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梁建章、黄文政 近日,越南总理阮春福批准通过第588号决定,要求地方政府要以实现更替水平的生育率为目标,鼓励夫妻生育二胎。具体措施包括,对于正在怀二胎的妇女或家庭,要给予减免个人所得税的福利,并对二胎家庭在购房和租房上都给予一定的政策优惠,在教育经费上也给予优先补贴。588决定还建议,应发展各类婚恋俱乐部,婚前体检咨询等业务。并鼓励青年男女30岁以前就结婚生子,鼓励二胎,并建议妇女在35岁之前生育二胎,以确保人口质量。同时也要加大育婴行业的发展,如在各地方开展接送孩子、托管所、月嫂等行业的试点工作,并鼓励这些行业的发展,努力减少不婚及晚婚现象。总理要求各地方政府加大指导和宣传二胎政策。对于生育率低的地区更是应该加大鼓励,党员干部要在其中起到带头示范作用,生足两个孩子,更好的教育孩子,建设进步、幸福的家庭。 过去,越南和中国是世界上唯二实施过强制性生育限制政策的国家。和中国一样,越南都在五六十,六十年代还有很高的生育率, 越南的生育率在1960年代超过6,在1970年代超过5。从1988年起,越南实施允许每对夫妇生育两个孩子的计划生育政策,符合政策的家庭在购房、孩子入学、就医等方面可得到优惠,生育三个或更多孩子的家庭则可能面临罚款等处罚,违反政策规定的公务人员可能失去职位。以后随着生育率下降,其限制生育的政策逐步放松,取消了强制罚款和失去公职的惩罚。 近年,越南生育率在1.9左右,远高于中国。但是越南政府已经意识到生育率低于更替水平的危害。越南要成为亚洲制造业的基地,维持人口的年轻和稳定尤其重要,所以这次越南政府首次明确推出了鼓励生育的政策,把人口政策的目标调整为提高生育率。这样中国成为世界仅存的还限制生育的国家。而令人唏嘘的是,虽然近两年中国的生育率达到1.5左右,但如果扣除二孩堆积生育效应,中国的自然生育率仅有1.1左右。这个不得不值得我们深思。 除了中国和越南以外,其他东亚及东南亚国家也实施过“计划生育”。但是所有其他国家,在生育率下降到一定程度后,都无一例外地很快扭转方向,把限制生育改为鼓励生育。下面简要介绍泰国、新加坡、日本、韩国等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亚洲国家的人口政策转变过程。 【泰国】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泰国的生育率很高,平均每对夫妇生六个孩子。泰国政府从1971年起在全国实施没有强制性的计划生育政策后,泰国生育率快速下降,1990年降至2.1的更替水平,2015年进一步降至1.4,是东南亚生育率最低的国家之一。为了应对低生育率问题,泰国政府近年来出台了新的人口政策,包括鼓励夫妻多生孩子、给予税收优惠以及与孩子相关的福利等政策。 【新加坡】生育率在1960年高达5.4。自1970年起,广泛宣传每家庭只生两个孩子,并采取一系列奖罚措施抑制生育并提倡优生优育。其间,新加坡生育率从1971年的3.0降到1987年的1.62。到1988年,在仔细检讨政策后,新加坡从限制生育逆转为鼓励生育。新加坡国会于2013年通过《人口白皮书》,提出要在2030年前将新加坡人口增加30%至690万。为此,新加坡对内加大鼓励家庭生育多个孩子的配套奖励,对外增加引入移民的数量。值得注意的是,新加坡华裔生育率比其他族群更低。例如,2018年新加坡的平均生育率为1.14,其中华裔生育率仅为0.98。 【日本】生育率在1945~1948年超过4.0。在1949年将流产合法化并取消抚养补贴以抑制人口增长后,生育率从4.34降至1974年的2.05。到1974年,《日本人口动向——静止人口》白皮书,将政策目标从节育过渡到稳定人口规模,但生育率到1988年却进一步降至1.66。1989年,生育率跌至1.57的消息成为日本头条新闻。在1990年建立部际委员会,营造友育环境。1995年,日本实施旨在扶助职业女性养育的“天使计划”,并推出各种鼓励生育的措施,如“父母休假法”、“新天使计划”等。2014年,政府公布的人口中长期目标为“人口在2060年维持在1亿左右”,将生育率从2012年的1.41提高至2.07。近几年,日本生育率在1.4左右的低位。 【韩国】生育率在1955~1960年超过6。在1962~1995年鼓励少生后,生育率从5.79降至1.63;为此韩国被称为“家庭计划”的成功典范。从1996至2004年,政府试图将生育率稳定至替代水平,但生育率依然从1.58降至1.15,并在2005年跌至历史最低的1.08。自2005年,推出各种政策鼓励生育,但生育率依然徘徊在1.1至1.3。2010年9月,韩国宣布将投资3.7万亿韩元,用于扶助托儿和育儿教育;70%的家庭将从中受益。之前韩国就对生育第三孩的家庭提供奖金。 相比上述几个国家,中国的低生育率危机更为严峻,未来恢复正常的可持续的繁衍状态更加困难。首先,中国的计划生育从1971年算起已持续49年,比其他任何国家和地区的节育措施更持久。其次,中国限制生育的力度远比其他国家和地区更严厉。2019年中国出生人口连续第三年下降,而且二孩占了出生人口的一半以上,这是靠全面二孩政策带来的生育堆积效应。如果去除暂时性的生育堆积,中国的自然生育率仅有1.1左右。1.1的生育率,就是平均每个妇女只有1.1个小孩,意味每代人会将近减半。中国的新出生人口未来几年将会断崖式下降到1000万以下,中国人口面临大幅萎缩,由此带来的老龄化和创新规模效应的削弱,将是中国经济的最大隐患。把生育率提升到更替水平附近,才是确保中国可持续发展乃至延续中华文明的唯一选择。要做到这点,就需要立即全面放开并大力鼓励生育。 目前,中国的生育率低于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但仍然没有全面放开生育。过去,中国和越南是全世界仅有的两个实施强制计划生育的国家,但随着越南人口政策的转变,中国现在是全球唯一仍然实施限制生育的国家。有人说“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所以必须限制生育。”然而,从人口密度来说,中国的人口密度排在全世界第80位以外,许多人口密度远高于中国的国家,包括本文提到的日本、韩国、新加坡,都在大力鼓励生育。