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互助平台近来烦恼不断。蚂蚁旗下网络大病互助计划相互宝最新一期分摊人数环比大降140万至9959.78万,这是分摊人数2019年12月以来首次降至1亿人以下。3个月来,相互宝分摊人数已累计减少超600万人。 遭遇分摊人数下降的还有水滴旗下的水滴互助,该互助平台最新一期分摊会员数为1276万人,不到2019年最高点4352万人的三分之一。 一些网络互助计划选择了关停。去年9月,百度旗下灯火互助因参与成员人数少于50万而宣布终止。前不久,美团旗下美团互助宣布将于1月31日正式关停互助业务,此时距上线仅有一年半。据了解,偏离美团主业和逆选择风险不断增加是该计划关闭的主要原因。 从2016年互联网平台进入网络互助领域,到网络互助计划进入高速增长后陷入发展瓶颈,仅用了4年时间。网络互助纷纷遭遇“成长的烦恼”,总结起来主要有四点原因: 其一,高速增长期已过。业内人士认为,用户的绝对增长量是有限的。网络互助经历快速增长并到达一定时间点后,必然会出现用户增速放缓甚至下行的情况。 其二,零门槛负效应显现。“0元加入、大病互助”这样的口号在互助计划推出初期是引流的利器,但前端审核宽松使得对保险互助理解有限、健康异常人群有较大概率加入相互宝,带来整体出险率上升、理赔纠纷增加,进而导致更多会员退出计划。 其三,互助延迟效应显现。由于网络互助是事后分摊机制,且疾病发生率随着年龄增长逐步增加。随着时间推移和分摊金额上升,一些对互助机制理解有限和后续分摊费用预估不足的用户会退出,分摊金额上升又会导致更多健康人群退出,进而形成负循环。 其四,合规性存在争议。这也是目前网络互助运营方最关注的问题之一。网络互助平台目前没有明确的监管主体和监管标准,从2020年5月起,有关网络互助是否应该纳入监管、如何纳入监管的讨论不断。2020年9月,银保监会打非局发布理论研究文章《非法商业保险活动分析及对策建议研究》。其中指出,网络互助平台会员数量庞大,属于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部分前置收费模式平台形成沉淀资金,存在跑路风险,如果处理不当、管理不到位还可能引发社会风险。 鉴于以上原因,网络互助要走出目前困境,记者认为,至少需要解决以下两点问题: 一是从平台本身来看,需进一步完善运营机制。待解决的问题包括:如何平衡分摊人数下降和分摊金额持续上升的矛盾;如何应对持续上升的互助理赔纠纷;如何更好地维护会员权益以及如何进一步强化风险管理和完善信息披露机制等。 以运营的稳定性为例,与保险完善的兜底机制不同,网络大病互助的规则约定相对简单,一旦出现业务调整,或者存留会员和需要领取互助金的人群出现失衡,互助计划就会面临调整和结束的风险。对于参与其中的会员来说,若因健康状况变化导致医疗费用风险增加,再次购买产品可能会面临加费甚至拒保难题。 二是从合规性来看,建议将网络互助纳入监管。网络互助虽然不是真正的保险,但内核仍然是管理风险。中国目前是大病互助参与人数最多的国家,业内人士估算,去重后预估1.2亿人加入了各类网络大病互助计划。为促进网络互助的持续稳健发展,有必要将网络互助平台纳入监管,推动持牌合规经营。 网络互助是新兴事物,一定程度上可普及保障意识和为民众提供一部分基础保障,但“硬伤”也非常明显,运营和监管在全球都没有可借鉴的成熟模式。从网络互助平台当前面临的困境来看,推动持牌经营是外力,优化完善机制是内核,“两手抓”才能推动网络互助行业持续健康发展。
1月22日举行的国新办发布会上,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首席风险官兼新闻发言人肖远企称, “我们觉得美团互助偏离美团主业和逆选择风险不断增加,是其关闭的主要原因。” 据悉,1月15日,美团互助宣布将在1月31日正式关停互助业务,而在2020年9月,百度旗下互助产品灯火互助已正式下线。 两大互联网互助产品的相继关停,也引起了外界对支付宝旗下互助平台相互宝未来的猜测。数据显示,2021年1月第一期,相互宝整体参与分摊人数为10100.76万人,环比下滑2.24%,这是相互宝参与分摊人数连续第四期环比负增长。 北京市中闻律师事务所律师李亚向雷达财经表示,相互宝运营主体作为非保险业持牌机构,其平台运营确实因监管的暂时缺位而尚处于灰色地带。