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夕,在河南省沈丘县河南安钢周口置换项目施工现场,已经封顶的高炉进入施工冲刺,工人们正在对设备进行最后的安装调试,即将竣工的储料棚工地上工人们正在浇筑混凝土……工地一派繁忙景象。 “河南安钢周口置换项目是河南省重点建设项目,工期紧任务重,加上疫情,这个春节假期我们就不休息了,加班加点赶进度!”项目建设总承建商――上海宝冶沈丘项目建设负责人冯力杰告诉记者。上海宝冶在项目中建设两个标段:高炉建设和储料厂。目前高炉接近完工,储料厂一期一步两个储料棚已搭建完毕,正在做配套工程。 高炉项目负责人张瑜,自毕业到宝冶工作以来,已有4个春节在外地度过,今年是第5个在外度过的春节。“我们高炉项目现在有650人坚守在工地,响应国家号召,就地过年。”张瑜告诉记者。 刚参加工作的郭盈博来自许昌,他告诉记者,想家是难免的,想到工期如此紧,只有舍小家为大家了。“家人理解,女朋友更理解,我们上学时选择的是土木工程系,系里有句名言:‘我的青春我做主,沙石钢筋混凝土。’”谈起家人和女朋友,郭盈博的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了。 在储料厂建设工地,记者见到了项目负责人方亚东。他指着不远处的储料厂说:“一期一步可储存157万吨的储料厂主体已经完工,正抓紧配套设施建设。” 方亚东介绍,目前一期工程已完成85%,按照原设定计划3月15日具备送料条件,还有不少工作,保安全、保质量、保进度,一刻也不敢松懈。提起与家人团聚,方亚东说:“虽然不能与家人团聚,但能为河南省重点工程、周口的第一个重工业项目作点贡献,感到挺自豪的。” 冯力杰告诉记者,他们为了让坚守岗位的工人过上一个快乐的春节,公司后勤部做了周密安排:准备了水饺、汤圆,及丰富的荤素菜品;除夕当天下午和正月初一全天放假,公司多功能厅里可观看春节联欢晚会。同时,公司按照有关规定对工人发放工资及补贴金,尽量让大家感觉到家的温暖。(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记者 王 伟)
迈好第一步,见到新气象。春节之后,各地不约而同举行重大项目集中开工活动,通过重大项目发挥牵引带动效应,确保“十四五”开好局。 2月20日,山东聊城经济技术开发区2021年春季“双招双引”视频集中签约仪式举行。签约仪式上,甲骨文“工业互联网+跨境贸易”产业示范基地项目、上海极锐金刚石超硬材料项目等9个总投资23.1亿元的产业项目和1个聊城开发区与北京连界创新互设飞地园区项目,通过“屏对屏”形式集中签约。 2月20日,上海静安区在全区投资促进工作大会上宣布全力实施“招商引资倍增”计划,力争在2021年引进税收规模亿元级项目8个、税收规模千万级项目66个,新增税收亿元楼10幢,税收亿元楼达80幢,新增跨国公司地区总部12家、全球服务机构10家。 2月21日,广州黄埔区、广州开发区举办“奋进‘十四五’启航新征程——第一季度重大项目集中签约动工活动”,以网上直播、现场签约、云动工等模式,集中展示72个新投资动工项目、31个签约项目的场景。 据了解,各地集中开工项目涵盖战略性新兴产业、基础设施、城市功能升级等类别,反映出各地着眼调结构、补短板、增动能,统筹推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和新兴产业发展壮大。
交通运输与我国经济发展有着相互推进的联系,通过交通运输可以带动经济活动在一定程度上的扩张。 从去年的运力情况来看,交通运输部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受疫情影响,交通运输主要指标出现较大波动,在经历了年初的大幅下降后持续回升,交通投资、港口货物吞吐量率先实现累计正增长;客货运输持续恢复,全年货运量规模基本恢复至上年同期水平,但客运量规模仍下降。投资数据来看,2020年,交通固定资产投资预计完成34752亿元,同比增长7.1%,其中公路水路完成投资25883亿元、增长10.4%。 中国银行(行情601988,诊股)(港股03988)研究院博士后叶银丹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交通基础设施是联系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各个环节的纽带。同时,交通基础设施也是实现产业链分工协作,从而提高生产率的前提。因此,高水平、高信息化程度的交通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是市场经济体系的重要基础。 新一代信息技术加持 完善综合立体交通网络建设 近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行动方案》指出,要推动市场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持续完善综合立体交通网络。加强新一代信息技术在铁路、公路、水运、民航、邮政等领域的应用,提升综合运行效能。 “十四五”规划建议同时提出,要加快建设交通强国,完善综合运输大通道、综合交通枢纽和物流网络,加快城市群和都市圈轨道交通网络化,提高农村和边境地区交通通达深度。 财政部专家库专家、360政企安全集团投资总监唐川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数字中国”产业布局已到了关键的全面资源整合时期,所以,新一代信息技术被视作“标准配置”融入交通、物流等行业,以及公共服务各领域,是时代的必然。近年来,在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数字化升级,即“智慧城市”的大框架下,交通、邮政快递,及其他公共服务领域的信息化、智慧化升级改造模式已初具雏形,且已在多地、多企业中落地了优质范本,令人们生活和工作的便利度都得到了提升。并且,通过对用户使用数据的分析,服务提供者也能够更好地依据用户需求去优化硬件、软件的功能,进而让升级的成本做到物有所值,令项目整体的经济运行模式更有效率,运行效能最大化。 叶银丹表示,新一代信息技术在交通领域的应用,将加快我国智慧交通的发展。