事实上,全世界范围内,但凡是华人圈或者中华文明圈的国家和地区的生育率基本上都属于全球最低水平。限制中国人生育的政策,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理由。 这篇文章中我们论述了几个东亚和东南亚国家的生育政策的转变历史。这些国家过去都曾实施过限制生育的政策,但随着人口形势的改变,这些国家又陆续取消生育限制并实施鼓励生育的政策。如果来分析这些国家逆转生育政策的时机,平均是在生育率降到更替水平以下的十年后,开始实行鼓励生育的政策。中国在九十年代初期,自然的生育率已经降低到了更替水平以下。按照这个推算,中国应该至少在十多年前就推出鼓励生育的政策,但是直到如今我们非但没有鼓励生育,竟然没有完全放开生育。究竟是我们错了还是世界错了?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沈建光 这次疫情的冲击力度非常大,有些程度上可以跟1929年相比,美国股市的调整,下调速度之快已经破了记录,一周时间内美股下跌30%。跟1929年和2008年不同的一点,下调30%之后,美股又反弹25%,从大的熊市又反弹到牛市,速度之快,绝对创下历史记录,之前没有看到这种情况,这也反映了这次冲击的性质还是有点不一样。这次的衰退会不会引发金融危机,甚至之后再引发大萧条?至少在美国市场上相对比较乐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预测也是相当乐观的,表示明年会反弹,会不会演变成这种情况,还是有很多争议。 第二,中国表面上比海外更早地控制了疫情。对中国来讲,要过三道槛:第一道槛指疫情下阶段性的供给冲击,现在已经结束了。1、2月份很多地方停产,中国生产受到很大冲击。第二道槛指全球大流行带来的外需冲击,海外订单被取消。很多人认为二季度反弹的可能性很小的原因就在于海外出口会受到很大影响,我们面临的是这种冲击。第三个冲击还没看到,疫情之后全球会出现产业链的去中国化,中国各个行业进出口依存度非常高,特别是制造业等劳动密集型产品,它们都跟全球疫情密切相关。 当然,美国真的要去中国化也是非常难的。第一,中国进出口在全世界占比非常高。第二,在美国从中国进口的前十大商品中,大部分商品的比重非常高,例如手机占比70%,笔记本电脑占比90%,玩具占比84%,如果取代中国的商品,比如自己重建产业链,本国生产,甚至从其他国家进口,也要非常长的时间,但是,这个风险不得不防,尤其医药产品。 现在来看,财政货币政策调整力度也非常大,研究发现,现在谈论的特别国债,3万到5万亿规模的国债要花到哪里去,一方面当然是保民生、保就业,最低限度要保证这方面。另外一方面,这笔钱可以在经济建设上投入,另外就是消费券。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滕泰 刘哲 张海冰 面对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全球经济“短萧条”,各国纷纷推出了相当于本国GDP总量10%到22%的经济救助与刺激计划。中国在防疫方面已经走在了前面,建议尽快推出规模不低于10万亿的一揽子经济复苏计划。根据中国经济最新增长结构,再沿用十多年前以扩大投资为主的经济刺激方式已是刻舟求剑,考虑到消费在中国经济增长占比已达60%,本次中国经济复苏方案应该以稳消费为重点,其中以5G手机和新能源汽车为代表的“新消费”对经济增长拉动能力最强。 一、一揽子经济复苏计划的规模:10万亿为宜 面对疫情造成企业短期收入剧减、利润恶化、甚至资金流动性困难,必要的救助和刺激政策出手一定要快,要赶在大批企业倒闭之前出台足够力度的对冲措施,减缓经济衰退,助力经济早日复苏。通过静态和动态评估疫情造成的经济损失、参考发达国家的救助力度、以及对比2009年的历史刺激规模,建议中国一揽子经济复苏计划的规模不应少于10万亿。 首先,本次疫情造成的静态损失大,推动复苏需破冰之力。从全年总需求情况看,出口、消费、投资形势都不容乐观。一季度出口下降11.4%,考虑到4月海外疫情的迅速扩散,二季度出口仍不乐观。消费受冲击的情况也很严峻,从1-2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20.5%的增速情况看,不仅可选消费受影响严重,甚至很多必选消费也受到明显影响,如果没有足够力度的消费刺激计划,即便疫情受控之后,消费需求复苏的速度也会显著滞后于供给恢复速度。 从投资情况看,中国1-2月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同比增长-24.5%,即便考虑政府基本建设加力,全年投资增速也将大幅下滑。综合疫情造成的供给冲击和需求萎缩的影响,上半年经济增长的静态经济损失近5万亿元。考虑到在巨大的经济下行趋势中救助企业的巨大消耗,以及恢复市场信心、刺激经济复苏的实际需要,所需救助与刺激的总规模应更大。 其次,海外的救助规模平均不低于本国GDP的10%,有其背后的合理逻辑。为了对冲疫情的冲击,以美国和德国为代表的西方发达国家,纷纷降息到零利率、负利率,提供无限量的货币流动性,所出台的财政救助和刺激计划规模都在本国GDP总额的10%到22%之间,这既体现了各国对疫情影响的重视程度,背后也必然体现了各自对疫情冲击的评估和救助规模的经济逻辑,有重要参考价值。 我国历史上财政金融刺激规模曾达到GDP15%以上。为应对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中国曾推出了“四万亿计划”,占到了当年GDP的12.5%,加上金融扩张,总体经济刺激计划规模应在GDP的15%以上,迅速将中国经济增速拉回到全球金融危机之前的增长水平。虽然之后有人因为2011年的通货膨胀和之后的经济下行对四万亿刺激有不少批评,但实际上2011年的通货膨胀主要是猪肉周期造成的结构性的食品通胀,而之后的经济增速持续下行背后的根本原因则是快速工业化和快速城镇化后期的供给结构老化,以及要素供给约束造成的劳动、土地、资本等供给成本的上升,并不是因为四万亿刺激计划所致。 结合本次经济衰退的救助和对冲的实际需要、参考其他国家的救助规模,并参考我国历史曾经的经济刺激规模,建议本次经济复苏一揽子方案的规模应在10万亿左右为宜,不低于2019年GDP的10%,不高于2009年的财政加金融扩张的力度。 