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9日,中国统计局公布了11月的经济数据,显示11月的CPI环比下降了0.6%,同比下降了0.5%;而PPI则环比上涨了0.5%,同比下降了1.5%。数据发布后就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高呼“通缩来了”。同样的说法,在2019年也曾出现过。但那时与现在正好相反。当时,CPI高涨,PPI则处于低迷状态,甚至当时有言论表示,拿掉猪就是“通缩”,并鼓励央行采取降息等手段来刺激经济。那么,如今我国真的进入到了一个通缩的状态吗? 经济“通缩”吗? 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就要理解通胀和通缩的概念。顾名思义,通货膨胀中的通货就是“流通中的货币”,膨胀就是增多。所谓“通货膨胀”(通胀),通俗地说,就是货币相对于商品而言变多了。而导致的结果就是,商品价格上涨。严格来说,通货膨胀需要有物价的上涨做一个全面性的支持,不能因为某种商品的价格涨了就认为是通胀或通胀型经济。而通缩的概念则正好相反,指的是货币相对于商品变少了,从而导致商品价格出现下降。但是,从现实情况看,无论是宏观经济数据还是日常的生活感受,都不能支持以上的判断。 从宏观经济数据来看,虽然CPI处于负增长的状态,但是,货币的供应量却并没有出现下降的状态。中国人民银行截止到今年11月的经济数据显示,2020年以来,中国广义货币总量的增速连续9个月都超过10%,远高于GDP增速和居民收入增长。2020年11月末的社融,同比增长了13.6%,相较于10月的4.3%有超过3倍的增长。而广义货币M2总量,11月也是同比增长10.7%,这项数据同样超出预期。这也说明在刺激经济发展上,我国的货币释放并没有像有些社交媒体和自媒体所说的那样,出现了流动性的问题。同时,11月份的人民币贷款增加了1.43万亿元,同比多增了456亿元,这也进一步说明了企业借贷的信心足,我国的经济即使相较于2019年来说,也是正在逐步地增长。 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从现实生活来看,葱姜蒜的价格也在人们不注意的情况下出现了集体性的上涨。网络上的“葱忙涨价”、“姜你军”、“蒜你狠”等,也都一个个地不甘示弱:以11月27日为节点,大葱的价格已经涨到了近4年新高,大葱价格为4.8元/千克,比去年同期上涨300%,且创下了4年半以来的新高;生姜的价格更是创下了近5年以来的新高,价格为13.5元/千克,比去年同期上涨125%;大蒜价格为6元/千克,虽较去年同期有所下降,但比之今年年中低点,上涨逾1倍。种种迹象显然与通缩型经济背道而驰。 CPI的负增长 以上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CPI的增长由正转负。要了解CPI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首先要了解CPI的构成。CPI,即消费者物价指数(Consumer Price Index),又名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是一个能够反映居民家庭一般所购买的消费品和服务项目价格水平变动情况的宏观经济指标。它是在特定时段内度量一组代表性消费商品和服务项目的价格水平随着时间而变动的相对数,是用来反映居民家庭购买消费商品和服务的价格水平的变动情况。CPI之所以同比出现下降,其中的一个主要原因来源于猪肉价格的下跌。在我国现行的CPI统计中,食品的权重比占据了CPI整个权重比的33%,其中,猪肉的占比又是较高的。所以,也被戏称为“猪指数”。而在食品中,当猪肉的价格因为供大于求,导致猪肉价格出现大幅下降后,CPI就被变相地呈现负增长。但是,CPI的负增长却并没有完整地反映出我国整个社会经济的通胀水平的现状与趋势。 11月28日,周小川在公开演讲中表示,资产价格不被纳入通胀考虑已经不行了。所谓资产价格指的主要是房价。虽然房价一路上行,但是,却没有被列入通胀的衡量体系当中,以至CPI没有反映我国经济全貌。在我国CPI的构成中,主要包含了食品、衣着、居住、交通、教育文化和医疗等指标。而在居住中,主要包含的是房租和水电,并没有将房价纳入物价篮子之中。因此,要全面、准确地把握经济现状并预测未来发展趋势,还需参考流动性。 泛滥的流动性 今年年初以来,受到疫情的影响,美联储开启了无限的印钱模式,欧洲、日本亦步亦趋。我国也开始“放水”。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经济出现通缩更是不可能。虽然在数据上很多的消费品价格并没有出现上涨,但是,在资产市场上,却呈现出了另一番光景。今年年初,在实体经济受到冲击的时候,各国的股市、期货、地产甚至奢饰品,却都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走势。除此之外,很多的大宗商品,如:铁矿石、动力煤等大宗商品,更是出现了疯狂炒作的情况。尤其是,受到流动性泛滥的影响,处于上游的大宗商品和股市都展现了大幅的走强。可以预料的是,2021年随着新冠疫苗的推出以及普及,这样大规模的流动性,会由上游的资本市场,逐步地向下游的居民消费品进行传导。 中国社会科学院对于我国一、二线城市监测的数据显示,我国一、二线城市呈现出了房租下跌,但房价上涨的背离现象,这也是多年来首次出现的情况。这背后的主要原因是,居民收入的零增长,而货币却释放得过快——不同于欧、美的大放水。我国自从逐步将疫情控制下来之后,LPR已经连续多个月没有下降或者上升。这也是为了能够遏制住过量的流动性。 未来 2020年已经接近尾声,我们即将踏入2021年的大门。我对2020年的结论性意见是,既未出现“通胀”,也未出现“通缩”,而是生产出了一个怪胎:资本和实体背离。而这个怪胎的罪魁祸首,便是流动性泛滥。这种情况不止发生在我国,以美国为首的全球主要经济体也存在,甚至更加严重。 在即将迈入的2021年里,由于美联储这个大水龙头依然没有关停的意思,美国依然呈现出资本市场走牛,实体经济难以恢复——资本与实体背离的状态。受美联储的影响,其它发达经济体的央行,也已经被金融市场高度绑架,在拯救经济的过程中无形地推高了资产的泡沫,从而,出现了实体通缩、资本通胀的两级分化严重的问题。货币在通胀的趋势下飞速的流向资本市场,而当资产价格出现泡沫风险的时候,央行又一次次地进行救市,进一步导致资产价格出现持续上涨的预期,最后的结果就是更多的资金涌向了投资周期短、流动性好的资产,并进一步地推高了资产价格,形成恶性循环。 2020年,同样的情况,也在我国上演过。在年初疫情来袭后,深圳的房价就开始出现了飙升。虽然刚开始就被摁住了,但是,近期又已开始。现如今很多一、二线城市的房子,也早已不再是刚需,反而成了投资品。伴随着货币政策的持续宽松,资产价格势必只会继续上涨,这也导致了更多的富人会继续选择将资金投资到资本市场中去买房和炒作股票。而对于中产阶层以及底层老百姓来说,想要购买刚需住房,只能选择贷款借债,以致其真实债务的不断增加;为了还房贷又得削减开支,从而,导致消费市场进一步萎缩。 根据《华尔街日报》的报道,2020年上半年,中国居民新增债务超过了美国、日本、德国、法国的总和。目前,我国处于一个中年人被房贷绑架,青年人被消费贷绑架的状态。原来喜爱储蓄的中国人,现在很大一部分都背负着债务。这意味着,未来如果还是按照之前传统的CPI数据来做单纯的分析,那就会得出荒唐且不切实际的结论来。比如,如果依然按照把猪去掉就都是通缩的思维来看,那就意味着目前的货币政策还有放松空间。可是,一旦货币政策出现进一步的宽松后,资产价格(尤其是房价)的反弹就会更大。 2021年,我国会不会延续这一趋势?该如何破除以上怪胎,还需作出深入的思考。但前提是,必须认清这个现实,把准这个脉搏。不能只在“通胀”“通缩”之间寻找出路或平衡点。可能的答案包括,调整CPI篮子中的商品结构,以便反映真实的经济状况;通过综合而非单一的措施促使资本流向实体经济;以创新的方式提升中产阶层和工薪阶层的消费能力。