此类网络互助平台与正牌商业保险存在风险处理、投保范围等多方面的差异,如果参保者符合参保要求却被拒赔,很难运用保险法方面的法律法规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网络互助已现颓势 “最近一段时间,一些网络互助平台发展迅猛,其本质上却有商业保险的特征,但目前没有明确的监管主体和监管标准,处于无人监管的尴尬境地,互联网公司美团近期又宣布关停了网络互助,请问监管部门接下来将对网络互助如何监管?怎么样进一步规范保险市场行为?”在今日国新办举行的银行业保险业2020年改革发展情况发布会上,有记者问道。 对此,肖远企表示,“我们觉得美团互助偏离美团主业和逆选择风险不断增加,是其关闭的主要原因。下一步,我们还将对网络公司做互助业务进一步的关注,了解其运行的方式和风险情况,再根据情况采取相应的措施。” 公开资料显示,美团互助在2019年6月上线,2020年4月公示第一个受助者案例。两个月后,美团互助升级为首个“不限病种”的大病互助计划。上线一年多,美团互助公示分摊18期,382位患病会员获得互助金救治。关停前,美团互助参与人数已超1500万。 美团关停公告显示,将全额返还所有会员的分摊费用。同时,对1月31日前不幸确诊大病的会员,提供合理的互助金赔付,全部费用由平台承担。 距此半年前,百度灯火互助成为了第一家关闭的互联网巨头互助平台,成立时间300天,关闭原因与美团略有不同。 “由于参与成员人数少于50万,现根据法律条款终止灯火互助计划。”百度在关停公告中表示。 网络互助最早开始于2011年,抗癌公社(后更名为“康爱公社”)被认为是国内首家网络大病互助平台。2018年10月蚂蚁金服推出“相互宝”后,滴滴、360金融、苏宁、美团、百度等互联网巨头更是纷纷涌入,推出各家的网络互助产品。 然而互联网互助的下行,也正是由此开始。 美团互助此前人数最高时曾达到3400万,但目前会员数已下降至1500万上下;水滴互助2019年2月1期参与分摊人数4352万,2021年1月1期分摊会员1295万;360互助最近一期分摊人数不足50万;相较而言,轻松互助较为稳定,目前分摊人数在1800万上下。 合规问题凸显,相互宝还能继续“保”多久? “我加入美团互助424天,不清楚是怎么加入的,今年10月份的一天突然收到一条预扣0.34元互助金的信息,才知道本人去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了美团互助。”在黑猫投诉平台中,有用户投诉称。 雷达财经注意到,相似的投诉也发生在灯火互助、水滴互助、相互宝等多家平台。 除此之外,各个平台还屡次被消费者举报“理赔难”等问题。 2020年10月10日上午,浙江汉鼎律师事务所张永辉律师曾发微博称,“上班后第一函发给相互宝,投保人明明是良性结节,却遭相互宝无礼拒绝,称当事人身体不符合加入标准!买保险需谨慎。” 据了解,当事人黄女士于2019年6月加入“相互宝重症疾病互助计划”,加入前曾进行身体检查,符合相互宝加入条件。2020年4月,黄女士被诊断为右乳恶性肿瘤,左乳良性肿瘤,由于该病情属于互助范围第一项恶性肿瘤条款,黄女士在出院后便立即申请了互助金,但却遭到相互宝母公司的拒绝。 公司认为,黄女士的体检单中并未提到该甲状腺结节是良性的,因此不符合相互宝健康要求确认协议中的规定。在这种情况下,9月黄女士还是为此专门进行了确定甲状腺结节是否为恶性的穿刺检查,结果显示依然为良性,但相互宝仍未行使理赔的保险义务。 无独有偶,有消费者反映自己于2019年2月加入水滴互助,平台承诺患病情况经核实后会一次性给予互助金30万。该消费者称,自己“于2020年3月被确诊为恶性肿瘤,经过2个月的调查、公示等,平台以条款更改为由,只给予了6万元的互助金,并告知在一年之内可以在申请4次互助。多次向水滴互助客服反应问题后,对方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2020年9月3日,银保监会官网在《非法商业保险活动分析及对策建议研究》中指出,“有的网络互助平台会员数量庞大,属于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部分前置收费模式平台形成沉淀资金,存在跑路风险,如果处理不当、管理不到位还可能引发社会风险。” 9月22日,蚂蚁集团在IPO注册稿“重大事项提示”部分新增内容亦显示,考虑到相互宝并非受适用法律法规监管的、规范的保险产品,其运营主体也并非保险业持牌机构,如因各种原因相互宝无法满足合规性要求,不适合蚂蚁集团作为上市公司继续经营,则蚂蚁集团将剥离相互宝业务。 对此,律师李亚认为,网络互助平台与正牌商业保险在风险处理方式、监管和投保范围上都存在一定差别。