以上一揽子经济复苏计划,不应该以确保经济增长速度达到某个特定数字为目标,而是以稳就业等“六稳”为底线,以减少企业倒闭、对冲损失、启动市场为重点,以民营企业、中小微企业为主要救助对象,以新消费领域为主要发力方向,辅之以符合实际需要的基本建设投资,配合以灵活宽松的货币政策,帮助中国经济尽快复苏。 二、一揽子经济复苏计划的构成建议:救助企业和稳消费为主 (一)救助受疫情冲击严重的小微企业 由于中小微企业面临的收入减少、短期资金链断裂、人工冲击等方面的抗风险能力差,一旦倒闭容易引发连锁反应、大规模失业,企业救助计划应以受冲击严重的小微企业为主,救助方式可包括贷款利息补贴、房租补贴、工资补贴、减税减费等。 1、贷款利息补贴 建议免除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贷款利息的一定比例,免除部分由财政负担。2019年末,金融机构人民币各项贷款余额153.11万亿元,其中,小微企业贷款余额36.9万亿。若根据受影响时间,免除3个月到6月的贷款利息,总补贴额度不超过1万亿。这部分救助资金可通过发行特别国债的方式进行筹集。 2、房租补贴 建议对于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在2020年2月-6月期间,月营业收入相较于2019年月均值下降50%(含)以上的月份,按房屋租金的50%进行补贴,补贴时间不超过3个月。这部分救助资金可通过发行特别国债的方式进行筹集。 3、为困难企业代发部分员工工资 建议对于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在2020年2月-6月期间,月营业收入相较于2019年月均值下降50%(含)以上的月份,在企业承诺被救助半年内不解雇合规员工的前提下,按员工工资的50%进行补贴。这部分救助资金可通过加大国有强现金流龙头企业分红的方式进行筹集。2019年国有企业税后净利润为2.63万亿元,如果要求银行、保险、石油石化、烟草等坐拥巨额现金流的龙头国有企业进行大比例的现金分红,可筹集非税收入2万亿元。 4、减免企业税费 建议进一步减免小微企业的增值税、员工个人所得税。这部分救助资金可通过增加财政赤字的方式进行筹集。若将财政赤字提升1百分点,能筹集1万亿左右的资金。 5、减免员工的五险一金、停止缴纳住房公积金 建议根据企业实际困难情况,进一步酌情减免小微企业的五险一金缴费比例。对于这部分救助资金可通过上市公司国有股权划转社保的方式来弥补社保缺口。当前上市公司国有股权总市值约为26万亿,如果将其中10%上市公司国有股权,即2.6万亿划转社保基金,将大大充实社保的资金实力。此外,还可以考虑暂停缴纳住房公积金,并将闲置的万亿住房公积金发还给个人。 (二)以新消费为主的消费刺激计划 可以通过给中低收入人群发放消费券的方式,加大对“老消费”的补贴,同时用价格补贴的方式进行刺激“新消费”。 1、给中低收入人群发放1万亿消费券,加大老消费补贴 中低收入人群的储蓄率一般较低,抗风险能力差,给中低收入人群发放消费券对刺激消费的效用最大。目前部分地方政府已经开始发放消费券,对于消费有一定的提振作用,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推广。直接给居民发放消费券要兼顾公平与向中低收入群体倾斜的原则,更好地起到提振消费的效果。从带动效果来看,消费券优于无使用限制的现金补贴,可以更好地推动消费尽快恢复到原有增长水平,但是考虑到老消费的需求刚性,不能期待有恢复原有增速之外的的增量消费。 2、以5G手机和新能源汽车为主,补贴新消费1万亿 而在消费电子、新能源汽车等“新消费”领域,直接针对产品的价格补贴还能够创造出更多的增量消费,对经济起到倍数拉动效应。以5G手机和新能源汽车为主,兼顾电脑、家电,按照10%到30%的价格补贴消费,1万亿消费补贴预计可带动消费总额2-3万亿元。 比如,以消费电子领域中的5G手机为例,假定每部5G手机均价5000元,补贴30%,假设每部4G手机均价2000元,补贴10%,如此补贴力度有望带动智能手机出货量从2019年的约3.8亿部回到2016年的高点5亿部,可带来智能手机新增消费1万亿元以上。若考虑智能手机5G手机对下游智能穿戴、智能音响、移动视频、游戏、影视等具有很强的带动作用,同时对上游天线、射频前端、机壳、电路板、被动元器件等的拉动作用,其对于消费和投资的带动作用更大,总的杠杆有望达到3倍以上。 再比如新能源汽车也是重要的新消费产品,与消费电子类似,新能源汽车也具有高增速、产业链长、空间大的特点。如果按照新能源车的售价30%进行补贴,预计新能源汽车2020年的销量有望从2019年的120.6万辆,提升到500万辆,预计对新能源汽车的补贴额度约为5000亿元,带动新能源汽车终端消费增量约1万亿元以上。若考虑新能源汽车对锂电池、充电桩等上下游产业链的带动作用,其对经济将会产生更大的乘数效应。 此外,2018年中国家电市场规模达到8104亿元,以2018年销售额为基数,假定给家电10%的价格补贴可提升35%的销量,总补贴额为280亿,预计可带来2800亿元的消费增量。 新老消费所产生的财政资金缺口,可通过发行特别国债、盘活闲置的万亿住房公积金、或探索将国有房地产进行资产证券化等创新的方式进行筹集。 (三)扩大投资:老基建占比高,新基建乘数效应大 在扩大有效投资方面,不管是新基建还是老基建,只要符合经济发展需要就可以实事求是地扩大投资。从结构上看,老基建占比较大,新基建占比较小;但从乘数效应看,新基建更大。 除了中西部地区的能源、交通、水利等基础设施建设,在东部传统基础设施建设较为完善的地区,在城市地下管廊、环保、公共卫生、物流基础设施等基础设施建设也还有进一步扩大投资的空间。 媒体上流传的新型基本建设包括5G基建、特高压、城际高速铁路和城市轨道交通、新能源汽车充电桩、大数据中心、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等七个领域,但其中特高压、城际高速铁路和城市轨道交通等名为新基建,实际上是已经持续多年的老基建投资领域,还有提高空间;5G基站、新能源汽车充电桩等是未来重点的新基建领域,虽然只有千亿规模,但对新消费的带动作用更大;其余大数据、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更适合企业按照市场规律投资,严格意义上并非政府可直接投资的基建项目。 