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银行、企业和地方政府不愿主动暴露不良,有的甚至故意粉饰和隐瞒”、“当前不良贷款并未充分暴露,存在较大上升压力”、“必须做好不良贷款可能大幅反弹的应对准备”…… 近期,银保监会对于不良贷款暴露不充分的表述,在市场引起广泛关注,也引发市场对于银行业资产质量的担忧。应对银行不良率的可能上升,银保监会前瞻性地采取了哪些措施?银行资本补充方面,政府性资金如何参与中小银行的风险化解? 7月16日,银保监会首席风险官肖远企在媒体通气会上表示,金融风险攻坚战取得重大关键进展,金融系统性风险在下降,运行是健康的。目前中小金融机构整体经营稳健,各项经营指标在边际改善,风险完全可以控制。 “目前银行的不良贷款比例即使还原到更加真实的水平,我们认为也还是处于历史上低位,大家不必过于悲观,经过多年的发展和积累,城商行这个群体在资本利润等方面的基础还是比较好的,完全能够抵御各种风险。”银保监会城市银行部副主任刘荣表示。 不良还会继续暴露 近年来,受区域经济形势、市场竞争、内部治理等因素影响,中小银行风险水平持续上升,叠加新冠肺炎疫情冲击,风险仍处于持续暴露过程中。 近日,银保监会答记者问指出,当前不良贷款并未充分暴露,存在较大上升压力,必须做好不良贷款可能大幅反弹的应对准备。 以城商行为例,截至6月末,城商行不良贷款余额4478亿元,较年初增加201亿元,增幅4.7%,不良贷款率2.34%,较年初下降0.1个百分点。 刘荣表示,城商行不良余额增长不明显,不良率保持稳定,有经济下行在银行资产质量上反映滞后的因素,也有宏观政策短期对冲的因素,今后一段时间不良会继续暴露,风险水平仍处于上升通道。受内外部因素影响,有部分城商行风险形势较为严峻,有的风险暴露尚不充分,在存量风险和增量风险交织的背景下,风险防控和处置压力在加大。 刘荣强调,为有效应对城商行不良率的可能上升,银保监会前瞻性地采取多种措施,争取在防范信用风险中赢得最大主动权。 具体而言,一是指导城商行综合评估和预判损失风险,按照“实质重于形式原则”真实准确分类,对实际承担信用风险的表内外资产审慎足额计提拨备。坚决治理各种粉饰报表的行为;二是,推动加大不良处置力度,要求城商行在切实加大核销力度基础上,拓宽不良资产处置渠道,确保今年不良处置规模明显高于上年,实施按月监测;三是通过改革重组集中处置不良。同时,支持资产管理公司等专业机构积极参与,按照市场化原则批量收购处置不良资产。 记者在会上了解到,目前,城商行民营银行拨备覆盖率监管要求已由120%~150%调整为100%~130%,贷款拨备率监管要求由1.5%~2.5%调整为1.5%~2%。 “要求银行把降低拨备覆盖率释放的财务资源全部用于处置不良和投放信贷。”刘荣强调。 中小行资本补充迫在眉睫 “在支持让利实体经济力度加大、资产规模持续扩张、信用风险加速暴露的背景下,在不考虑外源性资本补充情况下,城商行资本充足水平未来三年可能会明显下降。”刘荣强调。 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一季度末,城商行资本净额和核心一级资本净额分别为3.4万亿元、2.5万亿元,资本充足率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2.65%、9.35%,比商业银行平均水平低1.9、1.3个百分点。 中小银行资本补充迫在眉睫。随着中小银行业绩开始出现大幅分化,部分中小银行资产规模增速明显放缓,业绩面临压力。中小银行资本补充到底面临多大缺口? “资本缺口是动态概念,取决于银行的资产分类、拨备水平、利润情况,也取决于银行的风险资产的配置以及经营的一些战略,这个数字没有统计,最多是一个假设情景下的压力测试。资本缺口是动态的,也是存在的。对于这种情况,城商行重点采取五方面措施:真实反映不良、加大处置不良的力度、调整动态拨备要求、多渠道补充资本、推动城商行改革重组。”刘荣称。 而从农村商业银行来看,虽然农村中小银行的主要监管指标总体良好,资本充足率在13%左右,但个别地区、个别机构也确实面临资本补充的缺口。 对此,银保监会农村银行部副主任洪小平指出,银保监会也在组织各地方局、相关银行机构进行各种测算,为更好应对一些未来的不确定性,更好防范化解潜在风险,有力支持信贷投放,支持实体经济。 洪小平强调,在现有市场环境下,中小银行由于自身规模或评级各方面一些客观限制,跟一些大型银行比市场化的资本补充渠道相对来说受限,银保监会会同财政部、人民银行等相关部门也正在积极研究,支持鼓励中小银行用足一些市场化手段和工具补充资本,同时也鼓励银行更多地夯实资本,通过提高拨备、留存盈余来增加内源性的资本积累。 2000亿政府专项债支持18个地区中小银行 近两年来,中央及监管层面多次强调中小银行资本补充的问题。此前,银保监会会同财政部和人民银行等六部门印发了《中小银行深化改革和补充资本的工作方案》,提出在用好现有市场化补充资本渠道的同时,依法依规筹措政府性资金,参与中小银行的资本补充和风险化解。 近日,国常会决定在今年新增地方政府专项债限额中安排一定额度,允许地方政府依法依规通过认购可转换债券等方式,探索合理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的新途径。 刘荣在新闻通气会上介绍,此次地方政府专项债总限额为2000亿元,支持18个地区的中小银行,允许省级政府按照规定发行专项债券用于认购中小银行的可转换债的合格资本工具。地方专项债的使用有严格的程序和条件,由省级政府负责制定本省的中小银行深化改革和补充资本的具体方案,要求在清产核资、原有股东承担责任、明确退出机制、还款保障、严肃问责等前提条件下,统筹确定用款规模,并承担全过程责任。 “农村中小银行包括资本充足率在内的主要监管指标总体良好,但个别地区、个别农村中小银行可能存在资本缺口。”洪小平也表示。 洪小平指出,在现有市场环境下,中小银行由于自身规模或者评级各方面的一些客观限制,相比大型银行,市场化的资本补充渠道相对受限。对于这些问题,监管部门也正在研究如何支持鼓励中小银行更多地用好、用足一些市场化的手段和工具来补充资本;鼓励银行更多地夯实资本、多留存盈余,来增加内源性的资本积累;同时在依法合规的前提下,鼓励地方政府依法筹措政府性资金。希望把补充资本跟优化公司治理有效地结合起来。 洪小平透露,目前有需求的省份正在起草完善本省的中小银行深化改革和补充资本的相关实施方案,银保监会将按照相关要求做好指导配合工作。同时,银保监会也正在积极配合财政部等相关部门,做好地方政府专项债合理支持中小银行补充资本金相关工作。