这一方面将提高交通运输的智能调配能力,提高交通基础设施的使用效率,提升交通网络系统的运行效能;另一方面,也将提高交通网络系统运行的精准性和安全性。2021年,我国智慧交通发展将呈现以下几个趋势:一是智慧交通项目明显增多,高速信息化等相关行业景气有所提升;二是智慧交通的应用更加丰富,基础设施数字化比例增加,对应的信息化投入规模显著增加;三是新一轮智慧交通建设将人工智能、北斗等技术深入融合,技术水平提升明显,对交通运输业效率的提高有较大促进作用。 就投资规模来看,唐川预计,在下一阶段,“智慧城市”类项目的落地将不单局限于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和大城市,越来越多的中西部地区、农村地区也有条件借由发达地区的资源、经验实施“万物互联”的方案。故而,今年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的信息化升级改造投资规模可期。考虑政府投资和民间投资的共同推进,以及信息化部分投资在基建和公共服务项目中占比的提升,预计2021年,信息化改造升级的总投资额将超过1万亿元。 资本市场为交通基建项目 提供更多资金支持 就资本市场如何助力综合立体交通网络建设?叶银丹表示,城际高速铁路、轨道交通、码头、机场等交通网络项目建设属于传统基建类项目,这类项目适于通过政府投资、债权投资的方式获得资金支持。未来随着地方政府专项债的发行和运用机制的健全,以及政策性银行的不断支持,此类交通基建项目将会得到更多的金融支持。 叶银丹表示,与物理交通网络建设相匹配的新一代信息技术相关配套建设是新基建的一种,这类项目在传统基建融资方式的基础上,还需要股权投资和商业银行信贷组合方式获得融资。新基建类项目需要依赖于产业投资基金等权益性金融工具与信贷工具结合的方式进行融资,具体的融资项目则根据风险和收益情况组合运用信贷与权益融资工具。 为推动基础设施领域不动产投资信托基金试点工作顺利开展,调动盘活存量资产、形成投资良性循环积极性,保障基础资产质量,切实防范市场风险,今年1月份国家发展改革委办公厅印发《关于建立全国基础设施领域不动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s)试点项目库的通知》(发改办投资﹝2021﹞35号)。 唐川表示,从管理政策支持方面看,推动新时代交通项目的落地,一方面是对项目融资的支持及给予优惠政策,即可以在专项债、ABS、REITs等金融工具,以及PPP模式使用等方面给出更多的支持措施,并积极推进政府产业基金、保险公司等追求稳定收益的投资主体参与项目投资。而另一方面是对市场中的主要建设、运营、投资主体的支持,可出台相应的金融扶持措施,引导金融机构全面介入高新技术企业的融资和相关项目的资金支持,完善IPO和债券发行注册制制度,解决这些企业在资金方面的后顾之忧,让企业自身的发展更为稳健,也有利于此类项目健康长远发展。
● 在不否决之前项目的前提下,博云新材采用定增方式执行同一个项目的操作,让人疑惑。但更令人不解的是,麓谷基地产业化项目的核心数据在两个方案中却大不相同,在投资额增加的情况下出现了产能减少的情况。与此同时,公司在推出第一个方案拟以自有资金投资时,就存在方案不可能实施的情况。 前次方案或不可能实施 博云新材股东会在2020年8月通过《湖南博云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关于对控股子公司增资建设麓谷基地产业化项目的议案》后,时隔半年,一改前次议案将其变为募投项目,或是苦于前次方案不可能实施的无奈境况。 2020年7月25日,博云新材首次发布《对控股子公司增资暨博云东方投资建设麓谷基地产业化项目》的公告。根据公告,博云新材以自有资金出资4.25亿元。但彼时的博云新材的货币资金不足以覆盖此次投资。 博云新材2020年8月18日公布的2020年半年度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上半年,博云新材账面货币资金仅为1.84亿元,与4.25亿元的投资款之间存在2.41亿元的差额。而截至2020年上半年,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净额为-1486.36万元。 博云新材资金短缺的窘迫情况在2020年三季度也没有缓解。公司2020年三季报显示,截至2020年9月30日,公司货币资金仍为1.84亿元,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净额为-2117.39万元。 这意味着,博云新材在第一次推出麓谷基地产业化项目方案时,就无法以自有资金完成项目投资,只能借助贷款或者再融资的方式完成项目投资。 投资更多产能却减少 或许是博云新材迫于资金紧张的无奈,转而选择了定增募资的方式投资麓谷基地产业化项目。但博云新材的新方案却出现了投资额增加产能却减少的情况。 博云新材1月26日股东会通过的定增预案显示,公司拟非公开发行募集资金预计不超过6.31亿元,扣除发行费用后将用于“高效精密硬质合金工模具与高强韧性特粗晶硬质合金掘进刀具麓谷基地产业化项目”(简称“麓谷基地产业化项目”)和公司及下属子公司补充流动资金。 其中,该募投项目拟通过向子公司博云东方增资的形式,由博云东方作为实施主体进行投资建设,投入金额为5.61亿元。其中,建设投资费用为5.35亿元,铺底流动资金为2540.1万元。 而半年前,该项目却仅仅是一个常规投资项目而非募投项目。2020年8月股东会通过的投资方案显示,公司拟使用自有资金与博云东方另一股东邦信资产对博云东方进行同比例增资,总增资额约为5亿元。其中,博云新材增资4.25亿元,邦信资产增资7499.32万元。 蹊跷的是,麓谷基地产业化项目在投资资金增加至少0.61亿元的情况下,产能却减少了。2020年8月股东会通过的投资方案显示,麓谷基地产业化项目将新增年产硬质合金产品约1615吨。其中,可转位刀片200万片、棒材和精磨棒500吨、盾构工程与矿用合金800吨、模具250吨、整体刀具30万支。但博云新材1月26日股东会通过的定增预案却显示,麓谷基地产业化项目将新增生产硬质合金产品约1210吨、可转位刀片约192万片和整体刀具约30万支。 精准躲过“披星戴帽” 资料显示,博云新材主要从事粉末冶金和炭/炭复合材料航空刹车副、航天及民用炭/炭复合材料产品、高性能模具材料、飞机机轮及刹车系统、稀有金属超细粉体材料、粉末冶金专业设备等产品的研究、开发、生产和销售。