符合实际需要的新老基建投资,在原有的财政预算基础上,可通过提升专项债发行规模的方式进行筹集。2019年地方专项债发行规模为2.1万亿,建议将地方专项债的发行规模提升至4.1万亿,新增投资2万亿资金用于新老基建。 最后,需要特别强调的是,即便是以财政政策为主的经济复苏计划中,货币政策也应该解放思想、释放充足的流动性,并尽快降息,全力配合财政政策帮助企业和经济渡过难关。相对于已经降低到零利率或负利率的欧美等国而言,中国降息空间最大,不应该在这次全球降息中独自缺席。事实上,无论是为了救助企业、刺激投资,还是刺激消费,降息都是各国必须和首选的政策工具:通过降低存款利率,可提升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降低企业融资成本,提升企业投资的积极性;在大规模发型特别国债、专项债的时期,降息也可以极大地降低政府稳增长的债务成本。只要货币政策和积极财政政策能够密切配合,“授人以鱼”的救助政策和“授人以渔”的经济刺激政策并重,并加大以释放土地、劳动、资本、技术、数据等生产要素活力为核心的深化市场化改革措施,中国经济一定能够早日步入复苏之路。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莫开伟 5月6日,脱口秀演员王越池(艺名“池子”)发布微博称,中信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虹口支行在未经其授权、未经任何司法机关合法调查程序的情况下。 将其个人银行账户交易明细提供给与其发生经济纠纷的笑果文化,侵犯了个人隐私。 池子通过律师函指出,笑果文化涉嫌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查看个人银行账户信息,目前自己已向公安局报案,且向银保监会等政府监管机关投诉,要求相关方进行赔偿并公开道歉。 此事在网上发酵之后,公众注意到中信银行还算反映及时,于5月7日凌晨在官方微博上发布致歉信称: “经我行核实,近期上海笑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联系开户支行,要求查询其为员工王越池先生支付劳务工资记录时,我行员工未严格按规定办理,提供了王先生的收款记录。对此,我们向王先生郑重道歉!” 并称该行已按制度规定对相关员工予以处分,并对支行行长予以撤职。同时表示,在客户信息保护方面,该行建立了一整套制度及流程,但个别员工未严格按照制度操作,反映出该行个别机构在制度执行上不到位。 “我行将举一反三,全面检查,加大培训,强抓制度执行,坚决避免此类问题再次发生,切实保护金融消费者合法权益。” 对于中信银行应对问题的态度,公众还是比较满意,但对事件处理还是不尽如人意,而且一些回应的理由也让公众有一丝不满。 这主要表现在三方面: 1 一是仅有道歉是不够的,尤其把责任推脱给几个经办人员或者给予相关责任人不痛不痒的处罚,过于轻描淡写,不仅起不到严惩违规甚至是违法行为,简直就是一种怂恿,这是让人难以容忍。 银行机构网点不是路边小杂货店,有严密的内控制度,对于存款客户个人的流水账能否提供给第三方,查询需要凭什么手续,银行员工应该知道也必须知道。 如果连这一点都不知道或者不能坚守,或以大客户为由可以提供个人信息查询,那这个银行机构还算什么银行机构? 这一点值得中信银行深刻反思,平时的教育引导哪里去了,平时的监督又哪里去了? 同时,还应该及时向信息被泄露人池子所形成的后果或损失进行沟通,积极与受害人协商赔偿事宜,这才是告慰受害人最好的态度或措施,也能获得受害人谅解和社会公众的理解。 2 二是仅仅对相关员工或当事行长进行撤职或其他处分也远远不够,应对此违规违法行为应进行严查,看看背后是否还隐藏着不可告人的东西。 从法理上讲,私自将公民个人银行存款信息泄露给第三方应该属于一种违法犯罪行为,应该追究当事人的刑事责任。 而且《商业银行法》第三十条及七十三条等相关法律规定,承担相应民事、行政责任,情节严重的,相关责任人可能还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最后要做的是对银行制度进行再造,要将责任上追三级,上级负有管理失职之责。 据过往一些情况反映,中信银行发生个人信息泄露事件这不是第一起,以往就有反映中信银行的信息泄露问题。 但一些得不到妥善处置,希望银保监会介入,以此事作为契机,对中信银行内控制度进行清查,彻底梳理系统防信息泄露问题,加大整改力度,防止以后再出现类似现象。 3 三是监管机构也应该对此事引起足够重视,并果断采取措施对中信银行进行严厉处罚,不能让这种损害银行社会声誉的形象事件再发让,真正维护金融消费者权益。 同时,以此事为契机,开展对所有银行机构个人信息保密系统的检查,做到查漏补缺,完善相关制度,尤其是加强员工的信息保密教育,提高对客户信息保密意识。 因为,近年来,银保监会印发了一系列监管政策文件,要求银行保险机构认真贯彻落实个人信息保护方面的法律法规,加强客户隐私保护。 但目前看来,银行机构还远远达到要求,不少制度依然停留在纸上,挂在嘴上,根本没有落实到具体行动上。 对此,金融监管机构应积极提请全国人大出台专门个人信息保密的法律条款,使金融消费者个人隐私在银行机构能得到充分保护,有法可据。 对于侵害金融消费者权益、损害客户信息安全的行为坚持零容忍的态度,一经发现,将严肃依法查处,严厉打击,以儆效尤,增强金融监管的威慑力。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李奇霖、张德礼 2008年金融危机后,贸易保护主义和逆全球化思潮抬头。2016年英国公投脱欧、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升级,民粹主义夹持下逆全球化思潮被逐步付诸行动。2020年新冠疫情后,有关逆全球化的讨论愈演愈烈,逆全球化可能是中长期里影响中国经济和资本市场的关键变量。 1 逆全球化与民粹主义 衡量全球化程度的方法多样。比较权威的是瑞士联邦苏黎世理工学院经济研究所Jan Sturm教授及其团队设计发布的KOF全球化指数,由经济全球化、社会全球化和政治全球化3个一级指标加权平均得到,分值越高代表全球化水平越高。 