近日,国际电气与电子工程师协会审核通过了《工业用光纤激光器参数要求和测试方法》,这意味着由国家激光加工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湖北省标准化与质量研究院提出的光纤激光器标准,正式成为国际标准,这也是我国激光产品类的首个国际标准。 据介绍,所有的激光设备都需要光源,而光纤激光器就是用来产生光源的装置,是激光设备的“心脏”。2007年之前,我国光纤激光器完全依赖进口,此后逐步国产化并出口国外。目前,我国光纤激光器的市场规模,从10年前不到十亿元已增长到近百亿元。 国家激光加工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负责人、该国际标准编制小组主席卢飞星介绍,这一国际标准对光纤激光器产品品质的主要参数进行了限定,并提出了检测方法。该项标准制定从2016年开始筹备,由产业联盟发起,华科大、北工大、浙工大等高校,以及锐科激光、华工激光等全国领先激光企业参加。2018年,这一标准正式被国际电气与电子工程师协会立项。2年后,最终成为国际社会认可的主流标准。
本报告是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光华思想力”宏观经济预测课题组2021年发布的关于中国经济形势分析的第一篇报告《经济稳步复苏,改革蓄势而发》。本报告由刘俏和颜色执笔。刘俏是光华管理学院院长,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颜色是光华管理学院应用经济学系副教授。 报告观点概览: ●我们预计2021年第一季度经济增速将达到18%左右,之后逐季放缓至9%、6%和5.5%左右,趋近我国经济长期潜在增长率。据此,我们预计2021全年GDP同比增速会达到8.2%—9%。 ●随着经济修复动能逐渐减弱,尤其今年下半年经济回归正常轨道之后,经济增长可能因动力不足而再次面临较大压力。 ● 全球大部分央行维持低利率环境以应对经济冲击,目前欧美日央行均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加息。 ● 我们认为今年货币政策应进一步加强精准调控,重点施策,对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形成支持;在财政政策方面,2021年应温和适度回归,不急转弯。 ● 构建新的发展格局,必须破题关键挑战,包括:保持全要素生产率增速,形成产业链供应链相对闭环,提升消费占比,应对产业和劳动力结构变迁,应对收入分配结构和格局变化,推进城镇化,提升投资资本收益率和研发效率等。 ● 2021年预期在以下领域将出现一系列激动人心的改革举措:深化户籍制度改革和健全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大力发展租赁住房;“科技创新”领域改革;资本市场改革;产业结构升级;都市圈建设等。 一、我国2021年GDP增速有望接近9% 世界经济短期内仍将承压。新冠肺炎疫情是导致2020年世界经济受到严重冲击的主要原因。秋冬季节世界多国疫情再次爆发,欧美国家新增确诊人数仍然处于高位(见图1),中短期来看疫情仍将令全球经济在一定程度上承压。纵然全球新冠疫苗(以BioNtech-辉瑞、Moderna、AZ等为代表)三期临床结果顺利,疫苗接种渐行渐近,2021年世界经济将走出衰退,普遍出现恢复性增长,但GDP增速低于假设未发生疫情的正常经济增长水平(见图2)。 全民免费疫苗接种助力经济恢复,我国2021全年增速有望接近9%。2020年12月31日,国药集团中国生物新冠灭活疫苗已获得国家药监局批准附条件上市,并对全民免费提供,这意味着接种将全面有效推进。此外近期国家相关部门表示十三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将于今年3月5日在北京召开。疫苗免费接种和两会召开时间确立意味着疫情在中国基本被控制住,各种经济活动逐渐回归正常。2020年第四季度GDP同比增速有望达到6%左右。由于低基数效应,我们预计2021年第一季度经济增速将达到18%左右,之后逐季放缓至9%、6%和5.5%左右,趋近我国经济长期潜在增长率。据此,我们预计2021全年GDP同比增速会达到8.2%—9%(见图3)。 二、经济走势前高后低,下半年增长压力犹存 得益于精准及时的政策支持,2020年我国经济实现V型反转,三季度GDP累计增速扭负转正(图4)。但当前经济恢复基础仍不牢固,为经济增长提供支撑的房地产投资、基建投资与进出口今年面临地产调控政策、财政压力与国外需求的不确定性,消费恢复较为滞后,内需提振尚需时日(图5)。由于去年的低基数效应,今年一季度经济增速或将跳至高位,但不应因此对形势过于乐观,随着经济修复动能逐渐减弱,尤其今年下半年经济回归正常轨道之后,经济增长可能因动力不足而再次面临较大压力。 居民收入下降压制消费支出,内需提振仍需时间。2020年疫情导致居民收入增速显著放缓,从而造成了预防性储蓄的增高和边际消费倾向下降,压制了消费的复苏速度(图6)。餐饮与石油为主要拖累,汽车为主要支撑。疫后居民外出就餐意愿有所降低,餐饮收入恢复速度较慢;国外低油价与出行活动限制导致的需求减少使得今年石油消费一直呈两位数负增长。展望今年,石油消费取决于国外疫情的控制和经济恢复情况,虽然反弹空间较大,但反弹节奏仍需观察。疫情防控使居民减少公共出行和汽车消费政策的激励均给今年汽车销售带来支撑,但由于汽车消费具有较强的顺周期性质,与居民借贷意愿较为相关,随着疫情影响逐步消退及货币政策常态化,政策刺激作用或难以长时间持续。但在2020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要做好碳达峰工作,力争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大力发展新能源,新能源汽车获得一定的政策支持,在未来有进一步增长。 投资需加强制造业修复,降低对房地产与基建的依赖。2020年房企投资发力空间较为有限。房地产作为投资的重要支柱,其投资增速在疫情冲击下保持了较强的韧性。