A股年内首家银行股IPO上会在即 18家银行排队中 A股年内首家银行股IPO“破冰”在即。《经济参考报》记者获悉,厦门银行即将参加证监会召开的发审会,若能顺利过会,将成为今年首家登陆A股的银行。今年以来,受中小银行资产质量、抵御风险能力等多方面因素影响,银行IPO审核进展缓慢,但中小银行上市热情依然持续升温,截至目前,除了厦门银行外,在A股IPO排队候场的银行已有18家,且全部为地方性中小银行。 业内人士指出,中小银行上市是补充核心一级资本、更好支持小微企业融资的重要途径,随着一系列鼓励银行“补血”政策的红利加快释放,下半年上市节奏或将加快。业内人士透露,目前来看,除了厦门银行外,厦门农商银行、重庆银行和江苏昆山农商行等银行上市进程在下半年有望获实质性推进。 年内首家A股银行IPO破冰在即 根据证监会最新披露信息,2020年7月16日召开的年内第105次发审会,将审核包括厦门银行在内的四家发行人。厦门银行也将成为年内首家闯关的银行股。 作为年内首家上会的银行IPO,厦门银行体量并不算大。根据厦门银行发布的2019年年报,截至2019年末,厦门银行资产总额为2469亿元,同比增长6.22%;总负债为2313亿元,同比增长5.88%。年末不良贷款率1.18%,较上年末下降0.15个百分点;拨备水平继续提升,有效提升风险抵御能力,一般贷款拨备覆盖率274.58%,同比上升61.75个百分点。各项主要财务指标均符合监管要求。 启信宝资料显示,厦门银行第一大股东为厦门市财政局,持股比例为20.21%;第二大股东为富邦金融控股股份有限公司,持股占比19.95%;第三大股东为北京盛达兴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持股比例为10.65%。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厦门银行顺利过会是大概率事件。而厦门银行的上会及能否顺利完成IPO,也将被视为今年银行股IPO“重启”的重要标志。一位保荐机构人士对记者表示,商业银行是持牌机构,由于银行在金融系统地位的特殊性,目前尚未有上会否决的银行案例,上市前往往需要先得到银保监部门的同意,因此正常安排发审会审核的银行几乎可以确定能够顺利过会。 18家中小银行候场 根据证监会最新披露消息,除厦门银行外,目前A股正在排队IPO的银行达18家,为近一年来新高,且全部为中小银行。其中拟在上交所上市的有浙江绍兴瑞丰农商行、厦门农商行、重庆银行、亳州药都农商行、江苏昆山农商行、江苏海安农商行、齐鲁银行、上海农商行和湖州银行。兰州银行、江苏大丰农商行、马鞍山农商行、东莞银行、广州农商行、广东南海农商行、广东顺德农商行、重庆三峡银行、广州银行计划登陆深交所中小板。 从审核进度来看,江苏大丰农商行、兰州银行在内等15家银行均处于预先披露更新状态,湖州银行审核状态为已反馈,广州银行、重庆三峡银行披露类型为已受理。 根据证监会流程,进入预披露更新的银行下一步将进行初审会和发审会,因此超8成的排队银行距离最终实现A股上市可谓只差“临门一脚”。但从排队时间看,目前排队银行中16家等候时间已超过一年,浙江绍兴瑞丰农商行、兰州银行甚至2016年就已加入排队。 相较2019年多达8家银行登录A股的“井喷”局面,今年银行业IPO节奏明显放缓。交通银行金融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赵亚蕊表示,从外部环境看,疫情使中小型银行经营压力增加,投资者对中小银行未来经营发展也存在一定负面预期。从银行自身看,中小银行风险管控能力相对薄弱,且当前不良率相对较高。股权关系混乱、公司治理、管理制度、内控制度以及风险管理体制不健全等因素也是影响其上市的因素。 前述保荐机构人士对记者表示,监管层对于支持优质中小银行上市的态度并未发生实质变化,审核放缓更大程度上是因为目前排队审核银行存在一些普遍或个性的问题。“市场普遍认为规模较小的农商行抵御风险能力较差,比如申报时间较早的亳州药都农商行、安徽马鞍山农商行等资产规模在500亿元至700亿元左右。此外,部分银行之所以无法推进审核是因为其存在尚无法解决的问题,比如信贷资产质量、股东资质、金融投资底层资产风险问题等,在问题解决并取得证监会认可后方能继续推进审核。”该人士称。 下半年银行上市进程或将加快 业内人士指出,金融监管部门鼓励中小银行多渠道融资的方向并未改变,随着政策红利加快释放以及经济形势逐步恢复,下半年银行上市节奏或将加快。 一段时间以来,支持中小银行资本补充相关政策密集落地。7月11日,银保监会新闻发言人表示,将督促银行切实补充资本,提高风险抵御能力。银保监会此前还表示,鼓励采取市场化方式引进投资者,包括外资和民营企业,鼓励依法合规的兼并、重组和股权投资。此外,金融委等监管部门也多次强调,要建立中小银行的资本补充长效机制。 专家表示,在对实体经济支持力度加大等背景下,商业银行当前普遍面临较大的资本充足率压力,“补血”需求旺盛,而上市正是银行补充资本的重要途径之一。 “商业银行通过IPO上市补充资本,在当前市场环境下是一种比较好的选择。”光大证券首席银行业分析师王一峰说,银行上市可以很好地补充核心一级资本,这对于核心一级资本较为稀缺的中小银行而言,无疑是最直接的支持,中小银行作为服务中小企业的主力军,资本充足率的提升能够使其更好地支持小微企业融资。此外,不同于企业上市IPO,银行上市融资具有更强的杠杆效应,能够通过资本转化为信贷投放来支持实体经济。 专家表示,政策力挺下,上市银行队伍有望持续扩容,审批步伐或将进一步加快。“下半年银行上市节奏应该会比上半年有所加快,不过,由于中小银行自身经营管理等问题难以在短时间内得到根本缓解,监管机构在审核过程中仍要慎重考虑风险问题。”赵亚蕊说。 王一峰表示,下半年,根据排队银行数量分析,推测银行上市数量会出现一定幅度提升。上述保荐机构人士对记者说,目前来看,除了厦门银行外,从受理时间、资产规模等因素判断,厦门农商银行、重庆银行和江苏昆山农商行等银行上市进程下半年有望获实质性推进。
面对行业发展的这种态势,中小银行也在积极谋变。如近日来,不少城商行、农商行等中小银行酝酿兼并重组,如江苏地区的常熟农商行入股镇江农商行、无锡农商行和江阴农商行入股徐州农商行,以及四川地区的攀枝花市商业银行和凉山州商业银行宣布拟通过新设合并方式共同组建一家商业银行,也就是传闻数年的“四川银行”。 笔者认为,中小银行间的兼并重组是提升金融资源配置效率、提高服务实体经济质效的有效措施,但相对于数千家中小银行而言,在数字化加速放大行业差距、同业及跨界的竞争日渐白热化的阶段,通过独立法人间的抱团取暖,共建共享金融科技开放平台的模式,无疑是更加明智的选择。 过去大中小银行之间的差距,成为各自差异化发展的空间。 我国的商业银行,严格意义上起步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至今不过四十年左右的时间,虽然期间经历了九十年代的行业整顿与四大行的不良剥离、千禧年之初的入世红利与股改上市、08年金融海啸后的四万亿刺激与13年后的大资管黄金期,以及2017年以来的强监管新常态,但总体而言,在此过程中,银行业间的差距与分化并不明显,无非是大行吃肉,中小行跟着喝汤,大家同为持牌机构,雨露均沾,共同享受牌照带来的隐性背书和制度红利。 当然,中小银行与大型银行,同是持牌机构,但牌照与牌照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这种差距,主要体现在牌照范围、业务资质、服务客群、业务品种、资产规模等业务领域。 