不同于商业保险由保险人承担风险,网络互助平台本身并不承担风险,目前还基本处于监管的空白地带。 李亚强调,银保监会发布的《关于“互助计划”等类保险活动的风险提示》曾明确提示:“互助计划”与相互保险经营原理不同,且其经营主体不具备相互保险经营资质,不受《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等相关法律法规保护。因此,当参保者符合参保要求却被拒赔,受害者很难运用保险法方面的法律法规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但可以通过合同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一般规定来维权。 对于网络互助的后续发展?雷达财经将持续关注。
原标题:网络互助平台咋就“不香了”? 证券时报记者 邓雄鹰 网络互助平台近来烦恼不断。蚂蚁旗下网络大病互助计划相互宝最新一期分摊人数环比大降140万至9959.78万,这是分摊人数2019年12月以来首次降至1亿人以下。3个月来,相互宝分摊人数已累计减少超600万人。 遭遇分摊人数下降的还有水滴旗下的水滴互助,该互助平台最新一期分摊会员数为1276万人,不到2019年最高点4352万人的三分之一。 一些网络互助计划选择了关停。去年9月,百度旗下灯火互助因参与成员人数少于50万而宣布终止。前不久,美团旗下美团互助宣布将于1月31日正式关停互助业务,此时距上线仅有一年半。据了解,偏离美团主业和逆选择风险不断增加是该计划关闭的主要原因。 从2016年互联网平台进入网络互助领域,到网络互助计划进入高速增长后陷入发展瓶颈,仅用了4年时间。网络互助纷纷遭遇“成长的烦恼”,总结起来主要有四点原因: 其一,高速增长期已过。业内人士认为,用户的绝对增长量是有限的。网络互助经历快速增长并到达一定时间点后,必然会出现用户增速放缓甚至下行的情况。 其二,零门槛负效应显现。“0元加入、大病互助”这样的口号在互助计划推出初期是引流的利器,但前端审核宽松使得对保险互助理解有限、健康异常人群有较大概率加入相互宝,带来整体出险率上升、理赔纠纷增加,进而导致更多会员退出计划。 其三,互助延迟效应显现。由于网络互助是事后分摊机制,且疾病发生率随着年龄增长逐步增加。随着时间推移和分摊金额上升,一些对互助机制理解有限和后续分摊费用预估不足的用户会退出,分摊金额上升又会导致更多健康人群退出,进而形成负循环。 其四,合规性存在争议。这也是目前网络互助运营方最关注的问题之一。网络互助平台目前没有明确的监管主体和监管标准,从2020年5月起,有关网络互助是否应该纳入监管、如何纳入监管的讨论不断。2020年9月,银保监会打非局发布理论研究文章《非法商业保险活动分析及对策建议研究》。其中指出,网络互助平台会员数量庞大,属于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部分前置收费模式平台形成沉淀资金,存在跑路风险,如果处理不当、管理不到位还可能引发社会风险。 鉴于以上原因,网络互助要走出目前困境,记者认为,至少需要解决以下两点问题: 一是从平台本身来看,需进一步完善运营机制。待解决的问题包括:如何平衡分摊人数下降和分摊金额持续上升的矛盾;如何应对持续上升的互助理赔纠纷;如何更好地维护会员权益以及如何进一步强化风险管理和完善信息披露机制等。 以运营的稳定性为例,与保险完善的兜底机制不同,网络大病互助的规则约定相对简单,一旦出现业务调整,或者存留会员和需要领取互助金的人群出现失衡,互助计划就会面临调整和结束的风险。对于参与其中的会员来说,若因健康状况变化导致医疗费用风险增加,再次购买产品可能会面临加费甚至拒保难题。 二是从合规性来看,建议将网络互助纳入监管。网络互助虽然不是真正的保险,但内核仍然是管理风险。中国目前是大病互助参与人数最多的国家,业内人士估算,去重后预估1.2亿人加入了各类网络大病互助计划。为促进网络互助的持续稳健发展,有必要将网络互助平台纳入监管,推动持牌合规经营。 网络互助是新兴事物,一定程度上可普及保障意识和为民众提供一部分基础保障,但“硬伤”也非常明显,运营和监管在全球都没有可借鉴的成熟模式。从网络互助平台当前面临的困境来看,推动持牌经营是外力,优化完善机制是内核,“两手抓”才能推动网络互助行业持续健康发展。 【作者:邓雄鹰】 (编辑:文静)