目前,公司控股股东为中南大学粉末冶金工程研究中心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为湖南省人民政府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 近年来,博云新材主营业务持续处于亏损状态,公司一直依靠政府补贴、处置资产等方式,踩着一年亏损一年盈利的精准节奏巧妙躲过“披星戴帽”。相关公告显示,2013年-2019年,公司的扣非净利润分别为-4985万元、-2325万元、-1.43亿元、-6020万元、-7073万元、-7215万元、-1.96亿元。 1月30日,公司披露2020年业绩预告,在2019年业绩亏损的情况下,博云新材2020年又凭借着政府补助躲过“披星戴帽”的风险。公司2020年预计实现净利润2000万元-3000万元,其中控股子公司湖南博云东方粉末冶金有限公司收到政府补助7120万元,对公司归母净利润影响金额约5000万元。
《人民的名义》大家都看过,相信不少人都被里面的贪官藏匿赃款的一墙的钱、一床的钱、一冰箱的钱震惊过吧,这一幕在现实中也上演了!近日,中国裁判文书网披露的一则刑事判决书显示,国家开发银行机关服务局基建项目协调办项目管理二组副组长、行政事务管理局基建项目协调办公室项目管理三处处长、行政事务管理局基建项目管理办公室原主任龙延军利用职务便利,2011年至2017年间,在项目招投标、资金结算、工程推进等事项上为他人提供帮助,为此收受单位和个人给予的钱款共计折合人民币1842.7764万元,以及房产一套。而据中央政法委长安剑发布的文章显示,这样一位“巨贪”的正处级干部,在案发前口碑颇佳。历年考核中,他曾多次得到“任事勤勉,不避繁难”的评价。令人诧异的是,他将大量现金码放整齐藏在地下室。直至案发,这些赃款外的热缩膜都未曾打开过。期间,他藏匿赃款的别墅两次失窃,于是他买了一套小产权房,将收受的现金转移到地下室。最终,他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并处罚金120万元。口碑颇佳的技术型干部受贿近2000万据刑事判决书显示,被告人龙延军,男,1966年1月30日出生;因涉嫌犯受贿罪于2019年5月6日被羁押,次日被留置,同年8月15日被逮捕;现羁押在北京市第一看守所。龙某军1986年8月参加工作后,一直在银行系统从事信息技术工作。早期,他曾先后担任中国建设银行北京分行科技部行员、中国投资银行信息中心副科级行员。1999年12月,他开始在国家开发银行单位任职。此后直至2007年初,龙延军担任国家开发银行营运中心运维与灾备管理处正科级行员。之后其升为副处级干部,在国家开发银行营运中心运营经理岗位上任职一年。根据同事的评价,他是“有想法、有干劲、有能力”的技术型干部,且在历年考核中多次得到“任事勤勉,不避繁难”的评价。2008年,具有高级工程师职称且口碑一流的龙延军被所在银行委以重任,作为甲方项目经理负责主持该行在京数据中心基建工程项目。2011年至2017年,龙延军曾担任国家开发银行机关服务局基建项目协调办项目管理二组副组长、行政事务管理局基建项目协调办公室项目管理三处处长、行政事务管理局基建项目管理办公室主任(正处级)的职务。值得一提的是,就在这一期间,龙延军利用职务便利,在负责组织实施稻香湖数据中心工程项目期间,为×××公司数据中心事业部、王某1等单位和个人在项目招投标、资金结算、工程推进等事项上提供帮助,为此先后收受上述单位和个人给予的钱款1842.7764万元,以及房产一套(购买价格为77万元)。据刑事判决书显示,2010年,国开行数据中心项目开始招投标。当年年底,项目正式开工建设。龙延军是甲方评标负责人。每次有支付款的时候,由签约单位提出支付申请,经国家开发银行全过程造价咨询单位审核以及项目管理公司审核,审批表交负责人龙某军签字后,再层报上级领导签字。简单来说,龙延军既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又是评委。但是,该项目动工以后困难重重,施工用水、用电和工程质量方面进展都不顺利。作为承建该项目的施工方经理,张某1担心甲方不满,便以拜年为名拜访了龙某军。当然,这并不是一次“空手”拜访。张某1将购物卡和上万元礼金财物交给了龙延军。尽管龙延军内心有犹豫和挣扎,最终还是如数照收,并承诺会在项目上帮忙。据刑事判决书显示,据证人张某1的证言证明称,最开始其和刘某想一起承包稻香湖数据中心的项目,后来其认为刘某不够专业,不想让刘某参与经营。2011年七八月其中标国开行稻香湖项目。2012年的一天,其在金钱豹餐厅附近,将一个装有200万元现金的登山包放在龙延军的车上,然后就离开了。过了20分钟,龙延军打电话问什么意思,其说感谢龙延军在项目推进上提供的帮助,并提出刘某的施工队伍不专业,希望龙延军能帮忙让刘某推荐的施工队退出。龙延军说知道了。后来刘某确实没有再参与这个项目。此外,2012年8月,姜某组织张某1和龙延军一起去上海崇明岛看一个房地产项目,张某1劝龙延军买崇明岛的房子,替他把房款付清。张某1支付了购房款,龙延军在购房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因为给龙延军买房的钱是从张某1卡上刷出去的,就和龙延军商量通过银行转账的方式留下还款的痕迹,龙延军表示同意。后张某1给了龙延军77万现金,之后龙延军把这77万元钱汇到了其银行卡上。同时,每年过节,张某1都会给龙延军送一个一万元或两万元现金的红包,这几年一共给了10万元。据刑事判决书显示,在国家开发银行稻香湖数据中心开标前的头一天,张某1在方庄热公馆给龙延军40万元。行贿人张某1也表示,给龙延军送钱一方面是为了对他表示感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跟他维护好关系,以更好的推进工作。大量现金竟藏地下室不敢动龙延军尝到权力变现的甜头后,便更加肆无忌惮。据中央政法委长安剑,龙延军开始更加积极主动地和相关企业、个人打交道,并在有意无意间抱怨自己窘迫的境况、艳羡对方富足优渥的生活。这时,有求于他的企业主们也都“心领神会”,纷纷“慷慨解囊”,以求获得他的“照顾”。据刑事判决书显示,2014年至2017年间,利用职务便利,为×××公司数据中心事业部在项目招投标、资金结算等事项上提供帮助。