如大型银行全国范围内展业,而中小银行主要集中于本地;大型银行的客户覆盖面较广且客群相对更优质,而中小银行客群集中于本地且相对大行要下沉一些; 大型银行的牌照全面、业务资质和业务品种丰富,可提供包括传统存贷汇以及财资管理、私人银行等中高端、综合性、定制化的金融服务,而中小银行的牌照相对传统,不少中小银行缺乏诸如基金代销、投贷联动甚至理财子等牌照,因而业务品种比较单一,综合金融服务能力不足,业务聚焦于传统的存贷汇业务,对客户的分层分类经营、综合性的定制化个性化服务能力较弱; 大型银行资本金比较充足,资金成本比较低,而不少中小银行随着风险资产的加速暴露,资本金消耗比较严重,而目前IPO等补充资本渠道尚不畅通,据统计今年以来,尚没有一家商业银行过会或发行。此外,中小银行相比于大型银行,资金成本也相对较高,由资金成本引致的产品定价也相对较高,与大型银行相比,在产品特别是消费信贷产品的价格和利润等方面,也存在短板。 尽管在经营范围及资质、客群规模及质量、业务品种及产品体系、资本实力及资金价格等方面,中小银行与大型银行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差距,但这种差距是由于起点、定位、股东、政策等多方面因素特别是一些不可控的外在因素造成,尽管存在着这种业务发展中的现实差距,但中小银行与大型银行之间,也在共享国民经济高速度增长红利的过程中,逐步形成了错位竞争,实现了差异化发展。 科技赋能业务的数字化差距,正消弭差异化,加速马太效应。 随着宏观经济从高速度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型、数字经济新业态和金融科技的崛起,科技在商业银行经营管理中的价值不断强化,科技已经成为唯一可能颠覆商业银行经营模式的力量。从工农中建到招行平安,都在举全行之力推动金融科技的发展,甚至打造金融科技银行。 数字化的发展,也正在推动金融产品和业务的标准化、服务的线上化和智能化,银行同业甚至来自跨界的互联网巨头所提供的金融服务,其差异化正在随着数字化的进程而逐渐消弭,标准化成为一种趋势。关于差异化、特色化,笔者曾在《新基建浪潮下的中小银行差异化发展之道》一文中有过详细论述,不再赘述。 01 大型银行与互联网巨头跨界强强联合,加速行业分化。 在大型银行加大科技投入、强化科技引领的同时,互联网巨头也挟雄厚的资本、丰富的场景生态、极致的用户体验以及颠覆式的产品创新策略,向金融领域渗透,并已在场景生态、流量经营、数字化服务等方面构建起商业银行难以企及的护城河。 随着商业银行与互联网巨头竞合趋势的演进,大型银行与互联网巨头由竞争走向合作,开始跨界携手,强强联合,包括工农中建先后牵手BATJ,在多个领域开展基于双方优势互补的深度探索和跨界合作,行业的头部效应愈发明显。 而反观中小银行,尽管不少中小银行也在开放银行的潮流下,主动与互联网公司、新型金融科技公司等开展合作,力图借助数字化战略实现弯道超车,但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双方商业价值的不对等,直接导致合作利益的不平衡,中小银行在与互联网公司特别是头部互联网公司等的合作过程中,合作的范围、质量、话语权均与大型银行不可同日而语。 02 中小银行转型的迷茫,使“弯道超车”成了“弯道翻车”。 当然,外力终究是辅助,内因才是关键。在科技赋能于业务、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不少中小银行也在寻求内部突破和变革,聘请行业领先的咨询公司开展战略咨询,确定数字化转型战略,开展组织架构调整,设立敏捷小组,大力发展互联网消费信贷,提升零售占比等等,但却面临诸多问题。 比如就数字化战略一词,从高管领导到一线员工,都有不同的看法。数字化到底是什么?各个部门都有基于部门利益的解读,比如你去问战略部门,他们会说,数字化就是数字银行战略,就是BANK4.0,但行内的数字化与BANK4.0有什么异同,他们也不知道。当你再去问科技部门什么是数字化战略,他们会给你讲分布式、讲微服务,当你去问业务部门,他们会给你讲数字营销、线上获客,当你再去问分支机构,他们会给你讲业务产品没跟上,考核倒是很“数字化”。不少中小银行花了巨资聘请咨询公司,设计了近乎完美的战略规划,却最终沦为一纸文件。说好的五年规划,可能不出一年就束之高阁了。 长久以来,中小银行习惯了跟着大行的脚步去走,也就是XX银行做啥,我们就去对标,从高管到一线员工,都会讲“你看XX银行是怎么做的,我们也怎么做”,但真正的落地于实践时,又会发现,XX银行能做起来,而自己家银行却做不起来,这里面有投入的问题、有人才的问题、有监管政策的问题等等,但归根结底,是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的客户需要什么。本想“弯道超车”甚至是“变道超车”,在实践中却成了“弯道翻车”。 科技是要通过赋能于业务来体现价值,不论是蚂蚁金服还是京东数科,他们并不单纯是科技公司,而是通过科技作用于业务,打造出产品,创新体验,用产品支撑场景,用场景服务客户。如果业务没有明确的方向,不懂客户和市场的需求,也不知道自己需要提供什么样的产品和服务,那么科技的价值就无从彰显。科技的价值最终要体现在业务的增长和创新上,科技必须要和业务结合,作用于市场,最终服务于客户。 03 中小银行基础科技能力的薄弱,进一步放大了数字化差距。 其实目前中小银行的科技被动响应尚且能力不足。笔者曾多年参加中小银行的信息科技监管评级及现场检查工作,目前中小银行的科技人员比例、人员兼岗问题、人员流动问题、信息科技风险治理、网络安全、业务连续性管理等都非常薄弱,更不用说每年的系统运维、软硬件升级等方面,历史欠账非常多。 仅在科技人员方面,根据IDC对样本的调研,大概有38%的区域性银行,它的信息科技部门自有人员的数量是在100人以下的,100人到200人的区间大概有42%的区域性银行,总体来看,其实区域性银行的科技部门自有人才基本上都是在200人以下这样一个规模,科技人员的占比基本不足全行员工总数的10%。而建行的IT开发及运营人员就达到了27727人,新兴的互联网银行科技人员占比,更是达到60%以上。 而每家银行,不论是大型银行还是中小银行,其核心业务系统、二代支付系统、电子渠道、数整平台、数据仓库、财务系统、外汇国结系统甚至是互联网核心、网贷平台等大大小小的系统起码都要一百个以上,即便是借助互联网公司、科技公司等外力,本行内连支撑系统运维的人员都不足,且不谈科技引领,能达到科技支撑已是殊为不易。 04 盈利能力的弱化,加剧科技投入的差距,加速行业分化。 再从投入的角度来看,因为不论是历史欠账还是人员不足,归根结底是没钱的问题,也就是投入不足的问题。科技投入主要包括两块,一部分是现有的集中式架构系统的优化,另一部分是做一些IT战略的支撑投入上。历史欠账比较多,为了达到监管要求,传统的一块需要补欠账,要投入。