KOF全球化指数开始于1970年,最新数据是2017年的。可以看到2007年之后全球化进程慢了下来,而经济全球化基本停滞。 一些研究,如Peter A.G. Van Bergeijk(2017)认为,全球化的核心是经济全球化,可以用进口占GDP之比来测量(逆)全球化的程度。法国智库CEPII 将全球进口额占全球GDP之比,回溯到了1827年,利用这一研究成果,我们可以观察更长时间范围的全球化进程。 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中国被动融入世界,全球化进程加速,全球进口额/全球GDP 从1842年的低点5.4%,一路上升到一战前(1913年)的高点15.6%。第一次世界大战到大萧条,再到第二次世界大战,这段时间出现了明显的逆全球化,1945年全球进口额占GDP之比只有3.7%。 二战结束后,在跨国企业推动下,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加快,中国改革开放、冷战结束是两个重要时点。全球进口额/全球GDP,虽然有阶段性的回落和震荡,但从1946年开始整体是在上升的,2008年到达历史高点26.3%,此后震荡回落,2018年该比例为23.1%,回到了2004年的水平。 因此,从全球贸易额占GDP之比的角度来看,可以说2008年是全球化的顶峰。2009到2020这12年间,我们都处在逆全球化过程中。 根据Global Trade alert的统计,2009年到2018年全球贸易干预次数持续上升,2019年短期有所好转。由欧盟28国、美国等发达经济体发起的贸易干预次数,趋势和全球的基本一致。 Global Trade alert的数据也显示,2009年到2019年受贸易干预影响次数前10的国家,除中国和印度外均为发达国家。因此,可以认为发达国家是这一轮逆全球化的挑起者,也是主要受影响者。 这12年间除了经济全球化倒退外,政治层面上的逆全球化呼声也越来越汹涌,在欧美等发达国家体现得尤为明显。2016年6月英国通过公投的方式决定退出欧盟,成为首个退欧的国家,这是欧洲经济一体化乃至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中重要的开倒车事件。欧盟内部除英国外,西班牙、希腊、匈牙利、法国、德国、意大利等成员国,也相继成立了反对欧洲一体化、反对欧元的政党,有些还相当有影响力,比如勒庞此前领导的国民阵线党。美国逆全球化的标志性事件则是2016年特朗普当选总统,随后开启退群模式、向多国挑起贸易争端。 理解这一轮逆全球化的根源,本质上是要弄清楚,为什么由发达国家主导推动的全球化,率先由它们自己来反对和逆转。我们认为,这是因为美欧国家目前在经济和政治层面出现了难以调和的矛盾,政治精英屈服于民粹主义,通过逆全球化行为来转移国内矛盾。 经济层面上看,欧美等发达经济体毫无疑问是全球化的受益者。在全球产业链中发达国家多扮演消费国的角色,进口低价消费品维持了低通胀。更为关键的是,发达国家凭借着资本和技术优势,在海外投资设厂并将产品销往全球,赚取海外利润。 低通胀方面,张步昙(2015)的实证研究表明,进入21世纪后,新兴市场国家(中国、印度、巴西、土耳其等9国)的超额供给,带来发达国家(美国、英国、加拿大、德国等9国)通胀的持续低位运行。同时,进口价格因素对工业化国家的通胀具有显著的同向影响,新兴市场国家廉价产品出口使得发达国家享受了温和而平稳的通胀。 赚取海外利润方面,在美国企业体现得尤为明显。2019年美国企业来自于境外经存货计价调整的利润达到542.4亿美元,创下历史新高,占美国企业总利润的25.6%。 反观美国企业经存货计价调整后来自于本土的利润,2019年为1580.9亿美元,相比于2014年的高点下滑了18.2%。1580.9亿美元的利润规模和2006年的水平接近,而2006年到2019年,美国企业来自于境外经存货计价调整的利润增长了1.1倍。 但经济全球化的成果,并不能均衡惠及每个全球化的参与者。在经济精英享受跨国生产和跨国销售所带来的高利润的同时,一部分人的利益受损,可能是由于分配不均,亦或是由于产业外迁导致失业等原因。政治精英为拿到选票,迎合占社会多数的底层,选择性忽视全球化带来的实际经济利益,将自身经济出现的问题甩锅给全球化,煽动民众反对和逆转全球化,民粹主义、贸易保护和政治上逆全球化互相强化。 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超出主流预期的是特朗普最终获胜。《华盛顿邮报》使用每个郡的人口普查数据,以及2012年和2016年的投票数据,分析后得出两个结论: 一是对比2012年,看2016年哪些郡变红(共和党)、哪些郡变蓝(民主党)时,发现五大湖地区的锈州地带明显转向特朗普。这些州的工业衰退,反全球化思潮相对更为汹涌。在制造业产值占比超过15%的州中,希拉里只赢得了俄勒冈州的支持。 二是各个郡“没有大学文凭白人”的比例,和该郡2016年共和党得票率的变化,有很明显的正相关性。特朗普在低教育白人选民中更受欢迎,《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甚至称,是“是美国乡村白人族群把川普推向总统宝座”。 特朗普当选,被西方主流媒体称为“民粹主义的卷土重来”,也被视作是逆全球化的标志性事件之一。2017年3月22日,知名投资机构桥水基金发表了一篇61页的报告《Populism: The Phenomenon》,在这份报告中,桥水基金称它们创建的衡量全球冲突的指标——发达国家民粹主义指数,当时处于二战以来的最高点。 近年逆全球化愈演愈烈。2018年美国向中国挑起贸易摩擦的同时,也在就贸易问题向欧盟、日本等国施压。2020年新冠疫情后全球贸易接近停摆,逆全球化的声音也多了起来,比如4月9日白宫经济顾问Larry Kudlow称“一种可能吸引美国企业从中国回流的政策是,将回流支出100%直接费用化,等于为美国企业从中国搬回的成本买单。” 一些知名学者,比如全球化的畅销书《世界是平的:21世纪简史》的作者——Thomas L. Friedman,3月17日撰文表达了对全球化的担忧。哈佛大学教授Stephen M. Walt称,新冠将创造一个开放度、繁荣度和自由度降低的世界。