FF拿到美国的救助资金,立即想到美国到底有多少企业需要救助?美国小型企业管理局的数据显示,美国有3070万注册的小型企业,有2480万家属于没有雇员的皮包公司。有590万家雇佣工人在500人以下,这590万家公司总共有5990万人,占到美国劳工47.3%。 消化美国大量劳动力的小型企业在疫情中获得了430万笔的薪资保护贷款,占小企业总数14%。目前有64%的小企业集中在餐饮住宿、卫生保健与社会援助、零售贸易、建筑业、专业技术服务、制造业。其中以住宿餐饮、线下教育、娱乐休闲等行业为首的1830万人,随着远程操作等场景的改变,未来6个月或面临永久裁员的风险。意味着很多企业可能破产,员工失业、个人负债资金链断裂。 现在摆在特朗普面前的是4月非农就业减少了2050万人,失业率上升至14.7%。第一季度GDP环比增长为负的4.8%,美国经济咨商局预测全年GDP增速一旦在秋季出现疫情防控失败,美国的经济增速可能扩大到负的7.4%。当然,随着防控措施的得力,以及大量企业的复工,美国全年的GDP可能拉高到负的3.6%。 根据2008年的历史经验,危机会提升居民的储蓄冲动,居民当时将储蓄占可支配收入的比例从3.8%提升到12%。而现在这个比例已经提升到13.1%,意味着会制约居民的消费,而消费占美国GDP的比重达到70%。消费进一步制约,那么美国的经济陷入萧条的可能性大增。 失业增加、收入减少、企业破产倒闭,消费难以提振,各种因素形成了乘数效应。如果福奇的秋季预言变成现实,特朗普不断鼓吹的复工复产将再次化为泡影,那么企业的现金流将雪上加霜,负债将导致更多的企业破产,银行的风险敞口会越来越大。美联储一把将利率下调到零后,特朗普却希望美联储通过负利率来刺激经济,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断然拒绝,因为美元作为世界储备货币和全球金融市场的锚,利率是全球金融市场定价的锚,负利率会削弱美元全球货币的统治地位。 一边是大量的企业走到生死边缘,一边是美元的霸主地位需要捍卫。鲍威尔拒绝特朗普背后,美国现在还有超过4万亿美元的货币基金,那都是企业进行短期融资、资本运作的重要资金渠道,一旦负利率,基金投资人会变得谨慎,甚至抽身走人。企业想通过短期商业票据等进行融资就会越来越难,一旦疫情反复,企业的现金流将陷入枯竭的危险境地,企业破产会进一步加剧,恶性循环会进一步恶化美国的经济,高盛的诅咒真有可能变成特朗普的噩梦。 现在特朗只能寄希望疫情早日出现拐点,各地企业复工复产,经济能像2008年金融危机那样快速走向复苏。面对高盛的诅咒,也许,特朗普会说,他那都是“白骨精说梦话,妖言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