相应的,新兴的部分科技投入就必然要压缩。而预算的总包,则源于利润,或者说盈利能力。 中小银行的利润是有限的。仅从城商行的角度,根据统计,2019年度净利润在5亿元以下的城商行就有43家,除去5家未披露数据的城商行,净利润5亿元下的城商行占比达到了三分之一。而每年的系统运维费用这种必须的开支,已经需要数千万,能拿出来给新兴的科技投入又有多少呢。 再加上今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对经济特别是小微企业的影响,连零售之王的招商银行都在强调疫情对资产质量产生明显冲击,而广大的中小银行作为服务中小微企业的重要力量,其资产质量更加难以想象。 本就利润不高,资产质量的恶化,进一步侵蚀了利润,而中央今年要求银行业让利1.5万亿,中小银行的经营更是难上加难。 同时严监管新常态,今年是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攻坚战的收官之年,6月以来,一些中小银行爆发了挤兑风波,也有一些中小银行开始了兼并重组,作为承担风险处置属地责任的地方政府和监管部门,也对属地中小银行的经营状况格外关注,今年的“三三四十”回头看工作中,尤其突出了对创新性业务的关注,中小银行的创新性业务更加难以开展,创造利润的空间更小。 再来看大行的科技投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从绝对数字来看,建行是科技资金投入最多的银行,达到176.33亿元;股份制银行中,招行投入最多,达到93.61亿元,较去年增长43.97%。 大行和股份行每年动辄数十亿甚至上百亿且每年都在增高的真金白银的科技投入,可不是徒有虚名,是真正的在打基础,奠定面向未来的科技架构和平台。中小银行拿什么去比拼?数字化的进程中,中小银行与大型银行之间的差距只会加速放大,马太效应只会愈发明显。 05 线上经营能力的差距,进一步加速了行业分化。 中小银行与大型银行之间在科技基础、业务基础等方面本就存在差距,而随着科技作用的强化,这种基础的差距越来越大,而中小银行如果不搞基础只做应用,注定是在沙子上建房子,难以持久,且盖得越高,最后会发现,基础的价值不可替代也不可空缺,越到高处越难回头,因为回头已是万丈悬崖,惊心动魄。 即便是从应用的角度来看,当大型银行都开始从线下经营向线上经营转变时,中小银行的功能线上化、业务线上化、产品线上化、服务线上化还没完成,线上经营的基础二三类的电子账户,各行之间的互联互通、互相认证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大行、股份行依然是抱团取暖,不和中小银行互通,尽管是以用户为中心,但是没有账户,如何经营?客户为中心的理念尚且没有实现,更何谈用户为中心呢。因此,中小银行线上经营也是举步维艰,难有突破。 06 数字化下,中小银行区域网点优势在弱化,直接削弱竞争力。 而中小银行过去在区域内传统的优势,也正随着金融科技对银行业务的赋能,而日渐消失。比如,过去中小银行在区域内具有大行所无可比拟的网点机构优势,但随着大型银行通过金融科技的应用,强化线上经营服务能力,有效解决了网点布局不够下沉、触达客户“最后一公里”的问题,直接削弱了中小银行在区域内网点布局比较全面的相对优势。 直面差距现实,抱团取暖或是明智选择 必须承认的是,数字化进程中,银行业加速分化,中小银行与大型银行之间的差距,正在被加速拉大。 当然,金融科技的发展是时代的趋势,尽管数字化拉大了中小银行与大型银行之间的差距,加速了行业的马太效应,但中小银行也必须直面这种挑战,而不能当鸵鸟。 未来中小银行通过兼并重组做大规模,增强资本实力是一种选择,如攀枝花商业银行与凉山州商业银行合并组建的四川银行。但这种兼并重组的模式,其可复制性可能并不强,通过兼并重组极易引发“吸虹效应”,且是否选择兼并重组,要看银行的资产质量、股东意愿、属地政府及监管部门态度等,未必适用于绝大多数的中小银行。 其实中小银行创新突围的道路有很多。从山东城商行的实践来看,山东地区有14家法人城商行,十几年前正值全国城商行改革重组的第二轮浪潮,徽商模式广受关注,但基于山东城商行发展实际的考量,山东地方中小银行并未选择联合重组或兼并收购的方式,而是借鉴德国储蓄银行联盟模式,由各城商行联合投资组建了山东省城商行联盟,专门从事后台尤其是信息系统建设与维护服务,“以单实例多法人”方式减少重复研发成本,实现群体核心竞争力的全面跃升,经过十余年的发展,联盟模式已经被业界称为城商行报团发展、共享合作的经典案例。 作为目前全国唯一持有金融牌照的中小银行金融科技服务公司,联盟先天传承了金融科技“基因”。目前联盟平台共有67家法人成员银行,线上运营银行资产突破2.2万亿元,覆盖了山东、陕西、内蒙、浙江等多个省市,联盟作为国内中小银行共享科技合作平台的创新模式,正在得到越来越广泛的认可。 骄阳正好,风过林梢。 当前,金融科技正在深刻改变和重塑着银行业,并加速行业的两极分化。对于中小银行而言,数字化是机遇,更是挑战,中小银行必须正视数字化所带来的日益放大的差距和加速的马太效应,而基于独立法人模式的抱团取暖、合作共赢,可能是当下更加明智的选择。直面差距、正视挑战,抱团取暖,才能行稳致远。
中小银行资本匮乏的“痛点”有解了。 近日,李克强总理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以下简称“国常会”)。本次国常会决定“在今年新增地方政府专项债限额中安排一定额度,允许地方政府依法依规通过认购可转换债券等方式,探索合理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的新途径”。 今年以来,高层对中小银行的支持政策频频出台。5月份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推动中小银行补充资本和完善治理,更好服务中小微企业”。随后国务院金融委办公室表示将于近期出台《中小银行深化改革和补充资本工作方案》。在面对疫情冲击、支持地方经济恢复发展上,中小银行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已成共识。 在上述一系列的实质性政策支持下,大公国际认为,中小银行正在迎来一个重要的战略发展机遇——国常会“允许地方政府使用专项债资金补充中小银行资本”,不仅有助于提升中小银行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还通过把补充资本与优化公司治理有机结合,则有利于中小银行的可持续发展。 资本匮乏,中小银行发展的“拦路虎” 中小银行是指以城市商业银行、农业商业银行为代表的地方法人金融机构,是我国商业银行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截至2020年5月末,我国商业银行总资产约为248.46万亿元,其中中小银行总资产约为78.94万亿元,占比超过三成。 