而全球知名智库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的首席执行官Robin Niblett直言不讳地称“我们所知道的全球化在走向终结”。 2 民粹主义的兴起 和以往一样,我们所担心的逆全球化,本质上是发达国家在经济和政治层面出现难以调和的矛盾时,政治精英以牺牲经济利益为代价,向民粹主义屈服。那为何民粹主义在2008年之后,尤其是近几年广为肆虐呢? 我们认为民粹主义的兴起,主要因全球化后新兴市场国家崛起,让发达国家对全球化的认同感变差。加之全球化红利并未平均惠及发达国家的每个参与者,在经济增长放缓、收入差距扩大、资产价格泡沫后贫富进一步分化等压力下,全球化成为这些问题的背锅侠,反全球化和民粹主义思潮兴起,而政治精英的有意曲解,让反全球化思潮变成逆全球化行动。 第一,新兴市场国家崛起,降低了发达国家对全球化的认同感。前面分析过,发达国家毫无疑问是全球化的受益者,但由于所处发展阶段不同,发展中国家通过引入技术、资本,整体获得了更快的经济增长速度,在全球GDP中的份额提升。2000年到2018年,金砖国家GDP全球占比从7.7%跃升到23.1%,同期美国GDP占比从30.5%下降到23.9%,欧盟GDP占比26.6%下降到21.9%。 新兴市场国家经济崛起后,在全球政治中的参与度也在提升。2008年后要求改革现有全球治理框架,尤其是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机构的呼声不断,这让全球化的主导者——欧美国家感到威胁,降低了对全球化的认同感。 第二,发达国家内部收入差距扩大,由于产业变迁等原因一些行业所受影响也相对更大。但全球化只是导致这些问题的一个因素,不应该当成反全球化和逆全球化的理由。 近20余年,多数发达国家的基尼系数扩大。在美国体现得尤为明显,其住户收入基尼系数从1995年的0.45扩大到2018年的0.49。 考察美国1967年到2018年的住户收入分配数据,发现收入分配在向高收入人群集中。将住户按收入五等分,1967年到2018年只有最高收入的那20%的住户收入占比提升,从43.6%到52.0%,其余四种收入水平的住户收入占比都在下降,其中收入最低的20%住户收入占比从4.0%降低到3.1%。 在税前收入前1%的人群中,这种收入集聚效应更加明显。1980年到2014年,美国税前收入前1%的人群收入占比,从10.7%提高到20.2%,占比接近翻番。在英国、法国和德国等发达国家,税前收入前1%的人群收入占比,随着时间推移也在提高。 全球化对各个行业的影响不一,对发达国家而言,部分制造业企业迁移到发展中国家,这既是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结果,也是本土产业进一步升级的要求。美国制造业就业人数占非农总就业人数的比例,从1980年的20.5%下降到2018年的8.5%,同期制造业GDP占比从20.0%下降到11.0%。 美国制造业的衰落,对部分州比如五大湖地区的冲击更大,全球化更容易被当成替罪羊,2016年制造业占比高的州也更支持特朗普。 第三,债务泡沫和资产价格膨胀,导致贫富进一步分化,政治精英通过逆全球化来转移国内矛盾的诉求更加强烈。 相比于收入分化,财富分化的速度更快。2009年到2018年主要国家中除法国外,成人人均财富基尼系数都在提高。而且这些国家的成人人均财富基尼系数都在60%以上,远高于收入基尼系数,这意味着财富分化问题本身就比收入分化更严峻。 贫富分化扩大,除了收入分配不均外,更重要的是2008年金融危机后发达国家整体维持了低利率环境,债务持续扩张。根据国际金融协会的统计,2019年三季度全球债务上升到252.6万亿美元,和GDP的比率达到322%,创下历史高点。显然低利率环境和债务扩张,无论是从融资还是投资的角度看,对富人和有产阶级都更为有利。 低利率环境下,资金进入金融市场,在今年大跌前,美股整体是在创新高。在美国10%的人持有了84%的股票,这部分人群财富增长远快于其他居民,这导致美国社会的贫富差距在拉大。 从年龄结构上看,美国大多数的财富集中于出生于1946-1964年的老龄人口手中。对于年轻人而言,资本市场入场时机已晚,生存压力越来越大,这加剧了美国民粹主义的盛行,这也是为什么低学历白人更支持特朗普的原因之一。 新冠疫情之前,全球本身就面临着缺乏一个新兴的、能够加杠杆的大型经济体的问题,经济和贸易处于增长停滞状态。新冠疫情后,美国等发达国家实施的稳定市场和重启经济的措施,将会使债务扩张、资产泡沫和贫富差距等问题进一步积聚,可以预见民粹主义将更进一步盛行。对中国经济和市场而言,需高度警惕民粹主义和逆全球化的风险。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余永定(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目前,新冠肺炎疫情已经基本得到控制。值此之际,政府必须采取强有力的扩张性财政、货币政策以刺激经济增长。疫情前,政府和经济学界普遍接受的观点是:中国潜在经济增长速度是6%左右。由于中国2020年第一季度经济增速为-6.8%,从供给的角度看,如果经济在后三个季度中能实现6%的增速,中国经济在2020年的增速应可达到3.2%。如果外需继续恶化,消费需求反弹幅度差强人意,则中国经济是否能过实现3.2%,甚至更高的增速,就取决于资本形成增速是否能够大幅度提高。而资本形成增速取决于制造业、房地产和基础设施等领域投资的增速。在这些投资中,只有基础设施投资增速直接取决于政府的财政扩张力度和项目储备。在其他各项投资增速给定情况下,提高基础设施投资增速是政府弥补有效需求不足、GDP实现3%以上增长的主要手段。简单的计算可以显示:2020年后三个季度基础设施投资的增速必须大大高于GDP的增速,基础设施投资增量必须明显超过2009年和2010年。 余永定 多年以来不少人认为2009年到2010年的四万亿刺激计划是失败。否定四万亿刺激计划这种观念必须纠正,必须为四万亿刺激计划正名。尽管四万亿刺激计划存在种种缺陷,经验教训必须记取,但必须看到,没有四万亿刺激计划,中国经济不可能率先走出全球金融危机、经济衰退,不可能实现GDP由2008年的4.6万亿美元到2019年的14万亿美元的上升。