为此,先后收受该数据中心事业部总经理张某2给予的人民币共计1300.085万元、美元1万元(折合人民币6.1104万元)。据证人张某2的证言证明显示,2014年三四月,×××集团决定投标国开行稻香湖数据中心项目,龙延军是该项目的负责人,也是评委。其找龙延军商量,如果他帮助其公司中标,就按照合同标的额的10%给他费用。龙延军在评标过程中帮助其公司中标了。国开行给其公司付款后,其就开始按照约定的10%的比例给龙延军返点。给龙延军的钱是从中建技的财务账以劳务费的名义倒出来的,倒现金用的虚假合同是其让马某1找劳务公司签的,有×××劳务公司、三河×××劳务公司等,用了张某3、王某2及其自己的卡,卡都在公司财务赵某处保管,提现金也由赵某负责,其先后给龙延军现金1100万元。其还给龙延军转账过两次,一次转了82万元,另一次转了118万元。2015年,其听说龙延军孩子要出国,送给龙延军一万美元,钱是用数据中心事业部倒出来的现金兑换的。2015年至2016年间,利用职务便利,龙延军为北京市×××公司副总经理陈某在项目招投标、工程推进等事项上提供帮助。为此,先后收受陈某给予的人民币共计280万元。2017年11月间,利用职务便利,龙延军为北京市×××公司经理王某1在工程推进等事项上提供帮助。为此,先后收受王某1给予的美元1万元(折合人民币6.581万元)。不过,龙延军收受了大量现金赃款后,过得却也并不安心。根据中央政法委长安剑发布的文章披露,起初龙延军将赃款藏匿于郊区的一所别墅中。他每次收下贿赂款后就开车直奔郊区别墅,将钱放进库房。颇为巧合的是,龙延军在郊区藏匿赃款的别墅曾两次失窃。尽管小偷并未发现别墅存放的巨额现金,但龙延军高度紧张,另外买了一套小产权房,将收受的现金转移到该房屋的地下室里。案发后,办案人员起赃时发现这些被藏在地下室的现金码放得整整齐齐,甚至连外面的热缩膜也未被揭开。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认为,龙延军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相关单位和个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已构成受贿罪,依法应予惩处。鉴于龙延军到案后能够如实供述犯罪事实,主动交代办案机关尚不掌握的部分受贿犯罪事实,具有坦白情节,赃款赃物全部追缴,并自愿认罪认罚,具有法定、酌定从轻处罚情节,依法可从轻处罚。最终,法院判决龙延军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20万元。
访谈 | 邱晓芬 苏建勋 撰文 | 苏建勋 邱晓芬 为什么仅仅时隔一个月,千辛万苦求来的宝贝“光刻机”,就被抵押出去换钱了?这让芯片公司“武汉弘芯半导体”(以下简称“弘芯”)的管理层,尤其是新聘来的CEO、业界泰斗蒋尚义感到很不对劲。 光刻机是制造芯片的关键设备,全世界仅有几家企业可以生产,当中以荷兰公司 ASML 技术最为先进。但据路透报道,自 2018 年起,美方多次游说荷兰政府,希望荷兰不要允许 ASML 将高端光刻机出口中国,致使国内芯片厂商“有钱也买不到”。 弘芯员工陶永还记忆犹新,2019 年12月22日光刻机到位的情景:武汉临空港经开区(东西湖区)网安大道的一座厂房内,五位工人小心翼翼地把一台庞然大物运进恒温车间,这台型号为NXT:1980Di 的光刻机,被密封袋层层包裹。为了防止氧化,工人还在袋中注入惰性气体,保持全程液氮保鲜。 光刻机入厂,弘芯如获至宝。当日为这台光刻机举办了一个进厂仪式,火红的背板上写着“弘芯报国,圆梦中华”,合影的人群中,站着前台积电二把手蒋尚义。 “弘芯有个蒋尚义,蒋爸带了光刻机”,桩桩件件,都是国内半导体界顶天的大事。 74 岁的蒋尚义是半导体界风云人物。在业内,蒋尚义被尊称为“蒋爸”。一位行业人士对 36 氪形容:“台积电有很多叔、伯字辈的,但’爸’只有一位。”2019 年6 月,蒋尚义加入弘芯。 拿下光刻机,“蒋爸”的面子发挥了巨大作用。 曾有弘芯人士问蒋尚义为什么能拿到光刻机,蒋尚义答:“我们在台积电时签过几百台,(ASML)上上下下哪一个不和我们熟?是看面子才愿意卖给我们第一台。” 光靠脸面还不够。上述人士告诉 36 氪,由于ASML产能有限,对外供货条件极为严苛,即使接受订单,ASML还会派十几人的团队去客户工厂实地考察,以“打分制”评判买家的技术蓝图、资金状况等。 还是依靠蒋尚义,弘芯很快得到了接受考察的机会。2019 年 12 月,弘芯获得了一台全新的DUV深紫外光刻机。 一时间,当时仅成立两年的弘芯公司,在一众近几年新上马的芯片项目中,风光无两。而它此前订立的宏大目标——上手就主攻14nm工艺,紧接着就要拿下7nm,月产3万片的产能,行业里基本只有台积电和三星能实现——似乎也不再那么如梦幻泡影。 可蒋尚义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费劲心力求来的光刻机,在入厂不到一个月后,就被抵押进银行换了钱。 天眼查显示,2020 年 1 月20 日,弘芯将引进的 ASML 光刻机抵押给武汉农村商业银行,以此贷款5.8亿元,在抵押信息一栏,赫然写着该光刻机“全新尚未使用”。 “蒋爸开始觉得不对劲。”林雄对36氪回忆到。他是弘芯团队早期成员。 2020 年 6 月,心灰意冷的蒋尚义打算辞去弘芯董事与 CEO 职位,彼时,蒋尚义与弘芯董事会已然决裂,为了强留住蒋尚义,弘芯董事会露出了狰狞嘴脸。 一名知情人士告诉 36 氪,时任弘芯董事长李雪艳为了阻挠蒋尚义离职,表明要发律师函起诉他,“要把蒋爸写得很难听,把弘芯所有的失败都归在蒋爸头上。” 百般阻挠下,蒋尚义无法脱身,甚至一度沦为弘芯对外示人的傀儡。2020 年 7 月8 日,弘芯举办“员工表彰大会”,蒋尚义被要求出席为员工颁奖,弘芯官方对外发布了蒋尚义、李雪艳等人合照,画面里红红火火,一团和气。 图为 2020年 7 月弘芯表彰大会合影,图中左7、8 为李雪艳、蒋尚义。图片来自弘芯官网 活动结束后,蒋尚义迅速离开武汉,随后回到位于美国的居所。他在接受南华早报采访时曾说:“我在弘芯的经历是一场噩梦。” 在蒋尚义宣布辞职一个月后,地方政府的一纸文书,将弘芯的爆雷惨状展露无遗。2020年7月30日,弘芯所在的武汉市东西湖区政府官方发布一则报告,明确指出弘芯项目“存在较大资金缺口,随时面临资金链断裂导致项目停滞的风险”。 