但在去年信贷较为宽松的情况下,部分资金再次流入房地产,地价出现高峰,部分重点城市房价有所上升。7月份后,随着热点城市房地产政策的收紧,且在地产政策三道红线的压力下,土地购置面积增速趋缓,房企融资或将受到约束,房企拿地能力与意愿也将下降。展望今年,房地产投资受到信贷约束,可能有一定的收缩,后续发力空间有限。受制于财政压力,今年基建投资增速或不到5%。2021年是“十四五”开局之年,大项目开工将带动基建投资增速高于2020年,但地方受债务管控影响基建投资意愿不强,在财政收入下降情况下,为做好“六保”、“六稳”工作财政支出向民生领域倾斜,并且优质的基建项目相对缺乏,部分项目已在2020年开工,限制了今年基建投资的规模。在宏观经济稳步恢复、地方债债务率逼近警戒线、地方债资金闲置等情况下,预计今年新增专项债规模或将出现回落。特别抗疫国债或将不再发行,我们认为今年基建投资大体稳定,或仅将略高于2020年,微弱反弹。制造业投资仍有进一步回升空间。2020年三季度,产能利用率已逐步恢复至77.2%,达到往年正常水平,工业企业利润同比增速也不断恢复,PMI指数连续数月位于荣枯线以上,生产热情高涨、新订单增加、产成品去库存化证明需求逐渐回暖。疫情期间挤压的库存基本完成去化,企业开始被动补库存。我们判断2021年制造业投资有进一步增加的空间,尤其是高技术制造业将会持续表现良好。一方面,2021年上半年受到海外强需求影响,制造业投资将保持正常补库存的状态,从而维持较高的增速。另一方面,“十四五”规划纲要建议中对国企提出,要在“十四五”时期实现制度创新突破、提高国有企业活力和效率的关键任务,国企对科技创新的投资将助力制造业投资的增速。预计2020年12月制造业投资将在10%以上,今年上半年将继续维持两位数的增速,全年增速有望达到8%以上。 今年下半年进出口或将面临较大压力。由于防疫物资需求拉动与海外订单转移至我国,2020年出口超预期地保持高位。展望2021年全年,出口是否可持续取决于海外疫情形势。虽然当前各国相继批准疫苗上市并公布接种计划,但疫苗的生产、分配、物流以及注射仍将需要1-2个季度的时间,预计今年上半年出口仍有望保持韧性。但受到2021年上半年人民币继续升值以及国外制造业逐步恢复的影响,全球经济在今年下半年有望重回正轨,对我国出口压力预计或于今年下半年开始体现,增速或面临零增长。 通胀低位运行,预示经济内生动力依然不足。2020年11月受猪肉价格下降拖累,CPI同比10年来首次跌落负值区间(-0.5%)。非食品CPI也小幅转负至-0.1%,反映了终端消费需求依然偏弱。且由于去年年初的高基数效应,今年上半年CPI同比增速或仍将在低位徘徊。下半年随着全球经济逐步摆脱疫情困扰,大宗商品价格有望反弹,适度推高CPI。全年预计CPI将在2%左右。 2021年上半年人民币料将表现强劲。由于今年上半年我国经济有望维持高速增长,而一季度美国GDP同比增速有望持续下滑,加之我国上半年经常项目将维持较高盈余,上半年人民币有持续升值的趋势,预计USD-CNY汇率将在今年上半年达到6.2左右的水平。2021下半年受到经常项目账户盈余略有减少的影响,相比于上半年,人民币将略有贬值,预计缓慢趋近到6.5左右的水平。 未来经济走势与我国经济结构转型趋势与产业升级需求密切相关。第一、消费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以国内循环为主,国际国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下,我国将逐渐从依赖出口、基建和房地产投资的增长模式,转向以消费为主要增长动能的新格局。2019年消费对GDP贡献率为57.8%,已连续六年成为经济增长第一拉动力。现代网络技术革新下产生的新消费有着更快的发展速度,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也更为显著,还能激励企业创新,促进经济结构的调整,是未来消费升级的重要发力点。并且随着要素市场化改革推进,劳动力流动进一步畅通,在解决城市人口工作地和居住地相一致的问题后,将能更好地释放消费潜力,尤其促进服务消费。第二、科技创新推动制造业升级,使投资逐步摆脱对房地产与基建的过度依赖。随着工业化进程结束,以大量要素投入为基础的粗放式增长变得不可持续,未来增长的驱动力将聚焦在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而科技创新则是在全球不确定性增强背景下实现我国产业供应链闭环的重中之重。“十四五”阶段,对核心技术领域的政策支持将成为重点,在向高端制造的产业升级过程中,投资有望逐步摆脱对房地产与基建的过度依赖,使制造业投资在经济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三、全球央行降息应对疫情,宽松政策难言退出 全球央行的降息浪潮自2019年就已经开始,美国贸易保护主义等因素导致全球经济增长放缓,美联储于2019年引领全球央行降息。而新冠疫情冲击下,全球大部分央行总体上继续降息步伐,未曾停歇。美联储于2020年直接将联邦基金目标利率降为0-0.25%,而欧元区和日本已是负利率。全球大部分央行维持低利率环境以应对经济冲击。与践行MMT理论的欧美相比,中国仍然坚持正常的货币政策。 目前欧美日央行均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加息。就欧美央行而言,利率已然难以继续下调,如欧央行的负利率不存在大幅降息空间,否则会影响银行体系盈利以及货币政策的传导,而美联储目前实行零利率政策但并不实行负利率政策。但这并不意味着货币政策会收紧,2020年9月美联储的最新点阵图显示美联储在2021-2023年不会加息。美联储主席鲍威尔12月表示美国经济持续复苏但斜率放缓,经济前景面临巨大不确定性,疫苗研发的利好目前尚不能保证美国人民可以立刻重新安全地从事广泛经济活动。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在11月表示利率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保持在低水平。英国央行行长贝利近期表示,不会立即实施负利率,但是决策者们希望准备好这一工具,以免有必要推出这一重大的举措。日本央行10月底的利率决议也显示日本央行将维持利率不变,继续保持负利率环境。 鉴于疫情对经济的持续影响、大规模财政刺激出台缓慢、以及利率调整空间受限,欧美央行的资产购买将继续发力。市场已有预期美联储目前有可能加速资产购买,一是因为财政部要求美联储2020年底前终止紧急信贷工具的使用并将未用款项退回财政部,美联储可用工具进一步收窄;二是美国参议院改选后国会大概率继续呈现分裂状态,新一轮财政刺激的规模将不会太大,财政刺激弱化的情况下也需要货币政策进一步在资产购买上发力。对欧央行而言,2020年11月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表示购债和银行流动性支持仍为欧央行的主要货币政策工具。