事实上,所有主要经济体在2008年之后都启动了规模庞大的刺激措施,而且都取得不同程度的成功。 为了执行四万亿刺激计划,2009年-2010年中央专门增加财政支出1.18万元人民币,地方政府配套资金2.82万亿元人民币。全国财政赤字率从2008年的0.3%上升到2009年的2.7%。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财政赤字率不得超过3%成了金科玉律。有什么道理?不知道,大概是教科书说的吧。但现实情况是:2009年美国政府财政赤字率为9.8%。强有力的财政刺激政策和超宽松的货币政策使美国经济不但稳定了金融体系而且实现了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经济复苏。有哪个国家遵守3%规则?没有,一个都没有。现在这些国家又开启了新一轮财政刺激计划。 在有效需求不足的情况下,政府必须执行扩张性的财政货币政策,而扩张性财政政策意味着财政支出增速高于经济增速。而在需要运用扩张性财政政策的时期,往往是是经济增速低,财政收入增速下降的时期。因而扩张性财政政策意味着财政赤字和国债余额(累积的财政赤字)对GDP比的提高。以中国目前的情况来看,为了保证实现3%以上的经济增长速度,中国必须大胆实行扩张性的财政政策,辅之以扩张性的货币政策。根据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同事的初步估算,本次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所需要增加的基础设施投资额应明显高于当年的四万亿元。 不仅如此,在疫情基本得到控制,生产得到充分恢复之后,在许多领域,政府恐怕还要继续执行抗疫纾困支出的政策。特别是,政府还要对因疫情而失业、半失业但未得到社保体系覆盖人群提供救助。由于世界贸易格局的变化,中国过去一些出口导向企业可能会面临非常严重的困难,一些订单可能永远也不会再有了,对于这些企业来说,他们需要转型,需要从外需为主转到内需为主。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可能需要专门设立一个支出项目来帮助这些企业通过转型的难关。 在财政支出大幅度增加的同时,由于在经济增速下降和执行减税降费政策,中国财政收入必然明显下降。在这种情况下,财政赤字率明显上升是难以避免的。不少人不支持采取类似2008年四万亿刺激计划类的政策主要是担心政府财政赤字上升过快,从而导致政府债务杠杆率的进一步上升。这种担心并非全无道理,但并不足以说明中国政府在2020年不应采取比2009-2010年更具有扩张性的财政政策。 第一,中国政府的债务情况与世界其它国家特别是重要的发达国家相比,是相当好的。自2008年到2017年欧盟、英国、日本、美国、印度财政赤字对GDP比的平均值分别为3.5%、6%、6.8%、6.7%和7.8%。同期,中国财政赤字对GDP比的平均值不到2%。不少西方国家学者和国际组织认为中国的实际财政状况要比中国官方公布的差很多。例如,世界银行提出了“广义财政赤字”占GDP比例的概念。根据这个概念,IMF把许多在中国并不作为赤字的一般公共预算之外的一些预算项目的收支差额算作赤字,从而把中国的财政赤字率大幅度提高10%左右。这种做法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但这个概念大大夸大了中国财政的脆弱性,中国在决定财政预算时完全没有必要受这一指标的束缚。 衡量政府财政状况的另一个主要指标是公共债务对GDP的比。中国的公共债务对GDP比比世界大多数国家都低,更是大大低于美国和日本,显著低于欧盟(包括低于德国)。中国地方政府的债务确实比较高,这是我们应该高度警惕的。但即便考虑到地方政府债务,中国公共债务对GDP比仍不超过50%,按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说法,中国是世界上公共债务对GDP最低的三十多个国家之一。 第二,债务杠杆率过高之所以会引起担忧,主要是债权人担心债务人无法根据约定偿还债务,不再继续提供融资,从而产生主权债务危机,但在中国基本不存在这个问题。中国是个高储蓄国家,居民希望拥有更多金融资产,而国债是金融资产中最安全的资产,中国居民和金融机构对国债有强烈的需求。因而中国政府以较低成本发新债还旧债根本不成问题。此外,中国政府拥有巨额国有资产,其数量大大超过政府国债余额。有谁会怀疑中国政府不能兑现国债券呢?如果中国政府借了大量外债,情况或许有所不同,但中国政府债务是基本是内债,在中国发生主权债务危机的可能性基本为零。最后,中国进一步放松货币政策的余地还比较宽裕,实在不行还有央行可以出手。 第三,杠杆率是一个动态概念,杠杆率的变动取决于国债余额和GDP的相对变化。降低杠杆率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减分子,一个是加分母。分子是中国的债务余额,分母是GDP。从动态的角度来看,降低杠杆率低的最重要途径是提高GDP增速。在过去的20多年间,中国基本上是通过这个途径降低杠杆率的。特别是从上世纪90年代末到21世纪初,中国财政状况的好转主要就是因为通过扩张性的财政政策提高了经济增长速度。在2020年第一季度,中国的财政状况急剧恶化,财政赤字对GDP比和国债余额对GDP比都有显著提高。原因何在?是财政支出过快吗?不是。2020年一季度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下降14.3%。与此同时,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同比仅下降5.7%。结果,第一季度财政赤字率由去年的2.8%上升到4.5%。显而易见,中国2020年财政状况的恶化不是支出增加太快,而是财政收入减少太快造成的。而财政收入减少的最主要原因则是经济增长速度的下降。所以,要改善财政状况就要提升经济增长速度。经济增长速度上不去,财政状况就没办法改善。靠进一步地压缩财政开支只会使得经济增速进一步下降,从而陷入增速下降-杠杆率上升-增速进一步下降-杠杆率进一步上升的恶性循环。中国目前的主要问题是提高经济增长速度而不是降低杠杆率。