向弘芯讨债未果的工程总包公司“武汉火炬建设集团”(以下简称“火炬”),其负责人卢海涛对着诸多地方官员愤怒声讨:“凭什么说(弘芯)投了1000 个亿?那不就是骗子!” 令人不解的是,弘芯最初的几个攒局人全无半导体从业背景、甚至大多是大专学历,他们是怎么把武汉政府、业绩泰斗蒋尚义,以及众多合作公司,一步步骗进入了这个“千亿骗局”? 更重要的是,对于诸多急于“造芯”的各地政府、各路资金,怎么避免再次踏入“弘芯式骗局”? 弘芯工地现场 由36氪邱晓芬拍摄 01 外行团队做下千亿芯片局 组建芯片项目要找人、找技术授权、找政府,关系层层嵌套,难度极大。但由于芯片业务需要土地、建厂、买机器,每个环节都牵涉上亿的巨额资金。投机者一旦得手,回报极具诱惑。 而故事讲得大、牵扯金额高的武汉弘芯,正是这么一个大胆的项目。 曹山,弘芯最早的做局者。2017年,曹山就试图组建半导体项目。有知情人士对 36 氪称,为了找到有意愿合作的地方政府,曹山平日里就在各个省会城市中流窜,包括广州、合肥、成都、南京等地,但多数情况都是碰壁。 在林雄的印象中,曹山满嘴大话,颇有江湖气。为了包装自己,曹山身上常揣多张名片,身份包括“台积电副总”、“宏碁驻美国纽约第一任副总”等等。然而谎言常被拆穿,因为“台积电副总没有叫曹山的”、“宏碁在纽约根本没有公司”。 多位与曹山接触过的人士告诉 36 氪,“曹山”甚至不是此人真名,其真名为鲍恩保,曹山是他借用了老家司机的名字。“犯过的事儿太多,所以在外面都用化名。”一位熟悉曹山的人告诉 36 氪。 但行走多地,曹山练就出一副长袖善舞的交际能力,组建弘芯前夕,曹山遇到了另外一个关键人物,龙伟。 龙伟,弘芯背后的隐秘操盘手。多位弘芯内部人士告诉36氪,龙伟“很有能量”,在龙伟的穿针引线下,弘芯敲开了武汉市东西湖区政府的大门。 为了把控住公司实权,龙伟找来了关系亲近的李雪艳担任弘芯董事,李雪艳的从业经历和芯片毫不沾边,她卖过烧酒、开过饭店、还倒卖过中药。龙、李二人还将多位亲信安插进弘芯任关键岗位,诸如董事会监事李月茹,有内部人士称,其此前是负责照料李雪艳日常起居的“贴身保姆”。 一个荒诞的初始团队形成了:有“背景”的龙伟担任董事长,“江湖混子”曹山为董事,“芯片小白”李雪艳为董事兼总经理,三人均无半导体从业经验。而这样一个千亿级半导体项目的创始团队,学历竟以大专居多,曹山本人更是只有小学文凭。 出乎意料的是,在龙、曹、李三人的操作下,弘芯迅速起势:2017年11月12日,曹山成立了一家名为“北京光量蓝图”的公司,4天后,光量蓝图作为持股90%的大股东,与武汉东西湖区政府共同成立了弘芯。 隐患自此就埋下了:看起来,武汉东西湖区政府承担的风险很小,它作为10%的小股东此时仅注入了2亿元启动资金,在动辄投资百亿的芯片项目中只是小数目;可问题在于,持股90%,龙、曹、李一方的光量蓝图虽然当时摆出了要承担重任的姿态,承诺要投18亿元,但其实一直没有实际缴纳这笔钱。 2017-2018年,曹山、李雪艳成立的北京光量蓝图,实缴资本为0。 数据来自天眼查 不过,这并不妨碍短短一年内,弘芯迅速成为武汉市的明星项目。2018年起,弘芯连续两年入列为湖北省重大专项的项目。对外,弘芯都介绍自己是一个投资额200亿美元/1300亿人民币的项目。 来自东西湖区政府的粮草弹药也快速跟进。武汉市发改委发布的文件显示,2019年1月,仅仅成立一年的弘芯已完成65亿元的投资;到了2019年3月份,弘芯一个月内就拿到超过15亿的投资。这些投资均来自武汉东西湖区政府。 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弘芯能拿到这些资金?毕竟,弘芯团队初期在技术、运营上的种种错漏,令业内人大跌眼镜。 对于晶圆厂来说,初期的技术路线几乎是定生死的一环。曹山最早为弘芯制定的技术方向是,生产90微米到7纳米制程的芯片,他还定下一个大炼钢铁般的目标:“成为仅次于台积电和三星的晶圆厂。”但只要略懂半导体发展规律的人都清楚,没有一个晶圆厂可以同时生产跨越13个世代的芯片。 按照半导体行业规律,芯片制造理应从入门级的65nm、40nm逐步向难度更大的14nm 递进发展,但弘芯一上来就宣称专攻 10 nm、甚至 7nm芯片。 有弘芯员工曾问曹山:“为何还没学会走,就要飞?”曹山答:“做 65nm 芯片,项目只值 80 亿,做 14nm 能值1200 亿,油水就多了。” 武汉东西湖区彼时为什么频频投入、如此急于上马芯片制造项目? 林雄对36氪分析,一部分原因是隔江相望的武汉东湖新技术开发区,紫光集团2016年在此落地的芯片项目“长江存储”搞得红红火火——该项目后来实现了64层 3D NAND Flash芯片量产。武汉东西湖区也做出了产业规划:打造“芯、屏、智、网、新”的产业集群,“想做一个晶圆厂把产业链上下游串联起来”。 一位上海半导体领域资深投资人对 36 氪表示:“地方政府很难理性,你看到大家都在搞(芯片),我为什么不能搞?总不能说你搞就可以,我搞就是过热。” 不过要撑起弘芯版图,三人势必会露出马脚,为了假戏真做,龙、曹、李三人迫切需要一个实打实的技术团队。 让人惊讶的是,他们居然做到了。 弘芯公众号放出的办公楼概念图 02 有钱能使鬼推磨 2019年,曹山再次发挥人脉,他找到一家名为“上海精泰”的公司,该公司与台积电等芯片大厂合作密切,擅长倒买倒卖二手设备,在圈子里相当“吃得开”。 曹山让上海精泰充当掮客,双方签下价值千万的合同:精泰需要从台湾等地帮弘芯凑齐100名资深技术人员,级别越高,弘芯支付的佣金更多。林雄对36氪说,当时弘芯开出的佣金条件是,“如果能挖到蒋尚义,就给100万,找到副(厂长级别)的就给50万”。 金钱驱动下,上海精泰通过层层关系,辗转联系到当时正好结束中芯国际任期、郁郁不得志的蒋尚义。 蒋尚义上当,与曹山等人的巧言令色不无关系。 弘芯团队深谙包装之道。在弘芯内部,关于创始团队背景的传言一直存在:龙伟是“某高干的孙子”,李雪艳是“某领导的妹妹“,两人还常上演欲说还休的戏码,若有人提起他们的神秘身份,都会被二人当面否认,并推脱是团队其他人传出的谣言。 一面半推半就,另一面,龙、曹等人又刻意营造身份光环。林雄告诉36氪,曹山等人前往台湾等地寻求技术团队入驻时,常常搬出政府高层的旗号行骗,号称弘芯项目“大陆愿意投资1000亿”。为了假戏真做,增加说服力,龙伟还会带技术团队进出一些他号称“只有背景才可以去的酒店”。 2018年,有政府高层曾经前往武汉视察,林雄记得,李雪艳故作神秘地告诉员工,该高层将会秘密到访弘芯工厂,鼓励大家”好好做中国的逻辑芯片“。