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表示购买债券是货币政策的必要组成部分。日本央行已超越日本政府养老投资基金,成为日本最大的股票持有者,但仍未达到购买上限。预计日本的宽松货币政策将进一步延长。英国央行在2020年11月初宣布再额外增加购买1500亿英镑政府债券,令债券资产总额增至8750亿英镑。可见全球主要央行因为降息空间受限和财政协同掣肘等不同因素不得不将在资产购买上持续发力。国际比较来看,我国“央行总资产/GDP”指标今年上升缓慢。从2019年12月31日到2020年12月5日,仅仅从0.38上升到0.40,而美联储这一指标同期从0.20上升到0.34,日本央行从1.06上升到1.33,欧央行从0.40上升到0.58,这说明从GDP的体量来看,中国央行在疫情期间扩表规模十分温和,与欧美日相比相差巨大。 四、货币与财政政策相机抉择、温和回归 从总量政策来看,我们认为货币政策有多重目标,在疫情干扰尚未完全褪去、国际环境日趋复杂的背景下,货币政策不应过快收紧,还要考虑到就业、国际收支等方面因素,稳妥推进由宽松到稳定的货币政策转变。去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已明确提出,要继续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保持对经济恢复的必要支持力度,政策操作上要更加精准有效,不急转弯。同时还强调“稳健的货币政策要灵活精准、合理适度,保持货币供应量和社会融资规模增速同名义经济增速基本匹配,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处理好恢复经济和防范风险关系。”我们认为,中央对货币政策的思路充分体现了对我国经济的实事求是的态度。 首先,在全球杠杆率普遍呈快速上升之势情况下,我国杠杆率问题并不突出,不需过快压低杠杆率,只需保持杠杆率基本稳定。欧元区、G20国家早在疫情前就已超出警戒线20个百分点以上。据BIS统计,二季度全球政府部门杠杆率较一季度上升10.1个百分点,其中美国、加拿大等地涨幅超15%,而中国涨幅仅为2.3%(图7)。据我们测算,全球三季度政府部门杠杆率将进一步攀升,美国将较去年年末上升至少28个百分点。我国三季度政府部门杠杆率为44.7%,较去年年末上升6.4个百分点,距欧盟的60%警戒线仍有一定空间,可见我国在杠杆率问题上的压力远不及其他国家。因此,我们认为在今年宏观经济持续改善的情况下,不必急于降杠杆。目前IMF、OECD等机构普遍看多今年我国的经济增长,我们认为上半年GDP增长率或将达到双位数。在底数快速增长的情况下,若我国能有力保持广义货币供应量和社会融资规模增速同名义GDP增速基本匹配,今年的宏观杠杆率增速将有所回落,因此不必急于降杠杆。 其次,货币政策对长端利率的影响不容忽视,且收益率对实体经济有着广泛影响,因此不应过早加息。目前十年期国债收益率最高已达3.3%,已超过历史平均水平。再次加息会将其推升至3.5%或更高,使得各期限即期利率整体上行,从而导致融资成本的上行,对一切依赖投融资活动进行生产生活的部门不利,或将最终致使投资与消费的减少。另一方面,货币政策的变化通常会导致收益率曲线形态发生改变,对市场预期产生影响。上调政策性利率通常会致使期限利差收窄。从理论上来看,收益率曲线由陡转平通常会使市场对未来的经济前景持悲观态度,进而影响到企业的投融资活动。同时,加息会导致中美利差进一步扩大,汇率将进一步升值。自去年5月末以来,我国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一路升值近9个百分点。虽然疫情期间进出口情况良好,国际收支平衡压力较小。但若今年人民币汇率继续大幅上行,在国外制造业逐步重启的情况下,将对我国出口企业形成不利影响。 再次,我们认为应更加关注长端利率对信用债市场的影响,并强化MLF的中枢作用。由于永煤、华晨等地方国企违约,近期同业存单以及十年国债利率持续上升,说明永煤事件已对总体流动性造成了影响,波及到利率债市场(图8)。在流动性分层、信用利差走阔的同时,一级市场信用债取消发行的规模快速上升。现阶段若过早收紧货币政策,将加大企业的融资难度,增大企业债务违约可能。目前政策性利率的中枢作用主要在逆回购上有所体现,对短端利率有着较强的指导性作用。MLF利率的中枢性作用较弱,主要体现在指导LPR利率。每月月中操作的MLF对十年期国债收益率的影响较小,十年期国债收益率与同业存单收益率已远远偏离政策性利率。未来央行应更加关注政策性利率对十年期国债收益率的传导作用,通过影响长端利率水平提高货币政策的传导效率。 因此,我们认为今年货币政策应进一步加强精准调控,重点施策,对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形成支持。当前我国经济恢复存在不对称性。我们认为货币政策应对下游行业、小微企业、劳动密集型企业等重点领域做出长时间支持,做好稳企业保就业纾困政策的适当接续。应继续加强再贷款再贴现的使用,精准利用新推出的普惠小微企业贷款延期支持工具和信用贷款支持计划减轻小微企业经营压力。 在财政政策方面,我们认为2021年应温和适度回归,不急转弯。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随着财政政策回归正常,预算内总资金将略低于2020年,但由于在疫情防控、公共卫生以及民生保障方面的支出仍不可避免,所以预算资金相较于2020年将不会下降过多。第二、赤字率应保持略高于3%的水平。虽然以往政府致力于将赤字占GDP的比重控制在3%以内,但与其他国家相比,我国杠杆率压力并不紧迫,在宏观经济持续改善情况下,提高财政赤字率不会使我国债务总水平超出风险可控范围。第三、2021年专项债额度宜保持稳定,不宜进一步扩大,也不宜大幅低于2020年水平。当前优质项目储备不足,专项债发力幅度受限,且2020年专项债增长过多,其中有一部分没有形成实物工作量,2021年专项债额度应有所压缩。但2021年作为“十四五”开局之年,为保证投资充足专项债不应较2020年下降过多。第四、出于财政可持续的角度,2020年我国应对疫情实施的各项税收优惠应逐步回归正常,但是出于惠民生的考虑,应进一步压缩中央预算内财政支出,并继续压降非税费用。 五、构建新的发展格局,必须破题关键挑战 2021年是“十四五”规划的开局之年,也是我国开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征程的起始之年。在国内外环境发生深刻复杂变化情况下,我们必须深刻理解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核心逻辑的变化,破解我国在经济社会发展中面临的一系列结构性问题。短期的财政和货币政策不能解决长期的结构性问题。在新的发展阶段,为了构建新的发展格局,我们必须从改革中寻找问题的答案。 为了完成2035年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远景目标,我们必须破题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必须解决的第一性的挑战。