中小银行一直以来被视为普惠金融的主力军,截至2020年3月末,我国中小银行发放的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1]余额达6.39万亿元,占全部商业银行发放总量的一半以上。中小银行数量众多,分布广泛,服务对象主要是所在区域内的居民和中小微企业,在支持地方经济发展,服务“三农”、民营和小微企业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中小银行更是疫情条件下做好稳企业、保就业工作的重要力量。近期,央行扩充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体系,创设普惠小微企业贷款延期支持工具和信用贷款支持计划两个直达实体经济的政策工具,旨在提高帮扶企业的效率和效果,预计中小银行将深度参与其中。 然而,由于前期资产扩张过快、经营管理不善、资本补充渠道不畅等方面的原因,目前中小银行资本充足率虽符合监管要求,但处于相对较低的水平。这一方面限制了其服务中小微企业的能力,另一方面也削弱了其抵御风险冲击的能力。 近年来,我国商业银行盈利能力整体呈下降趋势,且中小银行盈利能力普遍低于大银行。因此,中小银行通过内源性资金(包括盈余公积和未分配利润)进行资本补充的效果和效率并不理想。 此外,疫情发生以来,金融系统通过降低利率、减少收费等方式向企业让利,预计2020全年可达1.5万亿元,这将进一步缩窄银行的盈利空间。更加严峻的问题是,受经营区域限制,中小银行贷款往往与当地产业结构高度相关,贷款集中度较高,具有较高的外部脆弱性,容易导致不良贷款高企,而不良贷款核销将侵蚀资本金。 截至2020年3月末,城商行、农商行的不良贷款率分别为2.45%、4.09%,远高于大型商业银行(1.39%)及股份制银行(1.64%)的水平;另一方面,城商行、农商行的拨备覆盖率分别为149.89%、121.76%,远低于大型商业银行(231.70%)及股份制银行(199.89%)的水平。预计未来一段时间,中小银行在贯彻落实逆周期调控政策的过程中仍然会面临利润下滑和不良承压的问题。 大公国际认为,在内源性资本补充效果不佳且效率较低的情况下,中小银行需要更多地通过外源性融资来补充资本,以提高抗风险能力和服务实体经济能力。 治标,还需要治本 近年来我国中小银行风险逐渐暴露,其根源在于公司治理问题。公司治理的失效导致了银行现有股东不愿增资、新的潜在股东不敢或者难以进入、筹集到的资本金无法得到科学合理的运用等问题,这进一步加大了中小银行资本补充的难度。 因此,本次国常会明确提出,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需要与中小银行公司治理结合在一起。这对中小银行的可持续发展很重要,只有公司治理得到改善,外源性资本才有动力进入中小银行。 目前,我国商业银行的外源性资本补充工具主要包括发行普通股、优先股、永续债、可转债、二级资本债等五种方式。其中,普通股和(转股后的)可转债可以补充核心一级资本;优先股和永续债可以补充其他一级资本;二级资本债可以补充二级资本。综合来看,商业银行的外源资本呈现以下四个特点: 第一,大银行多通过普通股补充核心一级资本,近年来中小银行上市节奏加快;而对于大部分非上市中小银行来说,补充核心一级资本的渠道相对狭窄,主要通过引入新股东和原股东增资等方式实现。 第二,优先股是补充其他一级资本的传统渠道,2019年后永续债成为补充其他一级资本的新工具,但发行主体均以大银行为主。随着非上市银行发行优先股政策的落地以及永续债发行条件的放宽,预计将会有更多的中小银行通过优先股和永续债补充其他一级资本。 第三,二级资本债因发行门槛相对较低,持续得到资本补充渠道较窄的非上市中小银行的青睐。 第四,可转债因优缺点均较为突出,尚未成为商业银行补充资本的主流渠道,历史发行银行家数和融资规模均较小。 不论选择上述哪种外源性资本补充方式,都需要找到合适的投资人。地方政府专项债可能会成为中小银行重要的外源性资本补充方式。 增强中小银行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 疫情之下,今年地方政府专项债发行规模为3.75万亿元,较2019年大幅增加1.6万亿元。今年上半年,新增专项债作为项目资本金主要投向市政和产业园区基础设施建设、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民生服务以及生态保护领域,起到了稳经济的关键作用。 专项债除了可以撬动社会资本投资,还可撬动银行信贷资金。虽然本次国常会并未明确说明可用于补充银行资本的新增专项债额度,但稍早前有媒体报道,政府拟从今年的新增专项债额度中划出2,000亿元用于对中小银行注资。若按此额度估算,预计可以支撑2万亿元左右的信贷资产,这将提升中小银行向中小微企业投放信贷的能力,增强中小银行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 另一方面,本次国常会特别推荐地方政府使用可转债对中小银行注资,这将使中小银行有机会在不大幅增加财务成本的基础上补充核心一级资本。对于如何组织广大非上市中小银行发行可转债以及后续转股和退出等事宜,预计近期将会有相关配套政策措施出台。 总体来看,允许地方政府使用专项债资金补充中小银行资本,可以让中小银行在提升服务实体经济能力的同时优化公司治理结构,将有利于中小银行的可持续发展。 [1]单户授信总额1,000万元以下(含)小微企业贷款。
以市场化、法治化为前提,中小银行改革将持续推进 江苏常熟农村商业银行发布公告宣布入股江苏镇江农村商业银行;无锡农村商业银行和江苏江阴农村商业银行对外表示,共同发起设立徐州农村商业银行;攀枝花市商业银行、凉山州商业银行分别发布《关于合并重组事宜的公告》,宣布拟通过新设合并方式共同组建一家商业银行……近期,多家中小银行推进合并重组的消息备受市场关注。 接受《经济参考报》记者采访的业内人士表示,合并重组实际上可视为从中小银行长远发展角度出发的一种前瞻性改革方式,将进一步释放银行的竞争优势,增强其抵御风险的能力。面对经济下行压力,中小银行发展面临较大挑战,确实需要“抱团取暖”,未来合并重组的案例可能还会增多。业内人士预计,今年中小银行体制机制改革和资本补充将会融为一体,加速推进。 城商行农商行“抱团取暖” 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这种中小银行之间的合并重组并非今年首次出现。以城商行整合为例,2005年成立的徽商银行由原合肥市商业银行吸收合并安徽省内蚌埠、淮北、马鞍山、芜湖、安庆等5座城市的商业银行和其他7家城市信用社重组而成。2007年正式成立的江苏银行由江苏省内无锡、苏州、南通、常州、淮安、徐州、扬州、镇江、盐城、连云港等十个城市商业银行合并重组而来。农商行方面,去年新组建的佛山农村商业银行也是由多家农商行、农信社合并成立。