近日,美团旗下美团互助发布关停公告,称因业务调整,美团互助将于1月31日24点正式关停。这是我国首个关停的大型网络大病互助计划,也是继百度灯火互助后,第二家关停的互联网巨头旗下的互助计划。 2020年下半年以来,网络互助纷纷遭遇成长烦恼。去年12月起,蚂蚁金服旗下相互宝连续三期分摊人数环比下降超百万人;去年9月,百度旗下灯火互助因参与成员人数少于50万而宣布终止。 美团互助上线一年半将关停 美团互助于2019年6月上线,2020年4月公示第一位受助者案例,2020年6月升级为首个“不限病种”的大病互助计划。美团互助成立以来,最高加入人数曾达到3400万,共为382位患病会员开展过互助分摊。 不同于此前关停的小型互助计划和灯火互助,美团互助虽然近来分摊人数下降,目前会员数仍近1545万。 美团互助解释关停是因为业务调整,聚焦公司主业发展。不过,在网络互助纷纷遭遇成长烦恼的当下,此举不排除与网络互助的发展不明朗有关系。经过几年的快速发展,目前网络互助的纠纷和争议明显增多,缺乏监管的问题也日益突出。美团互助此举亦引发网络互助同行的关注。 美团互助称,1月15日至18日期间,美团互助会员将陆续收到全额返还的分摊费用。2021年1月31日24点前,若会员不幸确诊大病,自确诊日起180天内,可通过“美团互助”在线页面,提交互助金申请。对符合申领规则的会员,美团互助将继续承担合理赔付。 互助计划关停,受伤的是会员 虽然美团互助承诺大病救助持续到1月31日24点前,且返还会员所有分摊费用。但这并不能消弭计划突然关停对普通用户的影响。一位新加入美团互助的会员表示,刚加入美团互助不久就遭遇关停,令其对网络互助计划的持续性产生疑虑。 此次美团互助关停,对广大互助用户来说也是一种警醒。网络大病互助并非真正的保险产品,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相互保险。依托于互联网流量平台,网络大病互助可以迅速成为流量入口,吸引一批有保障需求但购买力有限的人群,一定程度上能够普及保障意识和为民众提供一部分基础保障。但网络大病互助计划的“硬伤”也非常明显。 一是合规性存在争议。网络互助平台目前没有明确的监管主体和监管标准,处于无人监管的尴尬境地。从2020年5月起,有关网络互助是否应该纳入监管、如何纳入监管的讨论不断。 二是稳定性和持续性存风险。从兜底机制来看,保险公司对保户有破产保护机制,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中规定:经营有人寿保险业务的保险公司,除因分立、合并或者被依法撤销外,不得解散。经营有人寿保险业务的保险公司被依法撤销或者被依法宣告破产的,其持有的人寿保险合同及责任准备金,必须转让给其他经营有人寿保险业务的保险公司。大病互助计划则不然。一旦出现业务调整,或者存留会员和需要领取互助金的人群出现失衡,互助计划就会面临调整和结束的风险。 网络互助下一步:持牌经营是方向 美团互助关停是网络互助整体进入盘整期的一个缩影。 作为国内网络互助计划的标杆,2018年10月上线的蚂蚁金服旗下相互宝曾创造了一年加入会员数破亿的奇迹。但2020年11月达到1.06亿人的最高峰后,相互宝参与分摊人数快速下滑,目前已连续四期环比负增长。2021年1月第1期,相互宝参与分摊人数为1.01亿人,较前一期减少118.89万人。 水滴互助更是自2019年起便逐步下行,目前分摊会员数1290万人,不到2019年最高点4352万人的三分之一。 比分摊人数下降更令网络互助负责人头疼的是投诉争议和合规性问题。在一家网络互助计划负责人看来,虽然网络互助平台用户量快速增长,但用户保障意识并没有随之升高,部分被拒赔用户对规则不理解,平台的调查成本和沟通成本比较高。而比这个问题更迫切的是经营合规性问题。 2020年9月,银保监会打非局发布理论研究文章《非法商业保险活动分析及对策建议研究》。其中指出,最近一段时期野蛮生长的网络互助平台,本质上具有商业保险的特征,但目前没有明确的监管主体和监管标准,处于无人监管的尴尬境地。 文章强调了网络互助平台的相关风险及问题。指出网络互助平台会员数量庞大,属于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部分前置收费模式平台形成沉淀资金,存在跑路风险,如果处理不当、管理不到位还可能引发社会风险。 前述文章建议,坚持对所有保险活动实行严格准入、持牌经营,严禁无照驾驶行为,严厉打击各类非法商业保险活动。其中一项重要措施是要加大对借助互联网手段开展的新型非法商业保险活动的打击力度,要把网络互助平台纳入监管,尽快研究准入标准,实现持牌经营和合法经营。 对此,券商中国记者采访的三位网络互助负责人都对持牌经营和纳入监管持欢迎态度。