这包括: (1)在我国的工业化进程几乎已经结束的背景下,我们如何保持每年2.5-3%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速(现已经下降到2%左右)? (2)如何提升我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上游程度,形成我国在产业链供应链上的相对闭环? (3)为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新发展格局,我国如何提升消费的GDP占比?如何改善消费结构(提升服务消费的占比)? (4)我们该如何应对我国产业和劳动力结构正在发生的巨大变迁?2019年我们的第三产业比重已经占到了GDP的54%,贡献了将近60%的GDP增长,以此同时,工业的GDP占比已经下降到40%以内,而农业的GDP占比只有7.1%。目前,农业仍吸收26%的劳动力。到2035年,我国农业的比重将降至3%左右,农业就业人口占劳动力总量的比例不超过6%。未来15年,我国将有20-25%以上的就业人口需要从农业、低端制造业流向高端制造业与服务业。 (5)未来经年,我们该如何应对收入分配结构和格局的巨大变化?我国目前国内产出在国家、企业和个人之间分配并不合理——2019年中国人均可支配收入只有3万元,只占到人均GDP的43%。收入在国家、企业、个人之间的这种分配结构并不利于消费的长期增长。而且,我们目前对制造业产品的消费高峰期即将结束,服务消费需求在上升。从低到高、各层次各类型服务业供给不足是当前国民经济面临的突出结构性问题。而提升消费,特别是服务消费,改变收入分配结构是根本。我国收入分配中居于后50%的人口的收入只占总收入的15%,“前10%收入群体的人均实际收入”是“后50%群体”的14倍,这一比例远高于法国(7倍),只略低于美国(18倍)——这背后隐藏着旷日持久的城乡二元结构。我们未来的增长必须实现包容性和普惠性,必须让庞大的中等收入群体收入合理增长,让低收入群体从经济和社会发展中受益。 (6)如何有效推进城镇化进程?到2035年,中国的城镇化率或能从目前的60%提升到75-80%。城镇化确实能够带来大量的投资机会,但是我们必须明确未来投资的流向,提升投资的效率。我们的研究发现:中国目前约有88%的地级城市实际人口不到经济意义上最优人口规模的40%。人口不足,服务业很难发展,新兴产业很难涌现;更重要的是,大量的伴随城市化的房地产、基建设施、公共服务等投资不可能有太高的效率,盲目的大量投资最终可能变成无效投资。同时,大量的农业转移人口如果不能实现“市民化”、在城市生活下来,将很难释放潜在的消费需求。 (7)如何提升投资资本收益率?我国的人均资本存量(含建筑)现阶段只是高收入国家的三分之一至二分之一,这意味着未来我们还有很大的投资空间,然而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储蓄率的下降会给我们未来保持高投资率带来挑战。中国经济的微观基础(企业)正面临杠杆高(非金融企业债务高达GDP的1.5倍以上)和投资资本收益率不高(A股上市公司过去二十一年平均的ROIC只有3%)的痼疾。提升投资资本收益率(ROIC)、摆脱对以债务来驱动高投资率的增长模式的依赖亟待破题。 (8)如何提升研发效率?我国研发的GDP占比已超过2.2%,达到高收入国家平均水平。但我们规模巨大的研发大量投向研发的“发”,对基础科学研究的投入只占研发规模的6%。没有对基础科学和底层技术的大量、长期投入,我国很难摆脱关键技术对其他国家的依赖,形成产业链供应链上的相对闭环。 六、实现高质量发展,改革举措蓄势而发 构建新发展格局,要积极通过更大力度的改革创新破题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面临的这一系列结构性挑战。2021年,我们预期在下面领域将出现一系列激动人心的改革举措: 深化户籍制度改革和健全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将劳动力的自由流动与农村建设用地的流转结合起来,加快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2019年中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为60.60%,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为44.38%。新进入的农村人口只有真正实现“市民化”,才能充分发挥现有劳动力的潜力,带来更大的效率改进空间;释放潜在的消费需求,带动消费的增长。深化户籍制度改革,未来需要进一步放开城市落户限制,并将居住证制度作为补充。在已全面取消城区常住人口300万以下的城市落户限制的基础上,逐渐取消300万至500万的大城市落户限制;超大特大城市积分落户政策更多向普通劳动者倾斜,完善居住证政策,实现常住人口向户籍人口的过渡。更重要的是,要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常住人口享有与户籍人口同等的教育、就业创业、社会保险、医疗卫生、住房保障等基本公共服务。而消除城乡二元差距,需要将城市化推进与乡村振兴有效结合起来,实现农村集体建设用地的自由流转,提升农村人口的财产性收入。推动农村集体建设用地的自由流转,首先要完善农村集体建设用地的确权制度,尤其探索宅基地所有权、资格权、使用权分置实现形式,鼓励依法自愿有偿转让;其次,2019年修改后的《土地管理法》明确了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可用于工业、商业等经营性用途,但仍需明晰具体哪些项目可以使用,并进一步扩大农村集体建设用地的使用范围;再者,健全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积极探索实施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制度,提高交易的市场化程度,促进各地进展均衡发展,让农民长期享有土地增值收益,增加农民的财产性收入。 大力发展租赁住房是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新格局的关键改革举措。如何解决住房租赁需求,尤其是应对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过程中的住房租赁需求,重点在于大力发展住房租赁市场,建设配套设施完善的租赁社区,才能有效解决人才和新市民的居住问题,增强其安全感、幸福感和获得感,形成人口增长、产业发展双向互促的可持续发展模式。第一,拓宽租赁住房用地来源。2020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土地供应要向租赁住房建设倾斜,单列租赁住房用地计划,探索利用集体建设用地和企事业单位自有闲置土地建设租赁住房。”扩大新增土地供给,盘活存量房屋,增加租赁住房的有效供给。