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曾刚表示,这种合并重组可视为中小银行应对市场竞争的一种途径。面对市场竞争以及利率市场化带来的影响,银行通过合并重组可以提升自身能力,应对日趋激烈的市场挑战。他强调,并非“出现风险”的银行才会考虑合并,重组实际上可视为从银行长远发展角度出发的一种前瞻性的改革方式。通过合并、重组扩大银行的规模能够提升银行抵御风险的能力,进一步释放银行的竞争优势。“这种整合浪潮很早之前就开启了,未来也将会延续下去。”他说。 “从中小银行改革重组的现实意义来说,面对经济下行压力,中小银行发展面临较大挑战,确实需要‘抱团取暖’,未来合并重组的案例可能还会增多。”新网银行首席研究员董希淼也表示。 光大证券研究所金融业首席分析师王一峰表示,一些由地方政府主导的金融机构的合并重组,也是化解区域金融风险、增强区域金融稳健性的一种手段。它不是唯一手段,但是一种可选项。 合并重组要坚持市场化法治化 董希淼表示,与监管部门主导对高风险金融机构进行处置不同,通过合并重组这种市场化手段来推进改革和增强风险抵御,可能会成为较普遍的一种模式。 从目前已经公告的中小银行的合并重组的情况来看,一种是发展较好的银行通过入股、甚至控股的方式来帮助带动发展较弱的银行,如江苏常熟农村商业银行拟出资10.5亿元,认购镇江农商行非公开发行股份5亿股,占镇江农商行非公开发行后总股本的33.33%,成为其第一大股东。另一种是多家银行通过合并以提升规模,形成规模效应和增强抵抗风险的能力,攀枝花市商业银行和凉山州商业银行拟通过新设合并方式共同组建一家商业银行则属于这种情况。“合并重组没有统一标准,因此要强调因地制宜,积极探索不同的模式。”董希淼说。但是他也表示,一定要坚持市场化、法治化原则。 王一峰表示,合并重组最重要的是在内部管理层面上进行相应整合,以提升自我的经营效率。在坚持市场化、法治化的原则之下,合并重组很有可能是优胜劣汰的一种表现,是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体现,是银行内在运行效率提升的一种市场化安排,相应的金融风险也会随着银行业可持续经营能力的增强得到一定化解,然而,如果合并重组沦为“拉郎配”,没有更多的效率改善,变成单纯做大,那么意义就会大打折扣。 董希淼称,两家机构或多家机构从重组到最终融合并不容易。在操作层面,从入股的股份安排、价格确定到不良资产的清查,合并双方都可能存在分歧。与此同时,不同金融机构的经营模式、发展理念以及文化都有差别。合并之后能否快速融合、优秀管理经验能否顺利移植,从而真正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的价值,这些都需要较长的时间。 中小银行改革将加速推进 合并重组也是中小银行深化改革的具体方式之一。今年4月,银保监会副主席曹宇在国新办发布会上表示,今年中小银行的改革重组工作力度比较大。包括针对中小银行的再贷款、定向降准以及差异化的监管政策等,都将为中小银行的改革重组创造有利的条件。业内人士预计,今年中小银行体制机制改革和资本补充会融为一体,将加速推进。 今年5月,国务院金融委办公室发布11条金融改革措施,包括出台《中小银行深化改革和补充资本工作方案》,进一步推动中小银行深化改革,加快中小银行补充资本,坚持市场化法治化原则,多渠道筹措资金,把补资本与优化公司治理有机结合起来。日前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着眼增强金融服务中小微企业能力,允许地方政府专项债合理支持中小银行补充资本金。 “地方中小银行大多由地方政府持股,通过地方政府专项债支持其补充资本,有利于发挥股东作用,落实属地管理责任,同时可在注资过程中推动化解存量风险或进行合并重组。”曾刚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国务院金融委办公室日前发布的11条金融改革措施包括“制定《农村信用社深化改革实施意见》,保持县域法人地位总体稳定,强化正向激励,统筹做好改革和风险化解工作。”业内人士表示,今年预计农信社改革会有重大推进,可能将因地制宜推进农村信用联社和农村合作银行实施股份制改造。 董希淼表示,为提升农信机构规模效应和抗风险能力,对东北和中西部地区规模较小的农信机构,应鼓励在市场化基础上进行合并重组,并适当组建市级农商行。这与坚持县域法人地位的原则并不矛盾。对坚持县域法人地位的理解不能过于机械。通过合并重组,增强中小农信机构抗风险能力,从长远看有利于稳定县域法人地位。
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允许地方政府依法依规通过认购可转换债券等方式,探索合理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的新途径。在业内看来,此次允许地方政府专项债为中小银行“补血”,不仅是为了拓宽中小银行补充资本金的渠道,还兼具了推动中小银行体制机制改革的目标。 作为支持中小微企业的金融主力军,中小银行再迎政策红利。7月1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在今年新增地方政府专项债限额中安排一定额度,允许地方政府依法依规通过认购可转换债券等方式,探索合理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的新途径。 在业内人士看来,允许地方政府专项债合理支持中小银行补充资本金,主要考虑到中小银行是支持中小微企业的主要地方金融力量,补充资本金有助于增加其信贷投放能力,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同时,通过地方政府依法依规认购可转换债券,明确了地方属地责任,有助于化解中小银行潜在风险,也为未来推动中小银行改革预留空间。 中小银行亟待“补血” 眼下,中小银行资本金补充紧迫性日益凸显。根据央行金融稳定局近期披露的数据,目前全国4005家中小银行中,605家中小银行资本充足率已低于10.5%的最低监管标准,有532家风险较高。 银行为何会出现资本金不足?交通银行金融研究中心副总经理、首席研究员唐建伟分析认为,一是商业银行资产规模的持续扩张,二是质量下降导致总资产风险权重上升加大了资本消耗,三是金融监管要求提升增加了资本补充的压力。 一般情况下,银行资本补充可分为内源性与外源性两大渠道。内源性渠道主要是每年的留存收益以及部分超额拨备;外源性渠道主要有上市融资、增资扩股、发行可转债、优先股、永续债、二级资本债等。 具体来看,国内商业银行内源性补充渠道主要就是留存收益。这一工具成本最低,且自主性较强,更不会稀释股东权益,是最佳的核心一级资本补充方式。但在经济下行周期,银行资产增速减缓、息差收窄、资产质量承压,导致盈利能力明显下降,利用留存收益补充核心一级资本的有效性减弱。 