一位网络互助计划负责人表示,相信这将是行业健康发展的又一个重要里程碑。 不过,网络互助是新兴事物,国际虽然存在网络互助平台(亦称P2P保险平台),但普遍以小范围熟人参与为主,保险标的多为小额产品,分布范围较为广泛,业务涉众风险及卷款潜逃风险都比较小。中国目前是大病互助参与人数最多的国家,预估去重大约1.2亿人加入了各类互助计划。 轻松集团原联席CEO钟诚此前接受券商中国记者采访时曾表示,网络互助这几年发展非常快,虽然不是真正的保险,但内核仍然是管理风险。为促进大病互助计划的持续稳健发展,有规范管理的必要性。 他呼吁,监管部门应尽快将大病互助计划纳入监管范畴,建议从三方面进行规范: 一是监管应明确进入互助行业的门槛和要求,要贯彻持牌经营。例如,保险产品需由保险公司、保险专业中介和兼业代理持牌销售,设立互助计划的主体机构也应有相应的持牌资质。 二是规范大病互助计划的经营管理和信息披露要求。例如可以通过引入第三方机构来强化互助行业风险管理,每年由有资质的第三方审计机构对互助计划的人群特点、资金分摊和赔付情况进行精算分析并形成报告,报告对所有会员公开,供会员了解和评估所在互助计划的运营情况。 三是互助计划不能什么都能互助,要有边界。互助的核心是有同类型风险保障需求的个人构成的一种风险分摊机制,建议互助计划应该集中在大病和医疗互助领域,至于其他风险是否也能够互助,应该给予规范。
继百度系灯火互助“熄火”之后,美团也于近日宣布将关停其互助业务。关于网络互助“劣币驱逐良币”的讨论再次发酵升温。 又一互联网大厂叫停网络互助 美团互助日前发布关停公告称,因业务调整,美团互助将于2021年1月31日24点正式关停。关停后,公司继续聚焦主业发展,为用户和商户提供更好的产品服务。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关网络互助用户分摊上升、用户退出增加、逆向选择风险等问题再次引发市场的关注与热议。 所谓网络互助是一种原始的保险形态与互联网的结合,简单说来就是“一人生病,众人均摊”的模式,通常为“小额保障+即收即付”制。 我国网络互助最早以2011年“互保公社”成立为标志,此后行业迎来发展机遇期,2018年,以支付宝“相互宝”为代表的互联网巨头相继入局,推出各自的互助计划,行业规模迅速扩张、用户数量激增。 不过,随着互助平台的井喷式发展,网络互助平台也陷入尴尬境遇:会员数量下降、分摊费用上升。以“相互宝”为例,天风证券在研报中指出,其参与分摊人数连续两期负增长,首次出现近2%的较大幅环比下滑。2020年12月第一期,整体参与分摊人数10332.16万人,环比下滑1.74%,首次出现较大程度的环比负增长。 与之对应的是,“相互宝”分摊金额仍在持续上升。相互宝公示信息显示,2020年“相互宝”大病互助计划的全年分摊金额总计为91元。虽然低于年初预测的188元最高线,但与2019年的总分摊金额29元相比,费用仍大幅攀升。 光大证券则在报告中指出,人均年度分摊金额提高会使得分摊会员人数下滑。如何保证人均年度分摊金额稳定是分摊会员人数持续增加的关键因素。 此外,对于网络互助平台的合规问题争议不断,将网络互助纳入监管的呼声渐长。 2020年9月,银保监会发文表态:网络互助平台会员数量庞大,属于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坚持对所有保险活动实行严格准入、持牌经营,严厉打击各类非法商业保险活动。 去年8月流量巨头百度旗下的“灯火互助”退出,该平台上线不足一年,累计会员人数还不足44万人,并且是第一家退出的互联网大厂旗下互助计划。 此次美团互助宣布退出,再次引发市场热议。公开资料显示,美团互助于2019年6月上线,自上线以来,美团互助已公示分摊18期,并帮助382名患病会员。其间,2020年4月公示第一位受助者案例、2020年6月升级为首个“不限病种”的大病互助计划。 不能替代商业保险 需要肯定的是,与传统保险公司相比,网络互助平台因加入门槛低、便利性、普惠性等优势惠及了更多低收入人群。 比如,“相互宝“目前成员规模稳定在1亿以上,成员中有一半来自三线及以下城市,来自农村和县城的成员占比超过三成;水滴互助的主要用户为三线及以下城市群体,会员中超七成人来自三线及以下城市。 政策层面对于网络互助的作用也给予了肯定。2020年发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医疗保障制度改革的意见》提到:到2030年,全面建成以基本医疗保险为主体,医疗救助为托底,补充医疗保险、商业健康保险、慈善捐赠、医疗互助共同发展的医疗保障制度体系。 