第二,扩大租赁住房建设资金来源,综合考虑住房公积金、政府财政、社会资本(如公募REITs等权益类资金)等多种资金来源。住房公积金从供给端参与租赁住房建设,既符合部分类型土地对参与主体的要求,又有利于住房公积金自身扩大缴存面、提升增值收益,发挥其作为居民养老的第二支柱作用。引入社会资本建设租赁住房,有助于降低保障性租赁住房建设对于财政的过度依赖。第三,放开各类市场主体参与建设和运营。适当放开租赁住房用地、集体土地、限自持用地等类型土地的参与主体限制,鼓励租赁住房企业以更加市场化的方式开发与运营,提升租赁住房的运营效率。第四,丰富租赁住房品类,满足不同群体的多样化住房需求。深入调研租房人群的需求,鼓励租赁住房企业提供丰富的住房品类,如蓝领公寓、家庭房等,为多元需求的租房者提供“一套房”“一间屋”“一张床”的多层次供给。第五,对租赁住房企业的税费支持。通过税收和贷款优惠等方式鼓励市场主体积极参与租赁住房的建设和运营。例如,适当减低租赁住房企业的房产税、增值税等运营税费,降低企业持有运营成本。 “科技创新”领域改革举措一一推出。 “十四五”《建议》将“科技创新”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明确了创新在国家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并首次提出了“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的说法。在2020年末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再次明确了科技创新的方向和重点,强调了科技自立自强是促进发展大局的根本支撑,指出院所高校、大中小企业、人才培养等的未来发展方向。2021要推动科技创新,迈好构建新发展格局的第一步。我们认为,一方面要加大对科技创新的投入,一是要进一步提升研发强度,二是要改善研发结构,大力增加对基础科学和底层技术的研发投入。另一方面,增强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现代化水平。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基础,也是针对当前部分卡脖子技术受制于他人,摆脱关键技术对其他国家依赖这一问题的回应。在保持制造业比重基本稳定的前提下,巩固壮大实体经济根基,锻造产业链供应链长板,补齐产业链供应链短板,优化产业链供应链发展环境。加强国际产业安全合作,形成具有更强创新力、更高附加值、更安全可靠的产业链供应链。2021年将是“科技创新年”,资本、研发投入、人才等将加速向国家战略科技领域汇聚。 在推动资本市场改革方面,一是提高直接融资比重,提升上市公司质量。在直接融资的入口关,股票发行注册制是资本市场改革的关键举措。注册制的核心是信息披露,在提升信息披露质量的基础上支持符合条件的企业股权融资,拓宽直接融资入口。证监会已先后在科创板、创业板试点注册制,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将是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稳步在全市场推行注册制,更好地吸引优质企业在资本市场融资发展。在出口关,建立常态化退市机制,是资本市场又一基础性制度建设。健全退市制度的关键在于让优胜劣汰的良性市场机制发挥作用,畅通多元退出的渠道,用市场化的手段化解上市公司的存量风险。在畅通入口和出口两道关之外,推动上市公司改革完善公司治理,提高信息披露透明度,形成体现高质量发展要求的上市公司群体,促进资本市场稳定健康发展。二是加强债券市场的法治建设,防范系统性风险。去年,地方国有企业的债券违约行为引起较大的市场风波。一方面,这反映出债券市场法制不健全的问题。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即提出打击各种逃废债行为,国务院金融委强调要依法严肃查处欺诈发行、虚假信息披露、恶意转移资产、挪用发行资金等各类违法违规行为,保护投资人合法权益。可以预见,完善债券市场法制、建立健全债券市场制度将是监管机构今年的工作重点。另一方面,国企债券违约风波也反映出发债主体存在的政府隐形担保、债券评级虚高导致资产定价不合理、投资者不理性等各方道德风险引起的问题。因此,深化债券市场改革,在以市场化、法治化原则处置违约的同时,还需要加强市场主体的信息披露要求,完善信用约束机制和信用评级体系。此外,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平衡好打击逃废债和打破刚兑的关系,兼顾发债主体和投资者的道德风险,逐渐打破隐形承诺,让市场回归理性定价。中国金融体系最大的挑战在于一直没有形成给金融资产定价的“锚”,从而无法引导资源进行有效配置。2021年,中国金融体系将沿“市场化”“专业化”“国际化”方向进一步推进供给侧改革,在金融资产的市场化定价方面将迈出坚实的步伐。 将国家战略和市场进行更有效的结合,坚定不移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伴随中国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和经济增长动能的变化,未来有高增长潜力的行业包括新兴工业(高端制造业,IT制造业,清洁能源等)、新消费(新能源汽车,娱乐产业,教育产业)、互联网(电商、游戏、互联网金融)、和健康产业(医疗健康服务,医疗保险)等。通过国家发展战略的制定和具体规划的执行,激发全社会创新活力,大力弘扬企业家精神,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上扮演的决定性作用,逐步实现与经济社会发展同步的产业结构。2021年,不论是5G的建设和产业导入,还是与消费相关的若干行业的崛起,我们将看到一系列的变化和蕴藏在变化下的产业机会。 通过都市圈的建设发挥中心城市辐射效应,提升城市化效率、实现区域发展均等。我国目前存在严重的城市人口规模不合理问题——绝大部分城市人口规模远低于最优规模。目前中心城市产业功能过于集中,没有形成和周边中小城市合理分工、功能互补、协同发展的区域一体化产业体系,甚至导致“虹吸效应”——经济活动集中的中心城市对周边其他的二三四五线城市资源的虹吸。国际经验显示经济活动越积聚的地方,人均收入差距越小。因为规模适当的城市通过将各种资源集中起来实现专业分工、规模效应、集聚效应,可以促进产业结构多元化,提高人均收入,带动基础设施建设和消费升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促进城市的经济增长;与此同时,经济活动密集的中心城市产生极大的辐射效应,带动周边城镇互补性行业的成长,推动收入水平的提高。都市圈通过轨道交通等交通基础设施的建设,将中心城市与周边城镇便利地连接起来,形成以超大、特大城市为支撑,以小时通勤圈为基本范围的紧凑型、紧密型的空间生态。通过推进基础设施一体化和基础服务均等化,增大了城市集聚效应和城市所能容纳的最优人口规模,促进统一大市场的形成,将更多的人纳入“市场”,通过集聚实现人均收入增长,通过集聚实现中心城市与周边城镇的差异互补发展,最终缩小发展差距。我们预期2021年,城镇化在理念探讨和实践层面将会出现激动人心的突破。