从外源性渠道来看,目前外源性补充渠道中IPO(首发上市)作为最为传统的核心一级资本补充工具,补充资本含金量最高。但与2019年8家银行相继上市相比,2020年已经过半,银行在A股IPO仍处于“颗粒无收”状态。唐建伟表示,国内新股发行门槛高、流程长且限制较多,对于大部分急于补充核心资本的中小型银行来说,难成为其首要选择。 此外,优先股的发行主体主要为上市银行,大量非上市中小银行无法采用。永续债虽然在银行间市场发行,无需证监会审批,发行相对便利,但在个别中小银行风险事件出现之后,投资者对中小银行发行的资本工具担忧大幅上升,中小银行发行永续债的难度目前已明显升高。 以支持补充资本金促改革 针对中小银行资本金困境,今年以来,银保监会有关部门负责人多次公开表示,支持多种渠道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支持地方向部分高风险中小银行注入资金、可变现资产,或者通过国有资本运营公司注资的方式,为中小银行补充资本;鼓励采取市场化方式引进投资者,包括外资和民营企业,鼓励依法合规的兼并、重组和股权投资等。 此次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要优先支持具备可持续市场化经营能力的中小银行补充资本金,增强其服务中小微企业、支持保就业能力。同时,要求以支持补充资本金促改革、换机制,将中小银行完善治理、健全内控机制等作为支持补充资本金的重要条件。 值得注意的是,5月27日,国务院金融委发布11条金融改革措施,其中第二条出台《中小银行深化改革和补充资本工作方案》提到,进一步推动中小银行深化改革,加快中小银行补充资本,坚持市场化、法治化原则,多渠道筹措资金,把补资本与优化公司治理有机结合起来。 实际上,近年来中小银行公司治理一直被列为金融监管工作重点之一,银保监会去年以来持续加大了股东股权违法违规乱象治理力度,稳妥开展高风险机构违规股东股权清理整治等工作。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曾刚认为,银行风险来自3个方面,一是实体经济运行产生的信用风险,二是少数中小银行前期不理性扩张而导致的流动性风险,三是个别银行在公司治理层面出现的重大风险。在他看来,公司治理失败对中小银行产生的影响,往往比前两类风险更严重,目前更应该关注中小银行公司治理层面的风险。 在业内看来,国务院常务会议此次允许地方政府专项债合理支持中小银行补充资本金,不仅是为了拓宽中小银行补充资本金的渠道,还兼具了推动中小银行体制机制改革的目标。 不过,加强中小银行公司治理建设仍任重道远。“当前中小银行公司治理的重点是加强党的领导与加强公司治理的深度融合,开展公司治理评估,强化‘三会一层’履职监督和问责,优化股东结构,严格把关股东资质,规范股东行为。”中国银保监会副主席曹宇不久前公开表示,银保监会将继续按照市场化、法治化的原则,持续加大清理整治力度,加快推进股权集中托管等工作,进一步严格股东资质审核,强化穿透管理。 避免出现资金体内循环 业内不少专家认为,通过政府向地方中小银行注资,利用市场化手段借道地方金融机构,增强中小企业融资能力,能够达到稳定经济、稳定社会的作用。同时,也能强化地方政府在风险管控方面的能力。另外,此次运用地方政府专项债支持银行补充资本金,是一种创新的思路,可能为将来进一步改革预留伏笔。 曾刚认为,注资过程可以与改革融为一体,并在这一过程中改善机构的体制机制,进行一些存量风险处置,为银行更长远的发展创造良好条件。 中国民生银行首席研究员温彬认为,以前都是上市银行发行可转债,当前这个政策某种程度上意味着降低了可转债的发行门槛,作为符合条件的非上市银行也可以发行可转债。地方政府专项债用于补充中小银行资本,也拓宽了地方政府专项债的使用范围。 一些市场研究机构分析,未来可能出现3种注资方式,一是发行专项债后,由地方政府注资给中小银行;二是地方政府以专项债资金认购可转换债,中小银行再以可转债转股来补充核心一级资本;三是由地方政府和社会资本共同为中小银行注资。 值得注意的是,一直以来,地方政府专项债的最大买方和分销渠道也是商业银行,用这部分资金向银行注资,要避免出现资金体内循环的问题。对此,国务院常务会议明确,要压实地方政府属地责任、银行及股东主体责任、金融管理部门监管责任,在全面清产核资、排查风险并依法依规严肃问责的前提下,一行一策稳妥推进补充资本金。 专家建议,要对专项债合理补充资本金建立市场化的到期及时退出机制,严防道德风险。温彬表示,可转债一般是5年的期限,未来可能还是以市场化的方式退出。此次尽管降低了可转债的发行门槛,中小银行资本金压力或得到缓解,但长远来看,推动完善中小银行的公司治理,提高服务企业质效才是治本之策。
23家涨停!银行板块彻底火了,补资本迎刃而解?2871亿永续债落地后,19家IPO仍在等待 翁榕涛 新一轮牛市已经呼之欲出,银行股能否借势而起,借政策利好彻底走出“低估值”的阴霾? 券商中国记者梳理发现,7月5日收盘时,A股36家银行全线飘红,共有23家涨停,大部分均为中小银行,其中青农商行在上周连续2个涨停后继续涨停,张家港行、杭州银行、宁波银行今年以来涨幅最大,分别上涨20.88%、15.28%以及10.59%。 日前,国务院常务会议明确提出允许地方政府依法依规通过认购可转换债券等方式,探索合理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新途径。受此消息影响,上半年表现低迷的银行股连续多日全线大涨。 补充资本金的利好政策为何能带动板块估值上涨?对于当前“资本饥渴”的中小银行而言有多重要? 多重利好推动银行板块上涨 受业务发展和规模扩张等因素影响,补充资本成为银行业的一项长期工作。原本因为疫情等原因而估值低迷的银行股,在上半年IPO融资上“颗粒无收”,随着近日银行股价受到市场热捧,银行再融资也有望打开新的局面。 西泽研究院特约研究员、资深银行从业者仝思考指出,根据商业银行的盈利模式,无论是“提供银行业务的科技公司”还是“以金融科技为战略的传统银行”,都需要遵循“资本-风险-利润”的经营法则:利润来自所承担的风险,而所能承受的风险规模与程度取决银行所拥有的资本。 上半年政策号召银行让利实体经济,板块估值几近触底。然而近日风向急转,银行迎来了重大利好。 有分析指出,此轮银行股上涨的直接原因是7月1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提到允许地方政府专项债合理支持中小银行补充资本金,中小银行在非常时期补血的新渠道终于“落地”。 中国邮政储蓄银行研究员娄飞鹏向券商中国记者分析,“中小银行是服务小微企业、服务实体经济的重要力量。面对疫情冲击,需要加大对小微企业、实体经济提供更多的信贷支持,自然对银行资本金提出更高要求。中小银行普遍存在资本金不足问题,此次允许地方政府专项债合理支持中小银行补充资本金就是一个新的渠道。” 6月17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指出,加大货币金融政策支持实体经济力度,帮助企业特别是中小微企业渡过难关,通过引导贷款利率和债券利率下行、发放优惠利率贷款等一系列政策,推动金融系统全年向各类企业合理让利1.5万亿元。 