蚂蚁集团发布的《网络互助行业白皮书》预测,到2025年,互助参与人数将达到4.5亿人。 但网络互助并不能替代商业保险,只能作为补充,具体体现在保额、保障时间和不确定等方面。光大证券在研报中以“相互宝”举例分析认为,在保额方面,相互宝对于40岁以上的恶性肿瘤高发人群最高互助金额仅为10万元,以2020年6月公示数据为例,发病率最高的肺癌治疗费用平均为50万元,保额覆盖程度低,而重疾险的保障额度在50万~80万元不等,较相互宝保障更有力。 此外,在保障时间方面,相互宝大病互助计划用户60岁自动退出相互宝,而原保监会发布的《中国人身保险业重大疾病经验发生率表(2006-2010)》显示,55岁居民重疾经验发生率男女分别为1.28%、0.81%,65岁居民重疾经验发生率男女分别为2.53%、1.70%,重疾发病率提升近2倍。相互宝用户60岁后风险概率极大提升。 光大证券认为,由于网络互助平台的保障周期和保险责任并不明确,其对传统保险公司影响有限,网络互助平台更多作用于保险体系外的保障补充。 纳入监管呼声渐长 在网络互助进入“瓶颈期”的同时,将网络互助纳入监管的呼声渐长。 此前,监管部门多次就网络互助公开发声,提示风险,并明确划定四条监管红线,要求网络互助与商业保险严格划清界限。而随着行业的井喷式增长,监管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2020年9月8日,银保监会打非局发布理论研究文章《非法商业保险活动分析及对策建议研究》。文章指出,相互宝、水滴互助等网络互助平台会员数量庞大,属于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部分前置收费模式平台形成沉淀资金,存在跑路风险,如果处理不当、管理不到位还可能引发社会风险。 文章提出,坚持对所有保险活动实行严格准入、持牌经营,严厉打击各类非法商业保险活动。 在市场看来,这一明确的监管表态,成为美团互助关停的一个直接导火索。而此前,蚂蚁集团也曾在招股书中多次提及相互宝的合规问题。蚂蚁集团表示,如因各种原因相互宝无法满足合规性要求,不适合蚂蚁集团作为上市公司继续经营,则蚂蚁集团将剥离相互宝业务。 一直以来,对于网络互助平台是否存在资金池及涉嫌绕开保险监管,众说纷纭、意见不一,监管也存在空白。 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肖飒撰文称,虽然银保监会在此前未将网络互助认定为保险,但在司法实践之中(例如,此前福建莆田的个人与网络互助平台之间的合同纠纷等),法院通过分析网络互助的行业特征与资金控制情况,都较为一致地将互助金的支付责任交给了平台方,其实质是否认了合同中约定的平台信息中介的地位。 肖飒认为,虽然很多网络互助平台打着中介服务与公益性质的旗号,其本质上仍属于一种保险行为。但却因为相关制度的不完善,多数网络互助平台仍试图游离于监管之外,挑战法律,以居间为名,推脱资金链断裂的法律责任。她认为,伴随法律层面定性的明确,现有互助计划的模式将被纳入监管范畴,从而解决迄今互助计划暴露出来的赔付问题与治理问题。
近日,以相互宝为代表的网络大病互助计划遭遇用户规模负增长,引发业界广泛关注。 相互宝最新的一起公示分摊中,参与分摊人数降至1.03亿人,较前一期下滑1.73%。虽然用户规模仍然庞大,这一下降却具有较强的标志性意义。这是相互宝参与分摊人数连续两期环比负增长,亦为首次出现较大程度的环比负增长。 实际上遭遇用户增长瓶颈的网络大病互助计划不只有相互宝。以大型互联网平台旗下的互助计划为例,美团互助用户数今年也进入下行通道,12月19日用户数为1546万。水滴互助更是自2019年起便逐步下行,最新一期分摊会员数1312万人,不到2019年高点4352万人的三分之一。 与用户规模负增长对应的是,大病互助计划分摊金额在持续上升。一位2019年6月加入相互宝的用户分摊金额显示,2019年6月分摊金额仅0.84元,2020年11月增至9.66元。 网络大病互助计划大热之后集体陷入增长困境,主要有四点原因:一是用户的绝对数量有限,用户规模在发展初期迅猛上涨后必然会进入调整周期;二是互助计划是事后分摊机制,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滞后效应导致整体出险率增加、分摊金额上升,进而导致更多健康人群选择退出计划;三是网络互助计划本身的吸引力下降;四是市场上各类互助计划数量众多,“蓝海市场”已渐成“红海市场”。 