当前,我国发展面临的内外部环境正发生深刻变化,我国经济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和历史时期。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要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这一战略抉择是对“十四五”和未来更长时期我国经济发展战略作出的重大调整,是新形势下提升我国经济发展水平、塑造竞争新优势的战略部署,将深刻影响我国经济发展全局和一系列政策安排。 作为优化资源配置的重要平台,资本市场在金融体系运行中扮演着“牵一发动全身”的关键角色,对推动资本形成、科技创新和实体经济发展具有枢纽作用。今年是我国资本市场成立30周年。经过过去30年的改革发展,我国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逐渐完善,基础性制度不断健全,各项功能有效发挥。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战略部署,对我国资本市场改革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目标,意味着资本市场将迎来新的发展机遇和历史使命。 一、充分认识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意义和内涵 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和持续蔓延,让2020年成为极其不平凡的一年,深刻影响着全球经济发展和国际金融市场变化,也使得一些长期积累的历史性问题和矛盾进一步凸显。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是根据当前国际国内经济形势、发展阶段和条件变化做出的战略应对,具有重大意义和深刻内涵。 构建新发展格局是顺应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应对国际经济环境变化的必然选择。过去二十年,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发展方兴未艾,全球产业分工和贸易格局发生重大变化。受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冲击,全球经济增长陷入低迷,外部需求持续下降。与此同时,全球政治形势错综复杂,逆全球化趋势明显,西方国家民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卡脖子”问题日渐突出。这些因素叠加,给我国的外部政治经济环境带来新的挑战和机遇。在这一背景下,从“国际大循环”发展战略转向“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成为我国经济应对国际环境变化的必然之路。 构建新发展格局是我国进入新的发展阶段,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充分发挥劳动力低等成本优势和资源禀赋,通过“两头在外”的生产贸易模式,迅速融入国际经济大循环中,推动经济持续快速增长,创造了“中国奇迹”。随着经济水平的提升,我国发展中一些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和矛盾逐渐凸显,经济结构亟待调整,发展质量亟需提升。在这种情况下,调结构转方式、大力发展创新驱动战略、构建新的产业结构和发展模式、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成为我国进入新发展阶段的主动选择。 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关键是畅通经济循环,即立足国内大循环、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这就需要以坚持扩大内需为战略基点,形成开放的国内国际双循环。我国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拥有14亿人口,人均GDP已经超过1万美元。这样一个庞大市场的潜力和禀赋优势,意味着我们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具有条件和基础。 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关键点之一,就是要牢牢抓住扩大内需战略,推动供给侧改革深化,处理好供给和需求的关系,以高质量供给创造需求,以新需求带动新供给。近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指出,“要扭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同时注重需求侧改革,打通堵点,补齐短板,贯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关键点之二,是要深化改革扩大开放,在更高开放水平上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强调国内循环是基础,但不是封闭的自我循环,而是要坚持开放、分工合作、相互促进的双循环,是在更大范围、更高开放水平上要素资源的配置和优化。 二、资本市场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具有战略支撑作用 资本市场是现代金融体系的核心,是资源优化配置的枢纽平台。资本市场各项功能的有效发挥,对于提高直接融资比重、推动科技创新、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和产业链完善、促进消费扩大和升级等,具有重要作用。也正因此,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资本市场的战略支撑作用广受期待。 资本市场是发展直接融资的重要渠道,对于融资结构改善、资源优化配置具有重要意义。一直以来,我国融资结构中间接融资持续占比较高,金融资源更多流向传统产业和投资领域,并造成杠杆率居高难下。构建新发展格局,就是要让更多要素资源配置到高效领域,提升效率,这对融资结构优化提出迫切要求。资本市场是提高直接融资的主渠道,是让市场发挥配置资源决定性作用的重要举措,有利于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助力新发展格局构建。 