此外,央行近日发文称,决定于7月1日起下调再贷款、再贴现利率。其中,支农再贷款、支小再贷款利率下调0.25个百分点,调整后,3个月、6个月和1年期支农再贷款、支小再贷款利率分别为1.95%、2.15%和2.25%。再贴现利率下调0.25个百分点至2%。 中原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王军指出,银行股的走高,主要是央行下调再贷款、再贴现利率,这可以适当补偿银行所承担的小微、三农贷款的信用风险。这一政策也有利于降低商业银行这部分来自于央行的资金成本,提升商业银行主动进行信贷投放的动力;也可以看成是中央银行让利实体经济的一种方式。也就是说,金融系统让利1.5万亿,其中有一部分是由央行来承担的,而并非完全由商业银行承担。 多项指标显示,国内经济正在复苏反弹,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精准发力,再贷款、再贴现利率下调为银行支持实体经济增加动力,此外向银行发放券商牌照的“混业经营大讨论”也助力银行股走强。 广发证券的研究报告指出,当前国内经济处于复苏环境中,货币政策相对宽松,银行业基本面缓慢向下,市场悲观预期下,板块估值已接近历史底部,近期混业经营引发关注,板块估值修复行情开启。我们预计本轮银行板块上涨空间与上两轮行情期间基本相当,银行板块PB(LF)估值有望修复至1 倍~1.1倍左右。 上半年2871亿元永续债落地 受支持实体经济力度加大、业务发展需要,再叠加疫情的影响,商业银行面临着补充资本的压力。除了地方政府专项债以外,今年上半年永续债也成为了中小银行的补血“利器”。 娄飞鹏指出:“非上市中小银行资本金补充压力大的问题主要通过优化业务结构降低资本占用,以及丰富资本金补充渠道来解决。在银行盈利能力下降的情况下,通过利润留存补充资本金的空间也在减少,更多的需要通过外援渠道补充,具体包括股权融资、发行次级债、永续债债券等。” 为缓解资本压力,永续债等资本补充方式受到欢迎。今年以来,每个月都有银行成功发行永续债。据Wind数据统计,截至7月1日,上半年已有16家银行成功发行17单永续债,发行规模合计为2871亿元。 其中,发行规模在百亿元以上的永续债有5单。中国农业银行发行规模达到850亿元,位于首位。 最新发行永续债的为招商银行,7月2日发布的债券募集说明书显示,债券计划发行本金总额为人民币500亿元,募集资金在扣除发行费用后,将用于补充发行人其他一级资本。发行后,招行资产负债率将由91.67%降低到91.06%,一级资本充足率将由12.69%增加至13.77%,资本充足率将由15.54%增加至16.63%。 相比大型银行而言,中小银行的融资成本较高。中小银行发行永续债的利率普遍在4.5%~5.5%,中国农业银行5月份在银行间债券市场成功发行850亿永续债,发行利率仅为3.48%。 从发行主体来看,中小银行逐渐成为发行主力,在数量上占据优势,但在募资规模上仍比不过大行。除了邮储银行、中国银行、农业银行、平安银行外,其他永续债的发行主体均为中小银行,包括杭州银行、江苏银行、湖州银行、东莞银行、深圳农商行等。 平安证券的跟踪报告指出,今年一季度,大行不良率1.39%,环比小幅提升1BP,股份行1.64%环比持平上年末,城农商行不良率分别较上年末抬升13BP、19BP至2.45%、4.09%,中小银行受疫情冲击更明显,相较上市城农商行不良率基本平稳,板块不良率显著上行的差异反映了尾部地方性小银行存在一定资产质量压力。 不难看出,永续债可有效解决多数中小银行长期资金来源问题,支撑银行业务规模持续发展。 “中小银行发行永续债的话,时机选择很重要,要看市场整体的流动性,是否有合适的发行价格。”温彬指出,“另外,中小银行因为流动性较差,所以需要政策方面的鼓励和支持,以票据互换工具CBS为例,就可以提高金融机构投资中小银行永续债的积极性。” 银行“资本饥渴”排长龙上市 据银保监会披露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大型商业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城商行、民营银行、农商行的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6.14%、13.44%、12.65%、14.44%、12.81%,其中民营银行、农商银行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了0.93%、0.16%。 作为能够快速补充资本金且提升知名度的重要方式,IPO融资受到不少中小银行的青睐。然而,排队上市的银行虽然多,在上半年能实现“抢滩登陆”资本市场的却没有。 “上半年银行IPO审核节奏放缓,可能的原因包括:疫情冲击实体经济,肩挂部门加强对实体经济的倾斜;上市银行估值较低,监管在审核银行上市时相对也较为谨慎。”娄飞鹏向券商中国记者分析。 最新的消息是,渤海银行于6月30日-7月9日招股,拟发行28.8亿股,每股发行价4.75-4.98港元,预期7月16日上市。以上限价4.98港元计算,市值约863亿港元;7月3日,证监会官网披露了重庆三峡银行A股招股说明书,该行计划登陆深圳证券交易所,拟发行A股数量不超过18.58亿股。 根据证监会披露的最新数据,截至7月1日,共有19家银行排队候审,且均为中小银行。其中,2家银行处于“已反馈”状态,包括上海农商行和湖州银行;17家银行处于“预先披露”或“预先披露更新”名单,包括重庆银行、厦门银行、齐鲁银行、兰州银行、海安农商行、大丰农商行、广州农商行、顺德农商行、南海农商行、瑞丰农商行、厦门农商行、东莞银行、药都农商行、昆山农商行、马鞍山农商行、广州银行和重庆三峡银行。 自去年8月重庆农商行过会后,就再无中小银行闯关成功。回顾2019年,在政策鼓励之下,银行上市节奏提速,上半年共有紫金农商行、西安银行、青岛银行、青岛农商行4家银行实现A股挂牌上市,苏州银行成功通过发审委审核。去年下半年,还有重庆农商行、浙商银行、邮储银行3家银行上市,可谓真正的“上市大年”。 在政策利好以及市场火热情绪之下,银行是否会摆脱上半年的“阴霾”,迎来和去年一样的“上市大年”? 娄飞鹏指出,“预计下半年部分银行IPO审核通过上市是大概率事件,主要是IPO是银行补充资本金尤其是核心一级资本的重要方式,实体经济发展也需要银行的融资支持,银行扩大对实体经济的信贷支持需要资本金支撑。” 中国民生银行首席研究员温彬分析,“上市融资以及定增都是补充一级资本的主要途径,从政策来看,还是鼓励中小银行上市补充资本一级完善公司的治理结构,下半年随着经济复苏和资本市场的持续向好,经营业绩优良的中小银行有望可以加速IPO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