实际上,网络大病互助计划一直就存在会员数增长快但脱落率也高的问题。加入网络互助的人群有的是一时兴起加入,随着时间推移和分摊次数增加,一些对互助机制理解有限和后续分摊费用预估不足的用户就会退出,这种用户特性也推动了网络大病互助计划加速洗牌。 诚然,我们需要客观看待网络大病互助计划参与人数下降,但另一方面,更要重视网络大病互助计划调整过程中可能产生的问题。例如,大病互助分摊人数下降后,分摊金额未来将如何上升?以低门槛为卖点的大病互助计划是否仍有吸引力?大病互助计划未来将向何处去? 除了参与人数下降,大病分摊金额问题也如影随形。一位从业多年的寿险人士分析,根据保险公司的经验,通常会在客户投保5年后开始看到有理赔申请,并逐渐增多,互助平台可能也会有同样特征,相关纠纷会在互助计划设立5年后慢慢增多。 从兜底机制来看,保险公司对保户有破产保护机制。《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中规定:经营有人寿保险业务的保险公司,除因分立、合并或者被依法撤销外,不得解散。经营有人寿保险业务的保险公司被依法撤销或者被依法宣告破产的,其持有的人寿保险合同及责任准备金,必须转让给其他经营有人寿保险业务的保险公司。大病互助计划则不然。一旦存留会员和需要领取互助金的人群出现失衡,不排除互助计划面临调整和结束的风险。 尤其需要关注的是,网络大病互助计划覆盖了逾亿人群,虽然不是真正的保险,但内核仍然是管理风险,为促进大病互助计划的持续稳健发展和防范风险,有规范管理的必要性。 从这个角度来说,当前既是网络大病互助计划的调整期,更是规范化运作的机遇期。一方面,网络大病互助计划平台应该密切关注用户动向,采取积极举措保证互助计划运行的稳定性和持续性;另一方面也应引入第三方监督机制。有业内人士呼吁将网络大病互助计划纳入监管,进一步规范大病互助计划的经营管理和信息披露要求。例如可以通过引入第三方机构来强化互助行业风险管理,每年由有资质的第三方审计机构对互助计划的人群特点、资金分摊和赔付情况进行精算分析并形成报告,报告对所有会员公开,供会员了解和评估所在互助计划的运营情况。
近日,银保监会打击非法金融活动局(下称“打非局”)的一篇文章将一直处在风口浪尖的网络互助,再次推向了舆论的焦点。 在这篇名为《非法商业保险活动分析及对策建议研究》的研究文章中,重点提到了近年来发展迅速的网络互助平台,称其“会员数量庞大,属于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部分前置收费模式平台形成沉淀资金,存在跑路风险,如果处理不当、管理不到位还可能引发社会风险”,并表示将尽快研究准入标准,实现持牌经营。 一时间,关于网络互助平台的是是非非再次被广泛讨论。 随后,在上述文章中,作为网络互助平台代表被点名的相互宝、水滴互助也先后回应记者,强调了平台的经营稳健,并表示期待监管更多指导,呼吁互助监管尽快落地。 “几年来,网络互助平台在发展的过程中确实有一些‘资金池’风险,关闭的平台也不在少数,甚至最近百度旗下的灯火互助成立不到一年就‘夭折’了,监管对于这个行业有担忧是很正常的。”一名网络互助平台高管对记者表示。 “这篇研究文章核心目的是做风险提示,呼吁监管,事实上,银保监会近年也一直在研究如何将网络互助较好地纳入监管。”另一名大型网络互助平台人员对记者称。 网络互助的“硬币两面” 从2011年国内首个网络互助平台“抗癌公社”成立至今,10年时间,网络互助行业已发展到了将近2亿的客户规模。 这种“一人患病,众人分摊”的形式具有“类保险”的理念,但其门槛较一般商业保险低很多,因此受到中低收入者的欢迎。 《2019中国网络互助行业白皮书》显示,79.5%的网络互助参与者年收入在10万元以下,68%的受访者没有商业保险。77%的参与者认为,网络互助给自己带来了“保障和安全感的提升”。 网络互助的普惠性、对中低收入人群健康保障水平的提升、可成为我国多层次医疗保障体系的积极补充等,都是相互宝和水滴互助在回应中强调的内容,这些优点也受到了众多业内专家学者的肯定。 “商业保险有佣金、渠道费用等大量中间成本,而网络互助平台节省了中间渠道,成本较低,尤其对于一些买不起商业保险的低收入人群,可以很好地避免他们因病致贫。”一名保险业学者对记者表示。 同时,据记者在业内了解,部分大型流量平台的网络互助计划会对关联保险平台上的保险产品形成导流效应,引导大病互助计划参与者进一步补充百万医疗、意外险等商业保险产品。据一名业内人士之前对记者表示,由于网络互助计划的参与者一般都有一定的风险意识,因此是保险产品的精准潜在用户,转化率不低,他所在平台的转化率可以达到8%左右。 