降低杠杆率的问题可以往后放一放。事实上,现在所有的国家都在毫无顾忌地增加本国的杠杆率,中国是最有条件、最有资格增加政府杠杆率的国家,为什么偏偏中国要犹豫不决呢? 第四,尽管中国政府杠杆率在世界上处于低水平,但中国企业杠杆率在世界上名列前茅。中国高杠杆率企业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国有企业。中国政府是否应该因此而避免大幅度增加财政赤字、提高财政赤字对GDP的比例呢?中国不少企业之所以杠杆率很高是经营不善,而又缺乏僵尸企业退出机制的结果。但是也应该看到,中国国情不同,不能把中国企业同外国企业的杠杆率混为一谈。首先,中国企业高杠杆率的重要原因是股市发展不够健康,企业融资过度依赖信贷市场和债券市场。其次,中国许多大型国有企业从一开始就缺乏资本金。事实上,对于国有企业,其资本金要求同私有企业应该有很大不同。第三,中国企业杠杆率上升同四万亿刺激计划有关。当初中央政府不希望政府财政赤字率提高过快,基础设施投资融资主要通过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借债解决。我个人认为,为基础设施投资融资主要应通过中央政府发行国债来解决。财政赤字应该显性化、政府债务也应该显性化。 第五,我希望强调,经济的高杠杆率本身不一定是坏事,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中国是个高储蓄国家,同时又是一个高增长国家。在这种情况下,高杠杆率是难以避免的:生产者可能没有足够的自有资金,而居民部门有大量储蓄;生产者要投资就需要通过信贷市场和债券市场从居民部门借钱。如果生产者不提高杠杆率,换言之,政府和企业不从居民部门借钱,居民的储蓄就无法实现。居民部门之所以要储蓄,是为了推迟消费,而政府和企业部门的负债恰恰满足了居民部门对储蓄的需要。一般而言,只要高杠杆对应于高储蓄。高杠杆率就不但不构成任何金融风险,而且是实现经济高速增长的必要条件。在有效需求不足的情况下,扩张性财政政府将会产生“挤入”而不是“挤出”效应。政府买单的基础设施投资将转化为对大量相关企业、特别是私人中小企业的订单。有了订单,企业产出增加,企业杠杆率自然也会相应降下来。 当然,如果中国的股市能够健康发展,在其他情况不变条件下,中国的总体杠杆率是可以有所降低的。另外,如果中国政府和企业背负大量外债,则金融风险是巨大的。但幸运的是:中国的外债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公众对政府财政开支的增加,特别是一般预算开支的增加往往有很强的戒备心。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在主张采取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同时,我们必须高度警惕各种形式的浪费,我们必须坚决抵制各种政绩工程、白象工程。例如,一些地方政府动辄召开花销巨大并无实际意义的国际会议早已已经招致公众的不满。为此,在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增加政府对基础设施投资支持力度的同时,必须严肃财经纪律,对浪费公共资金的行为实行离任追责。 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之前,学界对中国潜在经济增长速度到底有多高,因而对中国是否应该采取扩张性财政、货币政策刺激经济增长,对于中国财政赤字是否应该突破3%这一门槛存在不同意见。这种情况是非常自然的。现在中国经济存在严重的有效需求不足已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我们相信,为了刺激经济增长,创造就业,抗疫纾困,中国政府一定会采取强有力的扩张性财政、货币政策,特别是扩张性财政政策。中国经济增长的前景是光明的,对此我们抱有充分信心。 本文来源于网易。
文/艾堂明 低开高走,顽强翻红,再次创下近期的反弹新高,我大A股5月开门红实在是值得点赞! 因为这是在假期外盘无耻地干扰之下取得的成绩,A股表现远远好于外盘特别是港股的表现。 而且截止今天收盘,还没有那个外盘主要股市收复假期的下跌失地,只有A股做到了! 这种独立走势尤为可贵,说明A股确实争气了,不再看外盘的脸色过日子,比以前强多了! 如果总是这么争气,何愁打不破“五穷六绝”的规律,走出红五月的行情? 为何A股能延续节前的反弹,走出独立行情? 其实很简单,因为各大机构延续节前建仓的动作,因为年报一季报公布完毕了,因为每次财报公布之后,都会出现大规模的调仓换股,因为猎物已经暴露,猎人按奈不住要扑上去…… 什么是好猎物?很简单,在这种经济形势下,一季报仍然能够取得业绩高增长的品种就是好猎物。 看看节前到今天领涨的板块,无一不是绩优品种。特别是芯片板块,前期惨遭抛售,但在一季报公布之后,机构发现它们仍然是业绩高增长的品种。 既然抛错了,那就认错改正吧,趁着股价还不高,赶紧抢吧,不然就被别人抢走了! 这就是芯片板块能够连续两天大涨,特别是今天无视外盘继续上涨的根本原因。 特别是科创板,主力利用其20%涨停板的制度优势,把近30只个股的涨幅炒到了10%以上。 虽然科技抢了传统行业的风头,但绩优股仍受青睐,食品饮料板块多只股票创新高,特别是“股王”贵州茅台,收盘悍然站上1300元,再创历史新高。 消费股不想让科技股独美,其实仍是资金在往绩优股上流动,你买你的芯片,我买我的茅台,大家偏好不同,各取所需罢了。 所以现在选股的核心仍然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季报业绩。不知道大家在假期有没有做功课,没做的仍然要好好做个功课,把各大主流板块的行业龙头,特别是那些一季报业绩仍然靓丽的公司,就是我们需要重点关注的公司。 开门红后怎么走? 按照老艾常说的定律,“该跌不跌,必有一涨”,今天一点不给外盘面子,别说跌了,连休息一下都不肯,后市的方向不是已经很明朗了吗? 反弹来了,期权仍是抢反弹利器,通过杠杆作用,收益可放大数倍甚至数十倍!而且可以涨时做多,跌时做空,双向操作,再加上T+0交易机制,盘中可以多次波段操作,及时落袋为安,避免股票T+1的尴尬。