但有细心的员工后来多方核实后发现,该高层其实并未到访弘芯,李雪艳所说皆为假话。 而在蒋尚义接到邀约时,弘芯主动放出的、拿到千亿投资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加之接近完工的一期工程,2019 年夏,“蒋爸”决定入局。 “如果是蒋尚义要做,他的技术能力对市场是很有吸引力的,”曾有国字头芯片投资人对媒体表示,但基于资本市场内流传的弘芯传闻,“就怕蒋尚义是被人骗去的。” 在蒋尚义的背书下,大量工程师慕名而来,弘芯也不惜用工资翻倍的方式留住人才。林雄告诉36氪,工程师团队中,“300万、500万(年薪)的一大堆”,高峰期,弘芯员工数一度膨胀到400人以上。 正因为蒋尚义和随之而来的技术团队,武汉弘芯才有可能买到光刻机。而靠此前的外行团队,这是无法达成的。有员工记得,董事长李雪艳曾给苦于无法解决光刻机的团队支招:“请ASML来中国吃饭,给他们送礼、送中国的字画”。 陶永记得,荷兰光刻机制造商ASML来调研时曾给弘芯的工程团队很高的评价——陶永对36氪称,ASML当时夸弘芯是他们“在中国大陆看到的最好的团队”。 虽然此时这个局看起来光鲜,似乎有成功的希望,但对于心怀鬼胎的做局者来说,“攒局”做芯片,终究只是用来圈钱的幌子。 武汉弘芯时间线 由36氪根据公开信息、访谈信息整理制作 03 骗子的金口袋 被高薪挖来的工程师们进到弘芯的工厂,很快发现弘芯的工厂不对劲。 有熟悉芯片制造的人士曾实地勘测过弘芯的工厂,发现弘芯的工厂存在着中轴线未对齐、紧急借用电力储备不足等问题,“地都是不平的,建起来的芯片厂没两年就会报废。” 还有更低级的错误,由于弘芯工厂的挑高太低,导致后期光刻机搬不进来,只能重新推高天花板,加固了地板的承重。 弘芯工程师们得出结论——就是一群不懂的人,设计了一个完全不能用的工厂。 有数位弘芯员工告诉 36 氪,为了迅速建厂,攒局人曹山从某设计院要来了中芯国际的老旧厂房图纸,直接仿造建起了弘芯工厂;而弘芯找来的工程总包方火炬集团,没有任何芯片工厂建造经验,甚至官司累累,在法院有上亿欠款的被告记录。 曹山曾对身边人说:“芯片太复杂,我不是真的想做芯片。我就想把厂房建好,搞土建我们熟啊,可以上下其手。” 林雄告诉 36 氪,以“建厂”之名,行“圈钱”之实,已是半导体公司转移资金的常见手法。“首先,建厂可以拿到中央或者地方的财政补贴;另外,建厂需要找承包商,承包商为了确保履行土建任务,会缴纳动辄上亿元的保证金。”林雄说。 换句话说,建厂可以两头骗、两手拿。 不仅骗投资的政府,承包商与分包商也成了弘芯吸血的对象。 2019 年 12 月 20 日,“武汉环宇基础工程公司”(以下简称“环宇”)负责人王立银向总包商“火炬”负责人卢海涛打去电话,催促一笔 200 万的工程款,却被后者告知:“欠款已经积压了7000 万,(给弘芯)报了都没有批。” 拖款不还,弘芯给出的借口千奇百怪。比如要求承建方把签好的合同重新拟一遍,理由是“不整洁、凌乱”;若是打电话给弘芯财务催款,对方会以“领导手机忘车上了”为理由搪塞;火炬老总还对环宇的人吐槽,弘芯直接赖账,“高速模(一种模板工艺)的费用2000 多万,弘芯不认账了。” 据 36 氪获得的多张收据显示,2019 年间,弘芯与总包商火炬有多次大额资金往来,蹊跷的是,在 2019 年5 月 30 日,火炬向弘芯支付了 4.35 亿元。 弘芯与火炬之间有多笔蹊跷的账务往来。图为 2019 年 5 月 30 日,作为乙方的火炬向弘芯汇款 4.5 亿元。图片由环宇方面提供给 36 氪 作为乙方的火炬,为何要给弘芯付款?一位知情人士告诉 36 氪,因为弘芯承诺将多余的贷款利息付给火炬,因此火炬自愿以担保人身份向银行借款,再输血给弘芯。 这种做法也让火炬深陷泥潭。由于弘芯后期无法及时还款,作为担保人,火炬还为弘芯垫付了总计 1100 万元的贷款利息。在电话中,火炬负责人卢海涛谈及弘芯时多次破口大骂:“这帮人有问题,分包商都恨他们恨得要死。” 2020年1月21日,距离除夕只有3天,火炬负责人卢海涛给李雪艳打去了7个电话,一个都没有接通。 他心急如焚。由于5000万元的农民工资没结清,还没返乡的几百名工人们急了,他们聚集在工地上,眼看辛苦一年的工钱化为泡影。最坏的情况发生了。1 月 22 日白天,工人们冲进了武汉东西湖区政府,“警察都拦不住”。 矛盾已经激化,弘芯仍迟迟不愿放款。直到1月22日晚10 点,弘芯财务才勉强承诺支付1200 万,又磨到凌晨4点,这一方案再次被弘芯推翻,弘芯方面称只能支付 800 万,剩下的400万要等到大年初七到账。 双方在付款方案上僵持不下,卢海涛被彻底激怒,他对着当时在场的政府工作人员说,“我邀请你们把我拘留15天,给工人一个交待”、“我举报,老子打市长热线,到市区委反映情况。” 这场闹剧也传到了弘芯内部,员工们议论纷纷。为了安抚员工,李雪艳多次在重申弘芯绝对安全,她不时向员工强调:弘芯什么问题都有可能发生,但钱绝对不是问题。 “弘芯这帮人嘴里没一句实话”,卢海涛愤慨表示。 事实上,钱绝对是个问题。 04 对不上的账目 弘芯成立时,铺天盖地的新闻里,弘芯是计划投资1300亿元的天选之子,可到头来连 200 万都拿不出来。 那么,弘芯究竟有没有钱?钱又到哪里去了? 36 氪根据访谈、公开资料粗略整理了一份弘芯自 2017 年 11 月成立,至 2020 年 6 月蒋尚义离职,期间 2 年零7 个月的大额收支记录: 武汉弘芯大额收入、支出、欠款统计 根据访谈、公开资料整理 在进账方面,武汉市发改委此前发布的文件显示,弘芯截至2019年12月31日获得的投资额总计达到153亿元。 还不止这些。为了套出更多的钱,弘芯还不断把土地、光刻机这些实体资产抵押,其中光刻机套取了5.8亿。另外,有知情人士向36氪出示了证据,证明武汉弘芯曾经让工程总包方火炬集团作保,向当地银行先后提取了7亿元左右的贷款。 入袋不少,弘芯支出极其有限,粗略为弘芯算一笔账: -弘芯一期工程土建费用17亿元(有经验丰富的工程承包商向36氪表示,弘芯工厂在一期工程的土建方面最多值20亿); -买下光刻机花费近 8 亿; -弘芯没有花钱购置光刻机以外的生产机器,工厂还没运转起来,没有产生研发和销售费用; -剩余较大额的固定支出主要是人员工资。考虑到弘芯高峰期的员工人数只有不到500位,半导体制造行业平均月薪为1万元,即使考虑到高级技术人员工资较高,如果以两年的运营时间粗略计算,产生的员工支出应该不超过4亿元。 