然而,网络互助平台之所以是“类保险”而非保险,其背后缺乏监管、资金池风险、精算风险是不可忽视的“硬币另一面”。 “相互宝、水滴互助等网络互助平台会员数量庞大,属于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部分前置收费模式平台形成沉淀资金,存在跑路风险,如果处理不当、管理不到位还可能引发社会风险。”上述研究文章提到。 在“抗癌公社”出现之后的三四年时间,国内网络互助平台一度发展到100余家,但绝大多数都采用预付费形式,容易形成资金池,这些资金池游离在监管之外,非常容易隐藏风险。2016年,监管对网络互助资金池进行整顿,大量互助平台倒闭,一些新平台甚至在首批会员的健康观察期内就已折戟。 2018年10月,蚂蚁集团旗下相互宝上线并且实现了后分摊、无资金池的模式。从当时至今,滴滴、美团、百度、360等互联网巨头均入局网络互助平台,大多平台都采用了0元加入后分摊的形式,同时互助计划也从重疾扩展到了意外等其他方面。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上月,百度旗下的灯火互助由于参与人数不足50万而宣布终止,并于9月9日正式下线,距离其面世仅300天。 “网络互助门槛低的同时,相对于商业保险,其不适用《保险法》,没有银保监会对于其资金、风控、运营的监督,一些前置付费的平台对于会员费和理赔金的杠杆率也缺乏精算支撑,一旦倒闭或者跑路,用户的权益可能得不到保障。同时由于缺乏行业规范,发生理赔纠纷的话也会比较麻烦。”上述学者分析称。 因此,透明公开、强风控、资金安全在目前主流的网络互助平台中是最为重要的运营原则。 相互宝就在回应中称,相互宝上线之初就实行实名制、无资金池、全程风控、公开透明这四大准则,确保互助社区的平稳、健康、可持续运行。 水滴互助也表示,公开透明公正是最基本的底线,坚持用户实名注册和使用,互助资金存管在专项账户,互助金使用有第三方独立机构调查,风控措施贯穿全流程等。 行业盼进入“持牌时代”,监管正在密集调研 “最近一段时期,野蛮生长的网络互助平台,本质上具有商业保险的特征,但目前没有明确的监管主体和监管标准,处于无人监管的尴尬境地。”打非局在上述研究文章中表示。 游离在监管之外,处于无主管、无监管、无标准、无规范的“四无”状态,无疑是整个网络互助行业当前的核心问题。 上述研究文章就提到了国际成熟保险市场的模式:国际网络互助平台(亦称P2P保险平台)运营模式目前主要有个体互助模式(Peer-to-Peer Insurance)、群体定制模式和其他创新模式三种。国际P2P保险平台普遍以小范围熟人参与为主,保险标的多为小额产品,分布范围较为广泛,业务涉众风险及卷款潜逃风险都比较小。欧美发达国家普遍将P2P保险平台纳入监管范围,受到保险监管机构严格监管,必要时还接受证券监管的审查,一般不存在完全游离于监管之外的情形。 打非局在上述研究文章中也表示要把网络互助平台纳入监管,尽快研究准入标准,实现持牌经营和合法经营。 事实上,行业公司及业内诸多学者都多次呼吁互助监管的落地。 “期待监管更多的指导,相信这将是行业健康发展的一个重要里程碑。”、“水滴互助也一直在呼吁相关部门尽快落实互助监管,提升行业准入门槛规范市场,为下一步互助行业的发展和广大用户的保障提供更清晰的指导。”相互宝和水滴互助分别对回应称。 同时,市场主体开始寻求自我规范的方法。今年3月,蚂蚁集团牵头,联合浙江大学互联网金融研究院等6家产业、学术、研究机构,共同起草、制定了全国首个网络互助团体标准,并最终由浙江互联网金融联合会批准发布。这一标准以相互宝模式为基础,首次提出了互助平台的“四要一不要”原则:要实名制度、全程风控、审核独立、公开透明,不要资金风险。但由于各家平台目前规则和运营情况均不一致,要上升为行业统一标准甚至国家标准仍然前路漫漫。 同样,在业内人士看来,尽管监管一直想把网络互助纳入监管体系中,但从技术层面上也面临不少难点。 “目前应该说监管正在密集调研,但的确,对于网络互助在性质、风险以及管理模式等都存在显著的不统一,到底怎样是好的,怎么管是合适的,底线、边线是什么都需要明确。管得好,是中国特色的新兴社会保障模式,但管得不好,会让这个新兴行业走向消亡,在庞大的用户规模之下,这又会带来很大的社会稳定问题。这个的确很难,但能看到监管希望尽可能快地拿出一个既鼓励创新又防止风险的管理方案出来。”上述网络互助平台高管对记者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