资本市场是推动科技创新发展的重要平台,对于支持实体经济发展、产业结构调整具有重要推动作用。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科技创新是推动产业结构调整、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关键,是畅通国内大循环、塑造我国竞争新优势的核心所在。国际经验显示,资本市场在推动科技创新、促进新兴产业发展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优势和作用。大力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增强市场的包容性,可以让更多科创型企业与资本市场有效对接,助推创新发展战略的实施和相关产业链的完善,解决一些领域的“卡脖子”问题。 资本市场是财富管理的重要方式,对于居民财产保值增值、消费扩大和升级具有重要支持作用。中央多次强调要千方百计增加居民财产性收入。此前,我国居民理财渠道匮乏,不少资金涌入房地产等领域。近年来,随着我国资本市场规模发展壮大,市场各项制度逐步完善,市场吸引力持续提升,公募基金、银行理财等长期资金逐渐成为资本市场重要机构投资者,也是居民财富管理的重要渠道。因此,资本市场的稳定健康发展,有利于提升居民财产性收入,对于扩大国内消费需求、促进消费升级、进而以“内循环”推动“双循环”具有重要意义。 三、助力新发展格局构建需要进一步深化资本市场改革 经过过去30年的发展,我国资本市场在改革开放中逐渐发展壮大,在国民经济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多层次市场体系不断完善,基础制度逐步健全,市场结构持续优化。我国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规模均位居全球第二位,上市公司数量已经达到4100家,债券市场托管规模约为115万亿元。资本市场开放水平不断提升,国际影响力和吸引力持续增强。但与此同时,我们也要看到,我国资本市场“新兴加转轨”特征依旧明显,各项功能发育依然不够成熟,比如直接融资占比偏低、制度建设与成熟市场相比还有一定差距、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水平仍待提高。 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战略部署,既给我国资本市场发展带来历史性机遇,同时也需要资本市场加快改革开放步伐,夯实基础性制度,提升市场活力,促进资本市场枢纽功能发挥与实体经济发展形成良好循环。 一是要进一步深化资本市场基础性制度改革,补短板、锻长板,促进资本市场的资源配置、政策传导、风险防范化解以及预期引导等各项枢纽功能有效发挥。过去两年,我国股票发行注册制已经从科创板增量试点向创业板存量改革推广,与之相伴的一系列配套制度也相继落地。未来一段时间,全面推行注册制将是我国资本市场改革的重点任务,并由此进一步带动信息披露、退市、交易等基础制度的改革完善。同时也要继续加强市场法治化建设水平,强化投资者合法权益保护力度。 二是要继续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增强市场包容性,提升直接融资比重。当前,我国资本市场形成了主板、中小板、创业板和科创板等层次分明的股票市场,以及银行间债市和交易所债市协同发展的债券市场,新三板市场、区域性股权市场、私募股权市场等也在规范中健康发展。助力“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既需要推进资本市场关键制度创新,深化创业板新三板等改革,让更多科创类新兴企业对接资本市场,也要加快债券市场、区域性股权市场以及私募股权投资的发展。 三是要进一步扩大开放水平,推动资本市场制度型开放。新发展格局不是自我封闭的国内循环,而是在更高开放水平上的国内国际双循环。近年来,我国资本市场开放程度稳步提升,开放的大门越开越大,但与成熟市场相比国际化依然需要提高。面向未来,我国资本市场与境外市场互联互通程度将继续提升,更多境外投资者将通过多渠道进入我国股票市场、债券市场等,证券基金期货等机构也将迎来更多外资同行。资本市场更高水平的制度型开放,将进一步助推国内大循环与国际循环有机融合。(作者赵洋系西南财经大学中国金融研究中心博士生)
商务部12月15日数据显示,1-11月,全国实际使用外资8993.8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6.3%(不含银行、证券、保险领域,下同)。其中,11月当月全国实际使用外资987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5.5%,连续8个月实现同比增长。 商务部外资司负责人表示,我国吸收外资延续了下半年以来的稳中向好态势。分行业看,1-11月,服务业实际使用外资7044.6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6.1%,占全国实际使用外资78.3%。高技术服务业同比增长31.6%,其中电子商务服务、专业技术服务、研发与设计服务、科技成果转化服务同比分别增长43.9%、35.1%、93.6%、53%。 商务部研究院副研究员庞超然对《经济参考报》记者表示,总体来看,前11个月我国跨境直接投资呈现净流入状态。“在全球跨境直接投资下滑的大背景下逆势增长,主要得益于国内率先实现复产复工,市场逐步恢复,营商环境改革力度加大,知识产品保护力度提升,巩固了外资企业在华投资的预期和信心。”他说。 庞超然还指出,在总量持续向好的同时,我国外资流入呈现结构性向好趋势。主要表现在高技术服务业同比快速发展,知识密集型产业吸收外资同比快速增多。他认为,这与国内经济结构转型步伐加快、外资企业加速布局新兴产业密不可分。 中国服务外包研究中心副研究员郑伟在接受《经济参考报》记者采访时进一步指出,服务业吸收外资高速增长,占全国实际使用外资近八成,主要有以下几方面原因:第一,我国服务业开放力度不断加大,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涉及服务业的限制性措施大幅减少,准入门槛不断降低;第二,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自由贸易港、高新区、经开区等开放平台载体建设不断走深走实,服务业开放高地引资潜力大大激发;第三,我国服务业市场潜力巨大,外资看好中国服务市场,投资意愿不断增强;第四,我国持续推进放管服改革,营商环境不断优化,外资企业进入中国市场更为便利。 郑伟认为,从趋势来看,第三产业吸收外资占比不断提高,特别是电子商务服务、专业技术服务、研发与设计服务、科技成果转化服务等高技术服务业吸引外资增长较快。在郑伟看来,未来服务业在吸引外资方面将继续保持主力军和领头羊地位。(王文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