与此同时,弘芯还对外欠下不少外债。据36氪了解,弘芯并未结清与精泰、火炬及其他专业承包商的账目。 估算下来,假如153亿投资款全部到位、所有欠款都已结清,弘芯账上理应还剩大约124亿元。但这些钱到底哪去了? 天眼查显示,2020年9月,一家名为盛品精密气体(上海)有限公司和弘芯的诉讼中,弘芯账户内的余额被查封。判决结果显示,彼时弘芯的账户中只剩下1500万元左右。 这个问题连弘芯内部人士看来也无解。36氪走访了多位武汉弘芯高管,没人能说清楚弘芯是如何走到资金干涸的境地。 在调查中,36 氪发现弘芯与多家体外公司存在着复杂的利益绑定关系。 以其中一家名为“佛山汉岂”的公司为例,汉岂名义上是弘芯的顾问公司,但其实是借用培训员工/咨询等名义进行利益输送。陶永向36氪表示,汉岂团队的操盘手,是李雪艳的弟弟李雪松。 林雄也告诉36氪 ,汉岂借由中介公司从长江存储、台积电、联电等公司吸纳了不少芯片工程师。 这些工程师的日常工作,是把前东家的技术资料写成PPT,最终由汉岂将这些 PPT打包卖给弘芯。 为了掩盖这种交易,在汉岂内部,参与培训的工程师都用化名相称,“小毛、小丰、小朱”,为了混淆视听,汉岂还在培训中掺杂其他内容,比如让工程师学习耐基成功学,集体阅读三国演义等。 虽然不务正业,但这些工程师们的月薪高达15万-30万,这一支出由弘芯拨款,名义是“技术授权”。 最终的结果是,这家按说已经拿到高额投资的公司,很快就处处缺钱。 按照弘芯原来的规划,一期工厂原应在2019年年底开始运转,但彼时,弘芯连最重要的生产设备采购尚未开始,“全都卡在最后一环的财务那”。财务部门给出的回复是,“到2020年1月份就有钱进来”,但这一期限又不断往后延迟至3月、4月,甚至更晚。 芯片制造已经停工许久,2020年4月,陶永接到一项令人不解的任务:弘芯董事会要求11位管理层,包括CEO蒋尚义,编写各部门发展计划书,“给了很宽泛的命题,每个人要写电话本那么厚,还要向董事会报告。”陶永对36氪说。 这项工作明显是障眼法。待管理层们各自汇报计划书完毕,弘芯董事会无人提出质疑,却在散会后告知全员:“计划书写得不对,所有人重写第二稿。” 值得注意的是,也是在2020年4月,武汉市发改委曾发布的《武汉市2020年市级重大在建项目计划》中,写到2020年弘芯计划投资额为87亿元。 在又一场如皇帝新衣般的高管会议结束后,蒋尚义忍无可忍,大骂李雪艳。他有点激动:“我们拿弘芯的薪水,要做对得起弘芯的事,写这些东西(计划书)就是浪费时间”,“我以CEO的身份命令你们,统统不要写。” 这是陶永第一次见到蒋尚义发怒。和弘芯董事会的矛盾彻底激化后,2020年6月份,蒋尚义很快向弘芯董事会请辞,随后离开武汉。 蒋尚义的离开,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2020 年7月,武汉市自曝了弘芯资金断裂的事实。10月,国家发改委称,对于芯片项目烂尾的现象,将引导地方加强对重大项目建设的风险认识,按照“谁支持、谁负责”原则,对造成重大损失或引发重大风险的,予以通报问责。 最终受损的是谁? 在为这个项目投入可能高达153亿元之后,武汉东西湖区政府还要处理烂摊子。2020年11 月,武汉东西湖区收购了持有弘芯90%股份的光量蓝图,完全接管了弘芯。陶永对 36 氪说,政府在接盘弘芯烂摊子后,清退了李雪艳,派出了一支游说团到上海等地四处寻求收购,但这个项目恐难起死回生,因为弘芯的大部分员工已经找好了退路,只等着拿完年终奖后择机退出。 环宇的王立银至今还在为4千万的工程尾款四处奔波。讨债的这一年半以来,他四处奔波,试过给李雪艳写信,联系过法院、区政府,但都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应。因为这笔钱,他的环宇公司已经濒临倒闭。 火炬这边,为了讨回欠款,2020年9月份以来还在假装“全面复工”,实则召集了一小批工人,每天还在帮弘芯做着涂抹外墙、拆脚手架的“门面工作”。 2020年12月,弘芯工地上,有工人在“施工” 由36氪邱晓芬拍摄 获益的是谁? 在 36 氪获得的通话录音中,王立银、卢海涛都谈到听闻过弘芯携款潜逃的传闻,政府也有所警觉。“有朋友去东西湖政府求证,政府回复说,弘芯卷了一部分(钱)走了。”王立银这样说。 根据天眼查显示,2019 年 5 月,弘芯董事长龙伟、董事曹山退出公司管理层。离开弘芯后,曹山才向身边人松口:“哈哈,台湾人(指蒋尚义)可真好骗,这就是一个局,让他来做接盘侠。” 一位弘芯内部人士告诉 36氪,原弘芯董事长龙伟在一次大酒后吐露真言:“我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才一两万,靠工资我什么时候才能搞到一个亿?但干完这个项目(弘芯),我就能退休了。” 曹山仍继续流窜各地,用相似的手法复制“芯片局”。36 氪获悉,曹山手中握有多个操盘中的芯片项目。自 2018 年 11 月起,曹山相继成立珠海逸芯、云芯国际、湖北天芯、济南泉芯……即使在弘芯爆雷后,曹山依然在济南将“泉芯”项目搞得风生水起,用和弘芯同样的套路,撬动了济南当地拿出上亿资金建厂。 曹山背后有多家芯片公司。 36氪根据公开信息整理 发稿前,36 氪向曹山拨去 11 通电话,均为拒接与挂断状态,曹山仅发来一则“请信息”的短消息。在 36 氪发去核实消息的来意后,曹山失去了音讯。 经过8小时的等待,1月28日晚9:55,曹山发来了短信回复36氪称,“领导接待刚结束,此事因涉及国际战略机密,曹总正在申请上级领导是否回应你们或根据你们的媒体影响力考虑专题报道。” 05 地方造芯热潮的无奈和图谋 弘芯式骗局是在什么样的土壤上滋生的? 一位长期驻扎在长三角产业投资人向36氪表示,地方造芯项目当中,“行骗”证据往往难以坐实。芯片制造环节复杂,一个项目黄了,很难说清楚是因为投资方资金没到位、地方政府干预过多,还是技术、设备有问题。再者,芯片项目爆雷,属于地方政府的“家丑”,大多不愿意继续追究,只能吃哑巴亏。 这直接导致,半导体行业行骗成本比大家以为的要低,半路流产项目也屡屡出现: 2020年5月,拟投资100亿美元的芯片制造大厂成都格芯,正式宣告彻底关停。这个项目,仅仅坚持了2年; 2020年7月,南京德科码,这一当初号称投资30亿美元的芯片项目,沦为欠薪、欠款、欠税的“三欠公司”,如今已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 2017年,淮安市淮安区政府一口气拿出了26亿购买德淮半导体60%的股权——这笔钱相当于当地一年的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如今却只留下一个有上亿元债务的公司。 2015年以来,国内主要烂尾芯片项目。36氪基于公开资料整理 当然,并非每个芯片项目都像弘芯一样是“做局人”蓄意行骗,但依然不乏资金断裂、半路流产的项目。 2020年,芯片制造行业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现象:地方造芯项目一边爆雷,一边又快速进场。据市场研究机构CB Insights统计,仅2020上半年,已有15个省份、超过29个城市落地半导体项目,同比去年增长84%。按照签约金额排名,江苏省、安徽省、浙江省、山东省排名前四,让向来重视半导体项目投资的上海只能屈居第五名。 这背后,一面是中兴、华为等公司因为高端芯片“卡脖子”,频频呼吁重视芯片制造;另一面,是地方政府、社会资本对半导体过度追捧,甚至不少房地产、水泥公司等门外汉都做起了半导体生意,投机者有了可乘之机。 发改委新闻发言人孟玮在去年10月份点明了中国这场“芯”病:国内投资集成电路产业热情高涨,没经验、没技术、没人才的“三无企业”进入行业,个别地方对集成电路规律认知不清,盲目上项目,低水平重复建设风险显现。 芯片毕竟是技术密集、资金密集的项目,真想做成,条件缺一不可:即需要政府或者其他资方口袋够深、决心够大——与弘芯隔壁区的紫光“长江存储”芯片项目一期投入资金以千亿元计,芯片项目成本往往要5到8年才能确定;也需要定位准确、人才到位。 联想集团副总裁、联想创投合伙人宋春雨认为,避免踩坑的第一步,关键是要看创始人是不是行业老兵,以及提出来的目标是否尊重行业客观规律。在他看来,集成电路从材料到装备到制造工艺,需要20-30 年才有可能做出来,需要有关键的带头人,需要和客户一起反复验证,需要和设备长期磨合的工艺。 “半导体没有捷径,没有 short time。”宋春雨对 36 氪说。 但需要明确的是,芯片项目有泡沫,并不代表做芯片的大方向是错的。光伏和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历程或许值得当下的芯片行业借鉴:在这两个行业的政策补贴时代,刺激了行业快速膨胀的同时,也沦为骗补重灾区。但规范密集出台,泡沫逐渐清除,目前国内企业从材料到设备稳居全球光伏产业龙头地位、新能源汽车出货量也已占据全球第一。 除了骗子,还有很多想在芯片领域干出一番事业的人。 74 岁的蒋尚义在业内人脉通达,且极其爱惜羽毛,早年持有的台积电股票更使他早已不为生计所迫——照常理看,“蒋爸”不应轻易落入弘芯圈套。 一位与蒋尚义接触甚多的人士告诉 36 氪:“蒋爸太需要一个舞台了。” 谈及蒋尚义为何仓促加入弘芯,上述人士谈到三点原因:其一,蒋尚义半生在台积电工作,做技术的人更像“学者”,行业资历够深,但社会阅历不足;其二,2016 年,蒋尚义从台积电前往中芯国际履职时,惹恼了台积电掌门人张忠谋,为了平息其怒火,加之尚处于竞业期,蒋尚义在中芯国际只能以顾问身份工作,实则无权,这种境地让蒋爸“英雄无用武之地”。 更重要的是,在国内半导体遭遇断供后,谁能抢先一步突破技术封锁,意味着名留青史。“他(蒋尚义)很想在这辈子留个名。”该人士表示。截至发稿,36氪未能联系到蒋尚义。 退出弘芯后,蒋尚义重振信心,加入了中芯国际。尽管工资只有台积电时期的1/5,更吸引他的是完成先进制程的事业。 回望过去,中国出现了三次造芯潮:第一次在改革开放时期,国内33个单位、投入13亿元引进了各类集成电路产线,却因为缺少经验,最后真正投入使用的产线寥寥无几;第二次是在世纪之交的“909工程”之后,第三次是在2014年成立国家大基金至今。 三次造芯浪潮不是没有成果。第一次造芯潮之后,1988年,中国集成电路产量首次达到了1亿块——这代表着国家开始进入工业化大生产阶段;第二次造芯潮,出现了中芯国际、龙芯这样的代表性公司;第三次,2020年,集成电路产量数字飙升到了2613亿。 中芯国际创始人之一谢志峰曾提到,美日韩半导体发展已经到顶,市场在中国、人才在回流,国内半导体已经到了天时地利人和的阶段。 “如果这个阶段不把握机会,到下个周期又会落后了”。 (应受访者要求,陶永、林雄为化名。36氪作者李勤、实习生耿吴菁对此文亦有贡献。)
1月29日晚间,泰禾集团发布业绩预告,预计2020年亏损41.74亿元-55.2亿元,相较之下,去年同期盈利4.66亿元。 “报告期内无集中交付的地产项目,仅有零星项目交付结转收入,造成收入较上年同期大幅下降。”泰禾集团对此这样表示。 泰禾集团称,公司对部分出现减值迹象的房地产项目适当的计提了存货减值准备,导致营业利润减少;结合目前债务重组进程,公司对已到期尚未还款的借款违约金计提了约为8亿元的违约金损失,该损失属于非经常性损益。 此外,泰禾还表示,2020年度投资收益较2019年度大幅减少。 “2019 年度公司通过转让项目股权形式与合作方共同开发,累计减少并表项目 21 个,由此确认相关投资收益 12.77 亿元,而 2020 年度投资收益主要由公司持有的合联营企业投资按权益法确认的投资收益产生,金额较小。”公告称。 综合上述因素,泰禾集团预计2020年营业收入35.18亿至46.52亿元,而2019年度营收为236.2亿元,同比下滑超八成。 2020年7月7日,泰禾集团对外公告,未能完成“17泰禾MTN001”本息的按时兑付,发生实质性违约。截至去年7月7日,泰禾集团年内到期债务中,信托公司贷款到期金额占比达到46.64%。 根据2020年三季报,泰禾集团完成17泰禾MTN001、18泰禾01、17泰禾MTN002、17泰禾01、18泰禾02、H7泰禾02本息的兑付。 截至三季报披露日,公司已到期未归还借款金额为487.10亿元,尚未支付的利息为64.76亿元。 去年7月31日,泰禾与万科签订协议,万科拟以24.3亿元入股泰禾,并持有19.9%的股份。这份协议将在泰禾满足一系列条件后生效。万科同时明确表示,不会“兜底”对方债务,泰禾需独立完成债务重组事项。 上述协议生效条件包括:泰禾制定债务重组方案并与债权人达成一致,债务重组方案能支持泰禾恢复正常生产等。 截至目前,泰禾仍未满足万科提出的先决条件,万科尚未真正入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